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救還是不救,這不是一個問題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這是老子在西出函谷關時,應當時函谷關守將,尹喜所求,著道德經時,書中所著的一段話。

  此句大多被人理解為: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不對誰特別好,也不對誰特別壞,一切順其自然發展。

  而聖人也是一樣,對天下所有的百姓一視同仁,不管權貴或草民,心無偏失,法無特例!

  但問題是,在這世上,真的有對所有生靈百姓,全部一視同仁的聖人麼?!

  蕭寒覺得沒有!

  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不是什麼聖人,而是心懷鬼胎的奸雄,並且是天下第一大奸雄,比曹操還厲害無數倍的那種!見到後,必須立刻弄死!

  最好在路邊見到,就用石頭把他砸死!

  在廚房見到,就抄起菜刀把他砍成幾節!

  哪怕在茅廁遇到,也一定要將他摁進茅坑生生溺死,不要讓他多說一個字!

  一個一心為他,毫無私心的人,一定是懷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不是所謂的聖人!畢竟就連世人孔聖人,也有誅少正卯的時候,更何逞其他?

  那既然這個世界上沒有聖人,蕭寒就實在理解不了,老子當初寫下這句話的用意。

  難道,老子當時只是單純的想為難一下像蕭寒這樣的愚夫愚婦?讓他們知道知道,老子就是老子?

  這一點,蕭寒實在是想不透了,但是相比這句玄之又玄的話,老子在道德經中寫的另一句話,卻讓蕭寒深以為然!

  「生而為人,你且修身,你且渡人,你且如水,居惡淵而為善,無尤也!」

  既然有幸為人,當修身,度人,向善!

  蕭寒覺得,這才是聖人教誨世人的真意,而不是什麼狗屁的一視同仁,什麼絕不干涉。

  因為天底下真正的公平,從來都不是什麼一視同仁!

  天黑了,你給瞎子和正常人各點了一盞燈,就告訴別人你公平了?

  一道大河阻礙了前路,你給一個游泳健將和一個旱鴨子各自準備一條滑溜溜的獨木舟,這就公平了?

  放屁!那只是你以為公平!

  所以,當蕭寒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衣衫,卻漲紅著小臉,拼命地想將自己的母親從雪窩中拉出來後,蕭寒剛剛堅持的所有公平,所有原則,在這一刻瞬間碎成一地粉末!

  「愣子!」眼見如此一幕的蕭寒豁然站住腳步,衝著身後大叫一聲,隨後也不等愣子答應,就咬牙喝道:「去莊子裡,把所有青壯都叫過來!幫助這些人全送去旅店!然後告訴呂管家一聲,這些人的一應開銷,全部從府里撥去!」

  「喏!」

  愣子也早就被面前悽慘的人群弄得心有戚戚然,聽聞蕭寒的吩咐,立刻沖回馬車那裡!

  馬拖著車跑的太慢,那就解開車,他隻身趴在光溜溜的馬背上,一聲鞭響,那棗紅馬如同一團烈火,撒開蹄子,向著莊子狂奔而去。

  「哈哈哈,小子!老頭我幫你!這些年老頭家裡也攢了些積蓄,老頭子花不了那麼多,只留個棺材本,其他的一併給你!」

  見愣了打馬飛奔而去,華老頭深深看了蕭寒一眼,隨後開懷大笑起來!

  他這個徒弟,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變!

  三原縣的青壯行動的很快,尤其是在聽說是莊主吩咐後,一個個更是打了雞血一般,只一盞茶的功夫,就從家裡趕了過來!

  「侯爺呢?侯爺在哪?」有人趕到這裡,立刻開始左顧右盼的尋找蕭寒的身影,等發現蕭寒正幫著那些受災的百姓刨雪挖坑,立刻就擼起袖子,沖了上去!

  「侯爺,你且歇歇,這些粗活,讓俺來干!」別看曹主簿生的文文弱弱,一副落魄書生的模樣,但是他的孫子卻長得五大三粗,面貌兇狠!哪怕今年只有十五六歲,也是屬於那種扔林子裡,一天能被當成八回劫匪的主。

  此時,他正咧著嘴,衝上前一把扛住蕭寒左拉拽,都絲毫不動分毫的原木,然後鼓足氣力,使勁往外一抽!

  「嘩啦啦……」

  緊接著,只聽到雪地上一陣亂響,剛剛還鼓著一個雪包的地上,瞬間就塌下去好大一個洞,隱約中,還有聲音微弱的呼救聲傳來。

  「呃……」

  雙手還保持抱木頭動作的蕭寒傻了,那抽出木頭的曹家小伙也傻了。

  「你不是,打算把它抽出來麼?」半響過後,小伙心虛的看著蕭寒問道。

  蕭寒嘴角抽搐兩下,咬牙怒道:「我是打算把它撐起來……」

  「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挖啊!」

  想不通靈活謹慎的曹主簿,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二桿子的孫子?難道真是因為他爺爺心眼太多,結果把幾代人的頭腦都集中在爺爺的身上?剩下這個孫子,就成了一個真孫子?

  小半天的功夫過去,受災的病人家屬已經全部被送去了醫院旁邊的旅館,至於窩棚這邊的雪地上,只剩下無數凌亂的腳印,以及一地狼藉。

  事實證明,人在做了好事後,心情真的也會變好!

  看著那些人對自己千恩萬謝,甚至還有拖著全家老小給自己磕頭的,蕭寒只覺以及整個人都高尚了許多。

  「別問我是誰!請叫我雷鋒!」丟下這句話後,蕭寒施施然坐進馬車,向家的方向趕去,至於後面那些喊著蕭侯爺感激不盡,銘感五內的話,他總也不能掐著這些人的脖子,叫他們閉嘴吧?

  「哎呀,師傅你就別愁眉苦臉了,放心,你的錢,徒弟我不能要!」

  舒坦的依著靠枕半躺在車廂里,蕭寒瞟了一眼華老頭,滿不在乎的說道。

  「放屁!」華老頭此時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狠狠地瞪了蕭寒一眼,怒道:「你師傅我,像是掉錢眼裡爬不出來的人麼?」

  蕭寒聞言,翻了個白眼,慢吞吞的說道:「像…!

  「嗯哼?」

  「哎呦!不像不像!師傅,你一點也不像掉錢眼裡的人!您才是至聖先師,才是我生命中的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