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蕭寒也不是想要李靖一見老溫,就立刻砍下他的腦袋,然後高掛在旗杆上示眾!
而是他覺得,今天的李靖好像有些不一樣,至於具體哪裡不一樣,他一時半會還真說不出來。
「來!」
見蕭寒呆愣了半天沒說話,李靖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對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蕭寒不明所以,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問他幹嘛,就見面前的李靖隔大手一伸!
下一刻,自己出行前藏在懷裡的酒囊,就不知怎麼到了他的手上。
「你…你怎麼知道我把酒藏在這!」蕭寒被李靖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跳到一邊,等發現懷裡的酒不見了,這才驚愕的瞪著李靖問道。
「廢話!不把酒藏在這裡,難道藏褲襠里?」李靖對蕭寒嗤笑一聲,也不管他黑鍋底一般的黑臉,自顧自的拔下了酒囊的塞子。
「啵~」
軟木塞子被拔出,頓時一股濃濃的酒香撲鼻而出,轉瞬間便在帳篷中瀰漫開來!
這是真正蕭家美酒才有的味道,與那些軍用酒精刺鼻的味道完全不同。
「好酒!」
深深嗅了一口酒香,李靖搖晃著酒囊,似笑非笑的望著蕭寒道:「這就是盧進給的?」
「是!」蕭寒腦袋有些迷糊,習慣性的點點頭,可剛點兩下,又猛然醒悟過來,一臉驚愕的看向李靖問道:「咦?你怎麼知道的?你跟蹤我?」
「什麼叫我跟蹤你?」
李靖用極其不屑的眼神白了蕭寒一眼,仰頭灌了一大口酒:「你以為你是誰?老夫還要派人跟蹤你?」
「那你怎麼知道我去了盧進那裡?」
「屁話!你今天見到溫彥博後,直接就進了玉門關,不是去盧進那裡,難道還是去勾欄場所去找娼妓了?
哦,差點忘了,蕭侯您在長安就有風流名聲,大白天的去青樓,似乎也說得過去!聽說這裡的胡姬,對於奉迎客人,很是拿手……」
坐在書桌後的李靖一邊喝酒,一邊自顧自的說著刻薄話刺激蕭寒,說到高興處,甚至還會指著蕭寒大笑幾聲,仿佛看到了蕭寒深陷胡姬的旖旎場景。
望著眼前像山大王多過像將軍的李靖,蕭寒徹底傻眼了!
他不是為李靖的回答而驚訝,而是對於他此時表現出來的痞態所震驚!
一直以來,在蕭寒以前的印象里:李靖似乎永遠都是那副古板沉默的模樣!
不管是對待戰事,還是對待同僚,別說是開玩笑了,就連多說一句話都欠奉!
可就這樣的一個人,今天卻一邊大口喝酒,一邊大談什麼勾欄,什麼娼妓,什麼胡女!
若換成程咬金,劉弘基等人說出這些,蕭寒自然覺得是天經地義!
可要是從李靖口中說出,蕭寒怎麼聽,怎麼感覺彆扭,就跟一個貞潔烈婦,突然變成了坐檯小姐一般,反差大的讓人根本無法接受!
「小子,你這是什麼表情?老夫難道就不能談一談青樓了?」
另一邊,見蕭寒一臉不可置疑模樣,李靖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再次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別忘了,老夫當年也是風塵三俠中的一人!想當初,在那長安城中,老夫與張仲堅兩人……」
李靖喝大了!甚至連少年荒唐時候的事情都拿出來在蕭寒面前炫耀。
蕭寒見狀,很識趣的沒有插嘴,而是悄悄將角落裡的一盤子兔肉挪了過來,供他來下酒。
他總覺得,今天的李靖有些奇怪,不好招惹!
李靖對蕭寒的知情識趣貌似很滿意,說的累了,就隨意拿起第一隻兔子腿咬了一口。
可下一刻,他手中的兔子腿就直接打著旋的被扔了出去。
至於第二條?更慘!李靖連咬也沒咬,只是看了一眼,就孝敬了土地爺爺。
好在第三條是蕭寒送來的,李靖嘗了一口後,緊皺的眉頭這才放鬆下來。
「小子,你別的方面老夫或許不服,但是這庖廚的本事,卻不得不承認厲害!簡簡單單的一條兔腿,就要比其他幾個人烤的好上太多,古時候的易牙,怕也不過如此。」
「易牙?」
聽到李靖的誇讚,蕭寒皺著臉,呸了一聲。
他才不想跟那位將兒子烹熟,只為博齊桓公一笑的變態一併被人提及!
不過,在看到李靖酒意上頭的臉龐後,蕭寒還是忍了下來,什麼都沒說。
一酒囊酒,滿打滿算不過二斤。
或許這對於初嘗高度酒的人來說,是足以讓他們在炕上睡三天的量,但是對於興致來了,都能拿酒精解癮的大唐將帥來說,不過是微醺的量罷了。
可就這平日裡微醺的量,卻讓此刻的李靖酩酊大醉。
看著最後酒意上頭,眼神迷離的李靖,蕭寒輕嘆一聲,喚來了他的親兵,讓他們好生照料李靖,而他自己,則慢慢向帥帳外走去。
今晚來李靖這,他看似什麼都沒得到,但實際上,他又什麼都得到了。
李靖在裝醉,同時也在裝傻。
這一點,蕭寒是在後來李靖醉倒時才忽然想通的。
不過,在想通的那一刻,他心中非但沒有那種恍然大悟的痛快感,反而變得越發沉重。
自從來到大唐,蕭寒就一直將這裡視為最好的時代!
因為這兒有最英明的皇帝,最勇武的士卒,以及最睿智的名將!
他甚至一度認為,這將是歷史上,最開明的一個時代!
可如今,李靖的遭遇,卻仿佛給了蕭寒當頭一棒!
原來,無論在哪裡,都免不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老路!
「你們到底都在怕什麼?!」
心中無比的煩悶,走在黑暗中的蕭寒終於忍不住衝著漆黑的夜空咆哮一聲!
「哈哈哈哈……」
一陣突兀的笑聲,從側方傳來,聲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誰!」蕭寒憤怒的轉頭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來到了關押頡利的地方。
此時的頡利正依靠在一間帳篷前,一道堅固無比的鐵鏈栓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可以活動的同時,又無法逃跑。
這一集太難寫了,寫了一段,刪了一段,又寫一段,再刪除,林林總總,竟然寫了兩天,最後也沒寫出滿意的來,各位小夥伴們先湊合吧,等回到長安,再繼續下一處的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