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國!」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由年輕人口中吐出,但是聽在其他人耳朵里,卻不亞於平地起了一聲震雷!
哪怕從一開始就冷眼旁觀的劉大當家,此時也震驚的臉色大變!
或許也是知道此時,他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永遠都趕不上年輕人!不是因為家世,也不是因為能力!
而是因為他壓根沒有年輕人這種瘋狂的野心!
「當家的,什麼立國?你意思是,咱們造反?造當今李家皇帝的反?」
偌大的廳堂在這兩個字過後,立刻就陷入一片寂靜!這份淨,甚至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直到過了很久,在場才有人站起來,弱弱的將之打破。
「造反?」年輕人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什麼叫造反?他李家不也是造了楊家的反,所以才坐的了這江山?將來如果有一天,咱們也登上那個位置,到時候咱們也可以向天下宣布,咱,才是正統!」
「可,可造反是要誅九族的!」
年輕人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只可惜提問這人明顯並沒有建功立業這麼遠大的志向,或者說,他就壓根沒想過還有造反成功這回事!
雖然,他只是一個平凡的海盜,但像這種只過了十來年前的事。他還是記得的!
那時候,強大如大隋,勇猛如竇建德,穩固如王世充等等,這麼多當世一等一的狠人,都被當今的皇帝斬於馬下!
他們這群小嘍囉還想吆喝著造反?這不擺明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
「誅九族?」年輕人看到此人懼怕的神色,面色一點點變冷:「造反要誅九族,那當海盜要誅三族你知不知道?既如此,三族與九族何異?」
「可…可……」說話那人滿臉漲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還是年輕人冷笑說道:
「可什麼?!你是不是想著撈完錢後,找個不認識你們的地方喬裝上岸,然後下半輩子當一個閒散富家翁?呵呵,別白日做夢了!如今廣州市舶司已經得知外邦使節被你們劫掠的事情!相信現在外面,就已經有海捕文書發下!如今天下雖大,但已經沒有了你們的容身之所,你們就算是偷偷上了岸,也只能守著拿命搶來的錢財,一輩子都藏到深山老林當中!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
「啊!!!」
年輕人話音落下,大廳內就隱隱有驚呼聲響起!很明顯,剛剛他說的的話,如同一柄鋒利的匕首,深深插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如果這輩子都不能上岸,那他們搶那麼多錢,還有什麼用!難道都花給自己人?
「當家的!你說的可是真的!」黑熊怒目圓睜,拍著桌子大聲問道。
年輕人轉頭,看著暴怒的黑熊,卻只是輕笑兩聲道:「我騙你們作甚?如果你們只是一個小嘍囉,那麼官府估計還不會費盡心機去抓你們,但像是在場的諸位?嘖嘖,估計您們現在在官府人的眼裡,早已經不是人了,而是行走的功績!
只要被他們認出,絕對是不死不休的下場!不信?不信你等兩天過後,看看那些在這兩天偷偷跑路的人!看看他們的下場!」
年輕人說的很肯定,這讓在場的眾人一陣的驚疑不定,甚至有人忍不住起身,準備找手下返回岸上,去探聽一下虛實。
不過,他的手下還沒來,門外,一個渾身布滿傷口的漢子卻已經被兩個人架著,飛快的向客廳這裡沖了過來。
「這是?」看到被架著的漢子渾身都是刀傷,一些傷口更是被海水泡的都浮腫了起來,在場的眾人無不驚疑不定的起身圍了上去。
「你不是……瞎子的二當家麼!你這是怎麼了!」
隨著這人被拖進大廳,圍上去的海盜頭頭很快就認出了此人的身份!
原來他不是別人,正是前天偷跑的一個海盜的二當家,只是那天見他時還好好的,今日怎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難道?」 有人心裡犯了嘀咕,眼神不自覺的向同樣從主位上走下的年輕人看去,不過此時年輕人的臉上,也是一樣的驚訝與錯愕。
「不好了……」
這位二當家被人架著進到大廳時,眼神幾近迷離!口中更是一直含糊不清的重複著「不好了」三個字,對於其他人的詢問,毫無回應。
「他這是怎麼了!」眼看這個二當家已經形同廢人,眾多海盜在慌亂了片刻之後,又紛紛瞪向了架著他進來的兩個人,想從這兩人嘴裡得到一點消息。
不過,這架著二當家的兩個人只是普通的海盜嘍囉,哪裡見過這種陣仗?被面前這些殺人如麻的海盜頭頭一瞪,頓時嚇得身如篩糠,差點沒把二當家也丟地上。
「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在港口那裡無意中看到他趴在小舟上飄了過來,然後就趕緊帶他來這裡了!」兩人哆哆嗦嗦著答道。
「廢物!」
沒有從二人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黑熊怒罵了一句,緊接著一把將兩人推了個趔趄,然後順勢揪過虛弱不堪的二當家,仔細打量起他身上的傷口。
二當家身上的傷不少,但多是在胳膊,後背處,顯然這位二當家在遇到危險時,很聰明的選擇了避開要害,轉頭就跑!
而且從傷口的浮腫程度來看,他應當還是跳入水中逃生的!
「拿酒!」
皺了皺眉頭,黑熊伸手從旁邊一人的腰間拽下酒葫蘆,也不管此人的不滿怒罵,打開塞子,將裡面的酒一股腦都灌入了二當家的嘴裡。
「咳咳咳……」
烈酒入口,濃重的酒氣頓時讓二當家劇烈的咳嗽起來,而被這酒味一衝,本已經半昏迷狀態的二當家終於清醒了幾分,一雙迷離的眼睛裡也有了幾分神采。
「你這是怎麼了?大當家的呢!」見自己灌得酒有用,黑熊皺著眉頭,大聲向二當家喝問。
「咳咳……官兵!好多官兵!」二當家此時顯然還未完全清醒,只是被烈酒強行嗆醒,腦子依舊處在混亂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