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大多數人,大概都屬於浪漫性人格,簡單點說,就是總樂於對未知的事物充滿幻想!並且是美好的幻想。
比如走在路上,突然看到街邊有一角紅色的紙,這時相信很多人,都會下意識興奮起來,認為這是要自己發一筆小財。
而往往等滿懷激動的小跑過去,彎腰撿拾之際,才會發現,那一角紅色,只是某個無良商家發的小卡片罷了。
此刻,滿心的歡喜,瞬間就會變成一肚子的怨氣,所謂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大概就是來源於此。
比如現在的蕭寒,正是處在這種狀態之下。
他在最開始聽到院門響時,回頭的第一眼,就看到那一雙抱著笸籮纖纖玉手!
在這一刻,蕭寒恍然間,竟有種時空變幻,一夢千年的錯覺!
難不成,夢中的那個她,同樣來到了這裡,並且一直在這裡等著自己?
「是您麼……」
想到這裡,滿腦子初戀情人的蕭寒不禁激動的上前一步,同時顫抖著張開雙手,迎向那個從院門中出來的身影!
而與此同時,院門口的那個身影,也發覺了外面的蕭寒,於是猛然轉身,一對人兒在這街上四目相對!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兩個人的眼中,只剩下彼此,就連風兒,都停止了吹動。
「啊!!!」
「握草!」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或許是一瞬,也可能是一刻!
終於,接連的兩聲尖叫,徹底打破了小城的寧靜!
「救命啊,非禮啊!來人啊!抓住這個臭流氓……」
下一秒,大大的笸籮從女人的手中滑落,裡面的桑葉與蠶撒了一地!但女人對此卻恍若未覺,只緊緊的抱著胸口,驚恐的看向朝著自己伸出雙臂的蕭寒,同時用與她這幅身材完全不相符的嗓門,大叫非禮!
「我…沒!我認錯人了!對不起,對不起……」
站在女人對面的蕭寒此刻明顯也是亞麻呆住了!他傻傻的看著面前這個女人……好吧,如果這個貌似張飛的動物,姑且也能稱之為女人的話!口中慌亂的說著道歉的話,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
「娘!爹!快來啊!」
不過,即便如此,這位環眼豹頭,闊臉寬口,下巴甚至都長著鬍子的女張飛,也絲毫沒有因為蕭寒蒼白的解釋而罷休。
「她」依舊驚恐的瞪著面前的登徒子厲聲大叫,那恐怖的聲音,幾乎傳遍了大半個縣城!
「誰!誰敢非禮俺的閨女!今日定要跟俺好生說道說道?」
「女兒,女兒,你沒被他占便宜去吧?要是被占了便宜,可不敢讓他跑了!」
很快,隨著女張飛的大叫,不光院門裡面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
就連原本空寂的街上,也很快出現了不少的身影,正向這邊探過頭來,好奇的打量著蕭寒一行人。
「老天爺,這是誰瞎了眼,竟然去調戲老錢家的閨女?」
「嘖嘖嘖,天底下,還真有如此飢不擇食之輩?」
聽到四周傳來若有若無的議論聲,從剛剛就處在石化狀態的小東終於反應過來!
「少爺,風緊,扯呼!」
這一下,再也顧不上其他,急眼的小東上前一把拉住蕭寒,撒丫子就順著大路狂奔而去!當然臨了,他還不忘踹了愣子一腳,讓他別傻了,趕緊跟著自己一起跑!
安平縣城今日可算是熱鬧了!
作為本縣出了名的醜女,都快三十歲,還沒嫁出去的錢家的大女兒竟然被人調戲了!
更為炸裂的是,此人在調戲過人家閨女後,竟然還想跑?
這不光是錢家人不答應,周圍的鄉親,也不能答應啊!
這是多好的一個閨女啊?除了人長得醜點,嗓門大點,脾氣差點,好像再沒啥缺點了……
可就是因為這幾點「微不足道」的小缺點,這都快三十歲了,愣是沒一個敢來錢家提親的!
這不光是錢家人的一塊心病,同時也是周圍鄰居的一塊心病!如今,終於有勇士敢調戲錢家閨女,抱著既然調戲了,就要負責到底的態度,他們怎麼能讓此人跑掉?
於是,安平縣的街頭,就出現了無比罕見的一幕:
幾個年輕人在前頭一路狂奔,跑的只恨爹娘少給生兩條腿!
而在他們之後,則是一大群浩浩蕩蕩的百姓!而在這百姓的最前面,一個酷似張飛的姑娘追的最急!
「救命啊!!!」
回頭看了一眼追在後面的長長人群,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蕭寒都快哭了!
看這架勢,這要是被人追上,恐怕今晚他就要跟這女張飛洞房!
不行,自己可是清白之身!哪裡能受此玷污?!為了貞潔,毋寧死!
「愣子!你留下殿後,我們一會再來救你!」
想到這,蕭寒咬牙衝著跑在後面的愣子大吼!
卻不想,他這話喊出後,原本最為聽話的愣子,竟然第一次公然違抗了蕭寒的命令!
「不,我不殿後!」跟在身後的愣子驚恐的瞪圓了眼睛,眼神當中,全是恐懼與駭然!
他平日裡是愣了一點,但絕對不傻!
這要是留下殿後,估計等蕭寒再救自己的時候,自己早就被押回去當了「壓寨夫人」了!到時候,黃花菜都晚三秋了!
「小東?」被愣子拒絕後,不死心的蕭寒又將目光看向小東。
哪料小東更為聰明,竟是直接裝作耳聾,對蕭寒的大吼根本沒有半分的反應!
「沒義氣啊!」
見到裝聾作啞的哼哈二將,蕭寒心中頓時冰涼一片!
果真是患難見真情,只是讓他們攔個女人,就如此推三阻四!
這要是碰見刺客,這倆人還不親自把自己綁了,再在背後插上一支寫著「千古罪人蕭寒是也」的木牌牌,把自己直接推給刺客?
「哎?恩公?」
就在蕭寒咬牙切齒,在心裡把小東和愣子家的祖宗都問候一遍之時,前方街角,幾個書生打扮的人正好走到大街上,待看到向他們衝過來的蕭寒,不禁納悶的駐足問道:「您們,這是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