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 讓!

  面對著明晃晃的鋼刀,一群匠人越發激動!尤其是老鄧,老薑兩人,更是無視迎來的刀尖,怒氣沖沖的向前逼去!

  作為靠手藝吃飯的匠人,他們可不管什麼兵部,狗部!

  蕭寒有想法!有技術!對他們好!

  那他們這些人就認蕭寒!一門心思的給他幹活!

  現在,隨隨便便來個阿貓阿狗,張口就說要取代蕭寒接收這裡?

  啊呸!這事哪怕任青答應,他們也不答應!

  「退下!老子的刀可不長眼!」眼看這些匠人一步一步逼近,那些兵卒也是微微變色,不過手中的刀卻一下不退,依舊正對著那些匠人的胸膛!

  很快,閃著寒光的刀尖已經抵在了老鄧和老薑兩人的胸膛!

  直到這時,剛剛還在沉思的任青面色才陡然一沉,隨後猛然抬腿,只聽「砰砰」兩聲重響。

  最前面兩個持刀的漢子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嗖」的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正砸在他們上來的台階上,險些順著石頭台階滾落下去!

  「你敢動手?」

  任青這兩腳實在太快!

  快到其他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鋼刀落地,他們才猛然驚醒!也顧不得去看兩人,其餘人齊齊持刀,下意識對準了任青!

  「放下刀!」眾人裡面,唯有校尉知曉任青的身份!眼看自己的手下將他團團圍住,做勢欲砍,一瞬間血都涼了!趕忙疾聲怒吼!

  「放下刀?」

  聽到吼聲,一群軍卒愣了,提著刀,看看任青,又回頭看看校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放下!」

  校尉見狀,再次向著手下低吼一聲,等手下稀稀拉拉的將刀放下,他才上前一步,對著任青拱手抱拳:「這位兄弟,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不要讓我們難做。」

  「任將軍!不要聽他的,奉命?他們奉誰的命?這裡除了陛下和蕭侯,哪個還有資格來下命令!」任青沒來得及說話,一旁,老鄧卻再次怒不可遏的指著校尉大吼,同時,其他匠人也紛紛義憤填膺指著校尉的喝罵,

  聽著七嘴八舌的喝罵聲,本就因為被這群下等匠人質問而惱火的校尉,更是臉色一陣陣發燙。他不敢對任青發火,但是對於老鄧他們,卻是毫無顧忌。

  「奉兵部的令!奉朝廷的令!這裡是朝廷的地方,不是某一個人的,老東西,勸你不要多事,省的賠上自己,還要牽連別人!」咬緊牙關,校尉冷冷的對老鄧拋出一句話,然後不等老鄧還嘴,他已經再次對任青拱手:「這位兄弟,你也知道蕭侯如今被禁足,已經是失了聖恩!這種重要之地,朝廷一定不會容許他被一人把控,收回兵部所有,是遲早的事,也是規矩裡面的事!還請兄弟原諒則個!」

  「蕭寒失了聖恩?」任青本來面無表情,直到聽到這句話,僵硬的面龐才有些鬆動!像是想笑,又笑不出來一樣。

  笑話!蕭寒在李世民的心中有多重,在這世上沒有幾個人比任青更清楚!

  這些人還以為一次簡簡單單的禁足,就是他失去聖恩的跡象?就可以來侵吞這處要害之地?

  那要是他們看到:蕭寒和陛下大醉後,為搶一口吃的廝打在一起,還不得以為蕭寒明天就要被五馬分屍?

  「你說什麼……」

  「禁足?蕭侯剛打了勝仗,怎麼可能被禁足,一定是你這狗官胡扯!」

  身後的匠人群情激奮,任青也只覺得好笑,不過想到蕭寒的來信,他還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揮手制止了匠人們的怒喝,目光如炬般對校尉道:「你說這是規矩?那按照規矩,接到你這個調令,我們是不是就該立刻離開這裡?」

  「啊?」

  「任將軍!」

  「不行啊!這是侯爺留給我們的,我們死也要將這裡看住!」

  任青此話一出,一眾匠人齊齊變色,老薑等人更是失聲喊了出來。

  不過,任青卻只是對他們搖搖手,繼續看著校尉道:「那這些匠人呢?他們該如何。」

  「兄弟您,答應了?」

  那個校尉估計也沒想到關鍵時刻,這事竟然還會有峰迴路轉的驚變!

  錯愕之下,趕忙點頭:「按道理說,接到調令,這裡就該由我們負責接收,不過我們的人還沒到齊,兄弟您可以多留幾日,打點好行裝!至於這些匠人……他們是這裡的人,卻是不可走脫!」

  打點行裝!

  這是官場用語,專門用於新官上任,舊官未走的情況。

  一般來說,除了革職查辦,新官接收前一任的權務前,都要或多或少給留出一些時日,好方便前任收拾一些金銀細軟,以及將任期帳目埋平。

  別看這處工坊地處郊外,平日裡渺無人煙,但校尉卻隱約知道,這裡每年耗去的錢財不計其數!甚至有傳言,此處一年損耗,比其他十六衛加在一起,還要高出許多!

  對研究一竅不通的校尉自然不知道這些錢,是實打實用在各項研究發明上了。

  他只當這些錢,大部分被蕭寒拿走,要不然,蕭寒不缺錢的名聲,又從何而來?

  而既然蕭寒在貪錢,任青這些人雁過拔毛,順道拿走一些,倒也不足為奇。

  給他時間收拾,足以顯示出自己的善解人意!

  「不用了!我隨時都可以走!」

  不過,任青對於校尉的官場潛規則,卻沒有絲毫感激的意思,只是平淡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對著滿臉錯愕的匠人道:「各位師傅,此人說的也沒錯,這裡並不是蕭寒一家之地,而是隸屬於整個大唐兵部的!在這之前,蕭寒也有過書信過來,說一切按照規矩來辦,既然他們按照規矩接收,我們再護著不給,反倒讓蕭寒難做!」

  「蕭侯來信了?」

  「什麼!他真是這麼說的?你不是在騙我們?」

  「不可能,蕭侯他與陛下關係那麼好,怎麼會突然……失勢?」

  在場的匠人雖然生性耿直,但並不愚蠢!再加上之前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有在將作監的經歷,對於官員升遷貶斥的事情,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此時聽任青這麼一說,只當蕭寒是真的失了勢,一個個立刻目瞪口呆,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