楊開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這個很難定義。
圓滑世故,或者謹慎膽小?似乎都對!
但是在蕭寒仔細研看過他的種種事跡之後,又在這些後面追加了一條,那就是這個地主,心底似乎並不壞。
而這,這對蕭寒來說,那就足夠了!
能力,眼界,這些可以後來培養!但是本性這東西,哎,不是有老話: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蕭寒還在感慨,可對面卻奇怪的沒了聲響。
在這對於別人來說,不亞於天上掉餡餅,需要忙不迭接住的事情!到了楊開略這裡,他卻一反常態,心中猶豫至極!
「侯爺,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選我麼?」在心中掙扎半天,楊開略終於壯起膽子問出了這個他最糾結的問題。
楊開略雖然看起來有些蠢萌,但是他卻絕對不傻!
剛剛,他從蕭寒對老江說的那些話里大致就能猜出蕭寒需要他做什麼。
但是,楊開略卻難得的有自知之明:自己到現在為止,可以說沒有任何一點出彩的地方!憑什麼人家侯爺就能選定自己?就算蕭寒是伯樂,他楊開略也從沒把自己當千里馬啊!
聽到楊開略沒答應,反而先找自己問清楚理由,蕭寒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跟著我干難道不是一件好事?你怎麼不先答應?」
楊開略看了一眼蕭寒,悶聲道:「是好事,但是好事往往也燙手,我就想先把事情弄明白再決定。」
蕭寒愕然,隨即哈哈大笑,幾乎要笑出眼淚:「哈哈哈哈…楊開略,我果然沒看錯你!你要是剛剛什麼都不問就一口答應,那我才要重新思量思量要不要用你!」
「這是為何?」楊開略撓了撓頭問。
蕭寒費勁的止住笑意,指了指還跟木頭一樣站在那裡的老江道:「因為我現在需要一個謹慎一點,並且圓滑一點的人!像是老江這樣的傢伙,你讓他去幹活,或者研究東西,他做的絕對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你讓他去當什麼官,去管別人,或者協調事情,那才是災難!」
楊開略點點頭,他對蕭寒說的話很認可,就是這裡面把自己說的有些不堪……
蕭寒沒看楊開略,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老實說,這個船塢我並不是開著玩玩的!現在條件不允許,所以只能一切從簡,但是等以後南方的事情定下,這個船塢自然就會往哪裡發展。
等到了那個時候,光船塢自己,就要有數不清的工匠和各種為它服務的人!讓老江這種人管著?還不讓他氣走一半,罰走三成?所以,我要選一個圓滑一點,謹慎一點的人跟他搭檔,起一個潤滑調理的作用!」
「我就是那個人?」等蕭寒說完,楊開略立刻聲音微顫的問。
蕭寒對著他輕點了點頭,慢慢道:「暫時是,不過我要是發現你不合格,那時自然會有人頂替你!所以你也可以想想,是相信我去拼搏一下?還是繼續守著祖宗留下的這點土地安穩過日子。」
說罷,蕭寒負手而立,不過這次楊開略再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單膝下跪:「屬下願意追隨侯爺!」
蕭寒看了一眼地上的楊開略,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蕭寒笑著對他說:「行了,那從今天之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船塢的事情,我暫時就交給你跟老江!你們商量一下,過兩天把具體規劃和需要的錢財,土地,人手都報給我!」
「是!」這個圓滑慵懶的胖子在這一刻,眼睛裡終於顯現出一分感恩和堅韌。對此,蕭寒亦看在眼裡,不過卻再沒多說什麼。
河邊,自從蕭寒與老江和楊開略說話時,小東和愣子就拉著楊家僕人遠遠躲開,等到楊開略向蕭寒跪地表示忠誠之時,始終注意這邊的他們都看到了。
看著家主向那個年輕侯爺跪拜,幾個貼身家僕不禁睜大了眼睛!尤其是光頭,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好半天才回過身來,仗著被打出來的交情,小聲的問一邊的小東:
「哎?小兄弟,我家老爺這是咋了?」
小東抱著胳膊,斜瞥了光頭一眼:「哼哼,八成是又被我們侯爺抓著什麼尾巴了,正認罰呢!」
「啊?」光頭登時一驚,下意識摸摸光光的腦袋,心裡暗暗叫苦:「我滴媽呀,那豈不是又要挨打?不成不成!這頭髮還是要想法子讓它長出來,也好打的輕點!今晚一定試試劉家媳婦說的法子,要是不靈,老子腦袋上長包,也非讓你家老公戴上頂有顏色的帽子!」
遠處的楊家僕人一個個驚疑不定,竊竊私語。
這邊蕭寒和楊開略卻已經談話結束,開始先後登船,既然到了這裡,怎麼也要去看看這隋唐時的船艦究竟是怎麼一個模樣。
順著軟梯爬到甲板上,蕭寒使勁跺了跺腳,感覺腳底下的大船在這種河流里,穩得就跟平地一樣,感覺不出絲毫搖晃!
滿意的點點頭,蕭寒放眼在甲板望去。
甲板上有些狼藉,各種工具木料扔的到處都是,想來是老江領人修復船的時後擺弄得,也不知收拾一下。
踢開一個木工刨子,蕭寒背著手走了幾步,在這大船上,整一個木頭的世界!
入目所見,所有的房屋,船舷,都是用不同材質的木料建造而成!而且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它們之間沒有用釘子,全是用古法榫合起來的!
「侯爺,這是一艘老船了,但是保養還算得當,所以只要修復一下,作戰,運輸都沒問題。」
就在蕭寒嘖嘖稱奇之際,老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收拾好了情緒,跟著上了船。
蕭寒聽到聲音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努力仰頭,看著頭頂上三層高的船樓,喃喃的道:「厲害!只用木頭就能造出這麼大的船,真不知楊廣的龍舟該有多大!該有多壯觀!」
老江來到蕭寒身後,聽到他的話不禁苦笑一聲:「侯爺,龍舟是集天下之力建造而成,跟這些沒有可比性!但是我們曾經製造過海船,其長二十一丈,載重一萬多石,乘員近千,曾經在遠征高句麗時打的它們水師落荒而逃,連下水都不敢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