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這輩子,最恨別人對自己說三句話!
一是:對不起!
因為按照蕭寒的經驗,但凡一個人對你說了這三個字,那麼他一般都會準備再次對不起你!
二是:你要大度一點!
對於說這話的人,蕭寒大多數時候,都會自覺離他遠一點,省的哪天雷劈他的時候,不小心劈錯了,連累到自己。
還有這第三句,就是這句:我是為了你好!
我是為了你好,所以才瞞著你!
我是為了你好,才提前做了啥!
我是為了你好,才……
一個個打著為你好的理由,簡直打動人心,感人肺腑!
但是如果你真信了,好了!總有一天,說這話的人會滿含熱淚,舉著鋼刀來到你的面前,來一句靈魂三連。
我是為了你好,對不起,你去了下面後,一定要大度一點……
所以,蕭寒哪怕也相信:簫七現在想的做的,確實都是為了自己好!他也要堅決表現出自己的態度:那就是,我不希望你瞞著我,做任何事!
這一點,很重要!非常重要!
蕭寒的不辭而別,讓跑去準備宴席的楊開略大感詫異。
等他得知消息後,立刻跑去詢問簫七,卻發覺簫七的眼睛有些紅腫,似乎是哭過一樣。
「侯爺突然有要事離開,楊叔不用再麻煩準備了。」
面對楊開略探尋的目光,慌忙背過身的簫七低低的說了一句,然後他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過兩天我也要離開這裡了,到時候會有人來接替我,希望楊叔也能像照拂我一樣,對他照拂一二。」
「嗯?你也要走?」聽到這話,楊開略一雙小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不過他也沒有太多追問,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簫七的背影,就微微嘆息一聲,轉身離開了小樓。
與知情識趣的楊開略不一樣,一根筋的老江,就比較惹人心煩了。
「喂!老楊!怎麼回事?侯爺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同樣得到蕭寒離開消息的老江慌忙趕來,正巧看到從小樓中走出的楊開略,連忙上前詢問。
「走了!小七過兩天也要走!」
楊開略下到河岸,瞥了一眼老江,沒好氣的哼了聲,背起手,轉身就往工坊走去。
「啥?小七也要走?怎麼回事?」老江聞言一驚,連忙跟上來追問。
「你問我?」楊開略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瞪了老江一眼:「那我問誰去?」
「你也不知道?這好好的,怎麼都說走就走?」老江一頭的霧水,看看前面的楊開略,又看看那邊的小樓,感覺腦袋裡猶如一團亂麻,今天這事,怎麼感覺透著一股古怪?
「對了!讓小王八……咳咳,讓孫子去問問!他跟簫七交好,說不定能問出點啥!」半響過後,心亂如麻的老江終於一拍腦門,轉身匆匆找他的「乖孫」去了。
等晚些時候,小江再見到簫七時,他的七哥已經在房間裡架上了火鍋。
只不過紅銅製成的鍋子裡燒的,不再是上好的木炭,而是一封封書信。
小江偷偷瞄了一眼,發現有些信,甚至連火漆都沒打開,就被投入了鍋子裡,慢慢燃成了一片灰燼。
「七哥?」
小心翼翼靠到簫七的身邊,小江試探著喊了一聲,卻發現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七哥眼圈發紅,眼角也有晶瑩在閃爍。
「七哥哭了?」發覺這一點的小江心中一陣慌亂,正不知該如何安慰的時候。
簫七卻已經揮袖擦了擦眼角,低聲吩咐道:「煮上水。 」
「啊?哦!」小江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取了水倒入鍋內,原本被燒的滾熱的銅鍋立刻「刺啦」一聲,無數熱氣升騰而起。
早就滾燙的火鍋在添上水後,很快就被重新煮開。
這期間,小江也找到了那幾條被丟到門邊的黑魚。
洗淨,去髒,切片,看他熟練的手法,就知道這事情幹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鍋子中的書信很快就燃盡了,但是小江早就嫻熟的找來木炭續上了火,紅彤彤的木炭被風一吹,不時爆出幾個閃亮的火星。
切成紙張一樣薄的黑魚片並不需要太多的佐料,只要在清水中涮幾下,沾上麻醬就是絕頂的美食。
而且,與其他魚肉不同,這種黑魚肉煮多長時間,就會有多少種變化。
煮的輕了,它會如同薄脆骨一樣,乾脆彈牙,而煮的重了,又會變得綿軟香糯。
往日,在吃這道美食時,小江總免不了一陣大呼小叫,但是今日,房間裡卻靜的如同鬼蜮。
「有酒麼?」
這種詭秘的氣氛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就在小江感覺都快窒息的時候,坐在對面的簫七終於開口說話了。
「酒?」小江聞聲,詫異的抬頭看了看簫七,自己認識簫七幾年了,從沒見過他喝酒,怎麼今天突然要喝酒了?
不過,雖然心中詫異,但小江卻還是麻溜的跑了出去。
不多時,又做賊一般,提著一個不大的瓷瓶跑了回來。
關好房門,又特意將查插銷插上,小江這才獻寶一般將瓷瓶交給簫七,期間還不忘諂笑著炫耀:「這是俺以前,從爺爺的酒罈子裡偷偷裝出來的,聽說叫什麼江南春,是市面上最好的酒了!」
「最好的酒?天下還有比蕭家更好的酒?」簫七聽到小江的炫耀,眼帶輕蔑的嘟囔一聲,然後一仰脖子,就在小江震驚的目光中,咕咚咕咚喝了一半!
「七哥,慢點,這酒烈!」
見狀,急得抓耳撓腮的小江剛要跳起來,將酒瓶奪下,就見簫七長出一口氣,原本清明的眼眸瞬間蒙上一層迷霧。
簫七不喝酒,但不代表簫七不能喝酒!
當初在三原縣時,他跟蕭十一等人沒少偷酒坊中的酒喝。
雖然那時候純粹就是為了好玩,根本不懂喝酒,但有那些烈酒的底子,江南春這樣的釀酒,對他們真的沒有太大的感覺。
如果非說醉,那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江,跟你講個故事…從前,在長安的草市牙行,有幾個無依無靠的孩子…直到有一天,他們被帶到了一所凌亂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