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今天就光挖出驢來了?沒有什麼人?」
不過,頭疼歸頭疼,但事情還得問!整理了一下情緒,將那冒著熱氣的滾滾驢肉從腦海中驅逐出去,蕭寒揉了揉臉,重新開口問面前的這個傻大膽。
馬大膽這時還在憧憬當中,聽到蕭寒問起這事,趕忙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道:「當然有!侯爺您真是神機妙算!連那裡面埋著人都知道!」
蕭寒翻了個白眼:「少拍馬屁!那底下有多少人!不是兵部的人吧?」
「咳咳,俺沒拍馬屁,俺是真的佩服……」馬大膽被噎住了,剛想告訴蕭寒自己對他的敬仰之情猶如黃河流水,連綿不絕!卻猛的看到他不耐煩的模樣,只得訕訕的道:「那個,埋了大概二三十人吧!不是兵部的人!」
「二三十個人?」
聽到這個數字,蕭寒慢慢皺起眉頭。
根據老方從飯菜的數量推斷,這裡應該有四十人左右,就算祛除一些飯桶,大肚漢,最少也該有三十多人,跟眼前這人說的有些對不上。
難道,是這夯貨數錯了?
想到這,蕭寒不悅的看向馬大膽:「到底是二十個?還是三十個?難道你們連這點數都算不清楚?」
馬大膽訕笑答道:「回侯爺,數人頭,俺們自然是會的!不過侯爺您是沒看到!那傢伙,一個個都被砸的跟紙片一樣,鏟都鏟不起來!更有一些人,直接都重貼在了一起!
侯爺,您說這要是人跟人重在一起,也好說,但他娘的有些人偏偏跟牲口砸在了一起,血肉模糊的,那能分辨的出?別說俺分不清,估計去了閻王殿,閻王爺也得尋思尋思,這七八條腿的東西到底啥玩楞……」
「停!別說了!」
眼看這傻大膽越說越興奮,被噁心的已經不行的蕭寒趕忙叫停。
再這麼說下去,他剛吃的晚飯估計就得孝敬土地爺了!
「你去,讓人查查這些人的底細!」
「啊?查?這咋查?那些人腦袋都沒了,誰認識他們?」
「蠢貨!沒有頭了,難道連衣服,鞋子都沒有了?這麼大的一群人,還趕著車!怎麼到了秦嶺這裡,路上有沒有其他行商腳夫看見!出了秦嶺,在哪裡落得腳?這些你不會查麼?」
瞪著面前的憨直漢子,蕭寒再一次無語了。他錯了!他就不該跟馬大膽說這些!
要是換一個人,比如讓任青去查,保證兩天就會給他查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哦哦哦……」
另一邊,被蕭寒痛斥一遍,傻大膽一臉的茫然,也不知道聽沒聽懂,連連點著頭的就要往外跑,結果跑一半,又聽到背後蕭寒喊道:「等等!」
「嗯?怎麼了?侯爺還有啥事?」猛的停住腳步,傻大膽呆呆的回頭問道。
蕭寒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扶著額頭,有氣無力的道:「還有,出事的時候,這些人不一定都在哪裡等死,肯定有逃脫的!你讓人查的時候,也注意點,但凡在這附近有相同裝束的,可疑的,先抓起來!帶回來好好審審!記住,這次的事情太大,對於那些人,寧抓錯,不放過!」
「好!」傻大膽連連點頭,等蕭寒說完,這才轉身欲走。
「再等等!」
「啊?」
「差點忘了,你去看看死人裡面有沒有一個穿文士長袍的,要是沒有的話!一定讓所有看守秦嶺的人都瞪起眼來!誰能給侯爺我逮住他,侯爺我一定記誰大功一件!!」
「哦……」
傻大膽答應下來,不過這次他卻怎麼也不往外走了,整個人跟個旗杆子一樣,直挺挺的就站在那裡。
片刻後,撐著腦袋的蕭寒睜開眼。
「嗯?你怎麼不走?」
「咳咳,我怕侯爺您再叫我……」
「滾!」
「好嘞!」
看著傻大膽落荒而逃的模樣,蕭寒唇邊終於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不過很快,這絲危險就再次被一片陰霾所籠罩。
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蕭寒也從未奢望過將火器始終抓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他也沒想過,意外會來的這麼快, 自己只是離開了幾天,這空子就被人鑽了!要是早知道會這樣,當初說什麼,也不該聽別人的,按照什麼狗屁規矩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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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幽暗的刑部天牢中,已經換上一身髒兮兮囚服的侯君集正依著石牆閉目發呆。
天牢與一般牢獄不同,這裡深在地下,暗無天日,根本沒有白天夜晚之分!
不過,這也難不倒侯君集,憑藉著戰場上摸爬滾打的經驗,他很快就能依照獄卒的作息,來記錄時間。
睜開眼,看看牆上清晰的三個刻痕,侯君集知道自己進來已經三天了。
在這三天時間裡,沒有人提審,沒有人過問,就連家人,也沒有一個前來探望的!
他就像是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廢人一般,呆呆的蜷縮在天牢當中,看不到任何一點出去的希望!
「咔咔咔……」
正發呆中,清脆的機括聲突然響起,在幽暗的地牢當中顯得尤為清晰。
而隨著機括聲響起,剛剛還死一般寂靜的天牢,剎那間就變成了鬼哭狼嚎般的地獄。
「大人!我冤枉啊…」
「兄弟,是不是陛下讓我出去了?」
「陛下!陛下!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滾滾滾!都給老子老實點,再敢叫喚,餓你們三天!」
一條石頭台階上面,厚重的大鐵門隨著機括被緩緩打開,緊接著,一個歪帶著帽子,打著哈欠的獄卒大搖大擺的從門後走了進來。
「大人!我招了!您告訴李淵大人,我都招了!」
距離石階最近的一個牢房當中,一位頭髮花白,渾身散發著惡臭的老人一頭撲倒在木柵欄上,一邊大吼,一邊伸手向那獄卒抓去!
「呦呵!還敢抓我!」眼看那乾瘦如雞爪般的手朝自己抓來,獄卒冷笑一聲,從背後抽出鐵尺,狠狠地一尺砸下!
下一秒,就見那隻枯瘦的手當即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了下去,緊接著,一聲悽厲之極的慘叫就從牢房裡面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