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怎麼又跑了?」蕭寒坐在馬上,疑惑的看著身後漸行漸遠的小李子。
「興許是有什麼急事吧,不過我剛剛看他,好像是讓你去前面的意思。」騎馬護衛在旁邊的愣子叔不確定的回答。
蕭寒點點頭:「我看也像,走,去看看他讓我到前面究竟幹嘛。」
呵斥了一聲,蕭寒策馬前行。而小東和愣子叔則趕緊跟上。
峽州城馬匹緊缺,小東只找到了三匹馬,還都不是好馬,跑起來不比驢子快多少。不過這時候還能有馬騎,也是蕭寒面子大,將就將就唄。
等到三人滴滴答答來到西城門的時候,就看到老盧他們已經把俘虜們搜刮的乾乾淨淨。每人只給留了一套裡衣,正瑟瑟發抖的蹲在牆角,準備讓人綁了送到監牢里。
「老盧!」蕭寒騎馬到了老盧這邊,衝著忙碌的老盧大喊一聲。
「侯爺?」正翻檢戰利品的老盧一驚,趕緊回頭。一看果然是蕭寒,趕忙上前攙著蕭寒下馬。
相處了幾天,侯爺騎馬的功夫他們都知道。能不掉下來就已經是萬幸!像是下馬這種技術活,還是趕緊幫一把吧。
扶著老盧踩著馬鐙,蕭寒小心的從馬背上翻下來,拍著手來到那一排俘虜跟前,嘖嘖稱奇道:「怎麼這麼多人?這怎麼抓的?他們也不跑?」
老盧在一邊陪著笑,拱手對蕭寒說:「侯爺,你有所不知!我們其實就抓了他們主將一個人!」
「那他們怎麼傻乎乎的跟著被你們抓了?」蕭寒奇道。
「嘿嘿,侯爺。他們主將落在我們手裡,回去絕對免不了一死!與其那樣,還不如跟隨在主將身邊,說不得還能活下去!」
「哦~」蕭寒這才恍然大悟,笑著對老盧說:「原來也是貪生怕死之徒!」
「呔!你才貪生怕死!」
一聲暴喝從俘虜那裡傳來,蕭寒一愣,抬頭看去。卻是一個青壯突然站了起來,對蕭寒怒目而視!
「放肆!侯爺您且退後,我來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咱這的規矩!」
蕭寒還沒反應,旁邊的一個唐兵便勃然大怒。把手裡的鞭子甩的啾啾直響,劈頭蓋臉的向那青壯抽去,抽的周圍人無不抱頭鼠竄,那青壯在生生挨了幾下後,也下意識的躲閃起來。
「停!」蕭寒看著皺眉,伸手制止了甩鞭子的人。
唐兵見狀,收起了鞭子,對著蕭寒拱手說:「侯爺!這些人桀驁不馴,您別在意!等小人操練他們一陣,定叫其服服帖帖!」
蕭寒朝著他擺擺手,沒說話,反而來到青壯前面,看著他身上的鞭痕還在流血,問道:「你不怕死?」
青壯斜眼撇了蕭寒一下,突然笑道:「怕死?哈哈…爺爺我大小陣仗經歷百場!說我怕死?戰場上怕死的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呵呵,這句話說的好!不過你真不怕死?」蕭寒摸著下巴,也不知在想著什麼,隨後笑道:「如果真不怕死,那還投降幹嘛?戰死沙場豈不是更加快意?」
「你……」青壯的臉猛的一紅,突然上前一步!可惜他早就被繩子和他人綁在一起,一步邁出,隨即卻又被猛的拽了回去。
「侯爺小心。」愣子叔這時候過來,斜插在蕭寒身前。
上下打量了青壯一眼,回頭便對蕭寒說:「侯爺,不必理會這種人!這個時候還大放厥詞,定有目的!」
「利用我?」愣子叔這麼一說,蕭寒再一看此人,果然在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這下蕭寒頓時對他失去了興趣,對於這種心機重的人,蕭寒天生不喜。
朝著周圍的唐兵揮了揮手,青壯便被如狼似虎的唐兵押走。待他們一走,偌大的城門馬上便清淨了起來。
繳獲的戰馬也被牽走送到了城東,一堆戰利品胡亂的堆在地上任由老盧他們翻檢了。作為功臣,這是他們該得的!凡是俘虜敵人身上的財物,他們都有優先挑選的權利。
立了大功的毛驢現在也受到了空前的款待,一大堆平常只有戰馬才有供給的豆料堆在它面前,現在吃的正歡。蕭寒騎來的幾匹馬湊過去也想吃一口,卻被它連撕帶踢的趕到一邊……
當然,陰世傑現在沒走,他主要也是走不了……
生死不知的躺在一堆稻草中,四周圍了一圈人在為他治傷。當然,比郎中更多的是唐兵,這可是他們的軍功!說死也不能讓他跑了!
不過在蕭寒眼裡,這人現在別說逃走了,能站起來都是幸運!
胸腹間一支弩箭刺破了兩層鎧甲,箭頭已經完全沒入肉里。以老郎中的話,再入一寸,刺穿臟器,神仙都救不了!
除此之外,他後腦處一個碩大的鼓包,也證明他曾經經歷過怎樣的撞擊。蕭寒甚至擔心他醒過來也是一個植物人。
至於其他的皮外傷,更是數不勝數,蕭寒沒見到驢拉將軍的慘狀,很難想像一個人身上怎麼能弄出這麼多傷口。
聞訊趕來的軍醫把陰世傑渾身都扒乾淨了,金瘡藥粉不要錢一般撒的到處都是!一個老郎中一點一點的在陰世傑身上摸索,看看有沒有骨頭斷裂。
這些都是純粹的技術活,蕭寒這種半吊子郎中根本就湊不上手,只能在一邊觀摩。
也不知是陰世傑運氣好,還是寶驢手下留情,一身的骨頭都沒大礙!老郎中摸完骨頭,就開始著手處理箭傷。
把短箭拔出來,放在鼻子下一聞,萬幸陰世傑的人沒有放毒,要不死在自己的毒下才叫冤得慌。
抹上藥膏,再拿布纏起來。看到其他的傷口也在流血,索性全部都纏起來!就這樣,一個活脫脫的木乃伊就製作完成了!這下別說是跑,跳都跳不走!
幾個郎中在地上忙活,蕭寒在一邊看熱鬧看的也很過癮。全程無話,只是在綁繃帶的時候才出言糾正幾點。讓幾個郎中越發戰戰兢兢,在神醫面前班門弄斧,他們也是壓力山大的。
「昂……昂……」一陣高昂的叫聲在蕭寒身邊傳來,差點嚇蕭寒一跳。
原來,看熱鬧的不止蕭寒一個,寶驢也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一邊大嚼著豆料一邊伸著長臉看。
惱怒的把長長的驢臉扳到了一邊,正巧這時郎中們也處理好了傷勢。指揮小東找了一輛車,把陰世傑抬到車上。看沒東西拉車,蕭寒又大方的把自己的馬貢獻出來,而自己則騎著寶驢跟在車後亦步亦趨的朝城中走去。
城裡靜悄悄的,安靜的讓人都有些害怕。抬頭看看城東,蕭寒恍然想起,那裡好像很長時間沒有聲音傳來了!
拍拍驢兒的腦袋,蕭寒望著大路的東頭,對周圍的唐兵說:「你們把他送到長孫將軍營帳!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安靜?弄得我都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