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們?什麼老娘們?」殷燦對蕭寒的不學無術早已經習慣,低頭淡淡瞟了眼腳邊被打碎的茶杯,嘆息一聲,又伸手從桌上重新拿起一個杯子遞過去道:「讓你多讀讀書,你偏不讀,也不知道那些詩詞是從哪裡發貨弄出來的!記住了,那小野妹子不是女的,而是男的!」
「男的?男的會起這個名字?」蕭寒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一股惡寒傳遍全身,感覺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想像一下:大街上,一個五大三粗,胸前一巴掌寬的護心毛,臉上長滿絡腮鬍子的純爺們拍著胸膛介紹自己:「公子!俺就是小野妹子!快帶我回床…不是回府去把!」
這幅畫面,估計換誰見了,晚上都得做噩夢不是?
「別……」胡亂的擺了擺手,蕭寒壓著胸口的噁心,捂著嘴巴道:「別再跟我說他了!你就說我砍了那些倭人,能有什麼麻煩?那個叫什麼蘇我馬子的還能派人來這裡找我麻煩不成?」
「派人來找你麻煩,這個我估計他們不敢!」殷燦翻了個白眼,同時嘴角噙著一股冷笑道:「不過,那些遣唐使代表的,畢竟是他們一個國家的臉面,這麼不明不白的就被你砍了,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少不得去朝堂上哭訴控告你一通。」
「他們還敢哭訴告狀?」蕭寒聞言,也顧不上噁心了,眼睛一瞪,拍著桌子怒道:「一國的臉面跑去當海盜?這叫做什麼臉面?二皮臉麼?」
殷燦笑了笑,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說道:「倭國,區區一島國爾!糧食匱乏,物資短缺,加上他們前些年因為惹怒了楊廣,連互市的資格也失去了!所以你還指望這群本就不通教化的化外野民,真能與我們秋毫無犯?
還是想開點吧,那些所謂的遣唐使,明里是來中原朝貢,學習的!暗地裡,走私,搶奪,甚至打魚賣魚,什麼不做?這次他們估計也是聽了風聲,興沖沖的準備去干一票,結果沒想到撞到了鐵板上,把自己給撞死了。不過,不管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他們可都是名義上的外邦使節,既然死在了你的手裡,向你討要一個說法,不為過吧?」
「不為過,一點都不為過,這怎麼能叫為過呢?」蕭寒等殷燦說完,跟著惡狠狠的說道:「只不過,我可得提前準備準備,到時候好給它們一個大大的說法!」
殷燦見到蕭寒這幅模樣,立刻猜到了他想要做什麼,不過對於倭國,他也實在沒有什麼好感,再加上蕭寒在這件事情上,確實占著理,所以他只是起身拍了拍蕭寒的肩膀:「如果你不想麻煩,我可以讓人在半路上把他們……」
說著,殷燦以掌代刀,對著蕭寒做了一個抹脖子的舉動。
「不用!千萬不用!」蕭寒拱拱手,冷笑一聲道:「好久沒活動活動了,身子骨都快鏽了,要是這次能在長安遇到他們,正好順便教朝中的那些人知道知道,老子還活的好好的!」
「也好!」殷燦撫掌大笑:「這一招殺雞儆猴確實不錯,不過你發飆的時候可得注意點,那些小矮子成天打仗,武藝身手都靈活著呢!千萬別吃了虧!」
「哼哼,武功再高,也怕板磚!」蕭寒冷笑連連。
只是,他的這句話聲音有些大,被隔壁房間的陳老大迷迷糊糊的聽了去,頓時嚇得他一個激靈,直接從床上就彈了起來!
可憐的陳老大永遠都忘不了,自己就是因為一塊板磚,結果被人生生抓到了這裡!也不知道日後的命運究竟是什麼。
墨家,作為能流傳無數年而不倒的超級門派,絕對是有著其過人之處!
比如這些關於遣唐使的消息,蕭寒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收到,但是殷燦卻都已經對此瞭然於胸。
不僅如此,連一些廣州當日戰敗,倉皇而逃的水賊,他似乎也知道一些,只不過礙於某些緣由,始終不肯明說罷了。
「哎,這情報工作還是不行!看看人家,足不出戶,就已經了解天下大事!長安那家人最近在做甚麼?不會喝茶把自己喝傻了吧!不行,不能讓他們再在長安躺著了!」
蕭寒的這份咒念,很快就隨風飄到了長安,公平茶館裡。
正拄著胳膊,昏昏欲睡的男人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才不情不願的起身,開始翻看起那些似乎永遠看不完的情報信息。
潤州客棧內,
談論過此事,兩人又在屋裡閒聊了一陣,直等到月上中天,殷燦才起身告辭。
不過,不同於來時的神秘,他走的時候,卻並沒有施展什麼縱雲梯,天外飛仙之類的大招,而是光名正大的走了大門。
樓下,依舊在細細檢查每一把鎖都鎖好的孫老掌柜聽到聲音,往上一看,等發現蕭寒房間裡莫名多出一個人後,眼珠子都差點沒當場掉下來!
尤其是看到殷燦那白衣勝雪,面若冠玉的翩翩佳公子模樣,老掌柜那眼珠子裡燃燒的,已經從驚愕,轉為無盡的八卦之火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跟著一起去找女人,原來不是潔身自好,而是是好這一口啊!嘖嘖,有錢人的生活,咱老了,看不懂了……哦,差點忘了!得趕緊把這個事告訴兒子兒子,讓兒子隔他遠一點,萬一他要是看上了兒子,我這老孫家的香火,可算是斷了根了…」
這般想著,孫老掌柜也顧不得跟蕭寒打招呼,立刻腳下不停,向著兒子房間裡衝去。
只是他也不想想,就他兒子那副憨笨的模樣,別說蕭寒沒有斷袖之癖,就算是有,那瞎了眼,也看上他!」
殷燦走了,白色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裡只閃爍幾下,就不見了蹤影,蕭寒在後面看著他遠去的方向,突然嘴角一揚,笑了起來,既然一切安好,那麼揚州確實是沒必要再去了,他可以從潤州這裡順流而上,到廬州 ,再經過信陽南陽,迴轉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