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裡的夜晚並不如想像中的安靜,夜間出沒的動物嚎叫聲總是從各個方向傳過來。頭頂上的野鳥也不時撲棱著翅膀飛起落下,更別說草叢裡那說不出名字的小蟲叫一整夜都不會疲倦。
甲一坐在火堆前,隨意的烘烤著一大塊鮮肉,在火舌的舔舐下,肉汁混著油水一滴一滴的滴到了火堆上,爆發出一蓬蓬漂亮的火花。
火堆上的火很旺,樹枝上的肉很快便烤好了,不過甲一卻並沒有將它送到嘴裡,只是貪婪的聞了聞,便拿開一邊。
作為習武之人,甲一對飲食方面向來都很注意。今天晚間吃了太多的肉,如果夜裡再吃,很容易發胖!而一個胖胖的武士,那還能叫武士?
把肉串插在地上,甲一又給火堆添了幾塊柴火,隨後無聊的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四周。
在森林裡,一個燃燒的火堆往往是最好的防禦措施。野獸畏火這是天性!哪怕餓狼與老虎都無法避免,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一根筋的野豬,它們那不發達的腦子很難判斷危險,比如甲一腳下這頭。
這頭足有二百來斤的野豬就是無意間闖進營地,結果還沒靠近帳篷,就被甲一發現,一弩射翻在地!鋼弩驅動鐵木箭矢所帶來的巨大破壞力,使得野豬甚至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就一命嗚呼!甲一剛剛烤的肉就是從它身上新割下來的。
野豬的皮很堅韌,但是在蕭寒送的匕首面前卻像是紙張一樣脆弱。甲一拿著匕首,讚嘆一聲,隨後又從它的腿上中割下好一大塊肉接著烤。值夜是無聊的,現在烤點肉也算是給自己找樂子了。
對著火堆烤了一塊又一塊肉,甲一身旁很快就組起了一片烤肉林。重新插好一根剛烤好的肉塊,甲一伸了一個懶腰,揉揉發酸的眼睛,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準備去換下一個值夜的人。
這次來森林的人多,除去孫思邈和蕭寒,剩下的人每人值半個多時辰就好。這樣第二天他們都可以保持旺盛的精力,好面對森林裡可能遇到的一些危險。
從烤肉林中站起,甲一剛要邁出去,卻冷不防營地里異變突生!
「啊~妖怪!」
深夜裡,在營地中間的那頂帳篷中,猛的爆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叫,而且聽那聲音,似乎是蕭寒所發!
「糟了!」甲一聽到這突如其來的驚叫聲之後,眼神猛的一滯!隨後直接從火堆上飛了過去,一腳踹向帳篷!
以竹木為框架的帳篷那裡能經受得起甲一這一腳?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那帳篷便如皮球一般飛了出去。
帳篷飛了,甲一第一眼就看到驚恐萬分的蕭寒!來不及細看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甲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把他提小雞一般提到一邊!
說時遲,那時快!甲一這一套動作實在是太迅速了!直到他把蕭寒救出來,那尖叫聲還在林中迴蕩不止!此時,周圍其他人也被驚醒,紛紛圍了過來,緊張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甲一皺著眉把蕭寒放在地上,蕭寒卻依舊瞪圓了眼睛,手指微微顫顫的指著剛剛睡覺的地方驚叫道:「怪物!那裡有怪物!」
「什麼怪物?在帳篷裡面?」甲一眯著眼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他剛剛一直就在火堆邊上,確定根本就沒有東西進過帳篷!可是看蕭寒這樣子又不像鬧著玩,那這怪物是從哪裡出來的?
「就在我睡覺的被裡!長得很恐怖,全都是血!你們快去看看!」蕭寒抓著甲一尖叫不止,指甲都快扎進甲一的肉里去了!
他這是真的嚇壞了,就在剛剛,他無意中的一翻身,猛的就看到了一個滿是鮮血的頭顱就在他的旁邊!要不是天生神經粗大,換做他人,嚇也嚇死了!
「好!你先放手,讓我去看看!」
忍痛抽出被蕭寒抓著的胳膊,甲一來不及檢查自己胳膊,先反手從背後抽出一支短劍,小心翼翼的靠近露在外面的被子。而其他人更是緊張的拿武器的拿武器,護著蕭寒的護著蕭寒,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
「呼……」在萬籟俱靜間,一個呼嚕聲從被子裡傳了過來,差點嚇得甲一一哆嗦。
「什麼東西?」甲一止住怦怦亂跳的心肝,謹慎的靠近那一團被褥,見沒有想像中的怪物撲出,便壯著膽子用短劍挑起被子,隨後往外快速一抽!
「媽呀!」
「還真是怪物!」
「這怪物從哪裡來的!難不成是從地底鑽出來的?!」
就在被子被甲一扯開的一瞬間,看清被子下情景的幾人都齊齊往後退了一步,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披散著頭髮,袒胸露乳,身上,手上,臉上全都是血的怪物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這是什麼玩意?要不要弄死他?」蕭寒旁邊,不知誰喊了一句,頓時兩三隻鋼弩齊齊對準了這個怪物,手指都摸到了扳機上面。
甲一此時距離怪物最近!剛剛這也嚇了他一跳,不過冷靜下來後,他突然發現這個怪物怎麼有些眼熟?眼看弩箭就要激發,趕忙出聲制止其他人:「等等!都別動!」
甲一在這幾人中素有威信,他一喊停,其他幾人紛紛停手,奇怪的看著甲一:「大哥?怎麼了!」
「先等等,我仔細看看!」甲一打了一個手勢,隨後湊近仔細一看!
「愣子?」
「啥?愣子?!」
蕭寒頓時一驚!剛剛他光顧著害怕了,怎麼忘了小東和愣子倆人都在帳篷里?
「誰啊,吵死了!」就在所有人驚疑不定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怪物口中傳出!緊接著,這怪物竟是從被褥上坐了起來。
「你們都在幹嘛?!」愣子懵醒著眼睛,傻傻的看著身邊圍了一圈的人。
「愣子,真的是你?」蕭寒小心的靠了過來,仔細一看。除去滿臉的鮮血,這張臉確實挺像愣子的!
「啊?是我怎麼了?侯爺您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瞪著無辜的眼睛看著蕭寒,愣子覺得自己鼻里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習慣性的就抬手一擦。
「啊……」
一聲比蕭寒剛剛還要響亮的尖叫聲響起,高亢的聲音驚起無數林中的倦鳥!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不行了不行了,頭暈……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