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孟婆湯吧?」
瞪大了眼睛,看著這鍋怎麼瞧,都不像是好相於的所謂「藥湯」!蕭寒立刻謹慎的後退了一步,驚恐的看向華老頭。
而華老頭見到蕭寒的模樣,卻也懶得解釋,直接將一把木頭勺子塞到了蕭寒的手裡,呵斥道:「少廢話!我想真要毒死你的話,隨便找杯毒酒,告訴你是補酒,你自己就搶著喝了,還用這麼麻煩?!」
「那也可能是你嫌棄找毒酒麻煩,覺得直接讓我喝毒藥省事呢!」蕭寒翻了個白眼,哼哼唧唧的說道。
「少廢話!趕緊喝了!老夫廢了這麼大的勁,才湊夠了這些材料!」
「不喝!打死都不喝!」
「你……」
見蕭寒推三阻四,怎麼都不肯領自己的好意,華老頭終於是有些不耐煩了,當即拉下臉來,盯著他問道:「最後問你一遍,喝還是不喝?不喝的話,老子拿出去餵狗了!」
「別,別,別!」
果然,這蕭寒到底還是屬犟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後退,但要拿出刀來,它比誰慫的都快!
現在見老頭已經有了翻臉的趨勢,蕭寒立刻軟了下來,雖然臉上還有些不情願,但身子還是老老實實的拿著勺子,磨蹭到藥鍋前:「喝,我喝還不成麼?」
「要喝就趕緊喝!」華老頭冷哼一聲:「這麼好的東西,別人求都求不來一點!你還不知道珍惜!」
「好好好,我知道……哼哼,也不給我帶個碗,就拿把勺子,跟餵豬一樣……」
蕭寒被催促的無奈,只得小心的舀了小半勺黑乎乎的藥汁,先試探著湊到了鼻端聞了聞,沒聞到什麼異味,只是一股尋常的中草藥味,說不上好聞,卻也不令人反感。
「咦?」
確認了這湯藥並沒有異味,蕭寒這才閉著眼睛,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表情,將湯藥送到了嘴裡。
說來也奇怪,等這藥湯入口,想像中的苦澀難忍卻並沒有出現,反倒是一股清香順著融化的藥湯,從口腔直沁心脾!緊接著,那股渾身通泰的感覺,讓自認見多識廣的蕭寒都禁不住輕咦一聲,下意識又舀滿一勺,填進嘴裡。
「哼哼!你不是說打死都不喝麼?」
旁邊,見蕭寒一勺接一勺的往口中送,華老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欣慰笑容,但是語氣卻一點都沒饒了蕭寒。
「咕嚕嚕……對,打死都不喝!這不沒打死麼?憑什麼不喝!」
「你……無恥!」
「才不是!我的牙齒好的很,反倒是師傅你的牙都快掉了吧!」
圍著一鍋藥湯,這對奇葩的師傅又開始了例行的互懟環節。
不過,以華老頭的口才,怎麼也不是蕭寒的對手,經常性的被自己徒弟懟的啞口無言,卻也不能跟以前一樣,直接動腳踹!
畢竟,人家還是個侯爺不是?不給他面子,也得給冊封他的皇帝一點面子,人家好不容易提拔個國侯,可不是準備讓你踢著玩的!
「呼嚕嚕……」
說話間,一鍋湯藥就見了底,還別說,這鍋湯藥看起來很多,但實際上,只是鍋大底平而已!看似裝的很多,實則沒用幾口,就被蕭寒喝的見了底。
等貪婪的將最後一點藥湯送到嘴裡,蕭寒丟下勺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滿意的長舒一口氣問道:「師傅,明天還有這湯藥麼?」
「明天沒有湯藥!」可惜,華老頭最看不的,就是蕭寒這幅懶散的模樣,每次看到,心中都會升起一陣無名之火,這次也毫不例外,直接回懟道:「湯藥沒有,毒藥你要不要?」
「嘿嘿,毒藥就算了。」蕭寒哈哈一笑,得意的答道:「您老人家留著自己享用吧!」
「呸!你這小兔崽子!」
「哎,不要這麼說,你是我師傅,我要是小兔崽子,你不就是老……哎呦!」
「小王八蛋,我今天忍你很久了!」
「嘶……我剛剛不是說了麼,你不要罵自己啊!我是小王八蛋,那你是什麼?大王八蛋?老王八蛋?還是出殼的王八?」
「………你別動,看我不打死你個混帳東西!!!」
「不動?不可能!一動不動是王八……」
「啊!!!看鍋!」
「師傅!你玩真的?」
屋裡,叮叮噹噹的動靜響作一團,時不時還有蕭寒發出的慘叫摻雜其中。
在門口站崗的小東揉了揉自己依舊有些隱隱作痛的屁股,望著外面的夜空,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只是,嘴角的那一抹幸災樂禍,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讓你踢我!這下好了,挨踢了吧?」
就這樣,過了也不知道多久,等到月上中天,屋裡打人的,被打的兩人,都累的跑不動了,紛紛癱坐在了椅子上,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師傅!」蕭寒仰面朝天坐在椅子上,一邊大口出氣,一邊嘟囔叫道。
「幹嘛!」華老頭聞言,卻是連頭都懶得轉一下,只喘息著問道。
蕭寒的一雙眼睛,依舊眨也不眨的看著屋頂,半響才聽到他幽幽的問道:「您說,如果一個人看到了一場天大的劫難將到,他要怎麼做才對?」
「怎麼做才對?這不是廢話麼?趕緊想辦法阻止,實在阻止不了,通知其他人避難啊!」華老頭一時間沒想到蕭寒會問這個問題,閉著眼睛,不以為意的哼道。
「萬一這人的頭頂上,卻有一個身份無比尊貴的人,想要這場災難的發生呢?」
「什麼狗屁身份尊貴!再尊貴還能大過人命?」
「可如果他頭頂上的那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那個人呢?!」
等說出這句話後,蕭寒這整個房間,立刻陷入死一樣的沉默當中!
沒有聽到回信的蕭寒慢慢睜開眼睛,看向一邊的華老頭,卻發現老頭此時正依靠在椅子裡,眼睛微闔,整個人仿佛睡著了一般,就連呼吸,也變得細微起來。
「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你。」
終於,仿佛過了一夜,又仿佛只是過了一瞬,華老頭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房間內這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