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儂那漢子,農噶揍搜呢?」
就在蕭寒思維一躍千里,而身邊眾人的心思又全放在這方小廟上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一個突兀的聲音,竟陡然在他們背後響起!
「誰!幹什麼的!」
這次,王五反應最快!幾乎在聽到聲音的同時,他就「嗖」的跳將起來,下意識就要抽刀!
「啊,哎呦!」
眾人身後,一個約摸六七十歲的老漢見王五這番模樣,當即驚呼一聲,身形連連後退,然後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疼的他一張老臉都扭曲了。
「嗯?怎麼是個老頭?」
刀子已經抽出半截的王五這時方才發覺:對方並不是什麼刺客,只是一個乾瘦的老者,一時間,刀子也拔不出來了,整個人都傻站在那裡,不知該不該先把老頭給拉起來。
「喂!你們在幹什麼!仗著人多,欺負我們石家村的人是吧!」
不過,不用王五糾結多久,不遠處,有幾個朝這裡跑來的年輕後生,同樣也看到這一幕!當老頭跌倒的時候,這幾人就已經急了眼!撿起地頭上的石頭土塊,操著帶有濃重鄉音的唐話就沖了過來!
「哎,最近怎麼去哪麻煩就跟到哪?」
甲一看著衝來的三四個青年,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過,雖然他知道多半是誤會了,但這種情況,哪容得再心平氣和的上前解釋?他只得先把保護蕭寒放在首位,於是手中的刀兵弓`弩全亮了出來,想先嚇住這些小年輕,至於其他的,過後再談。
甲一的決定是對的,眼看這群外鄉人動了刀子,那些氣勢沖沖的年輕人頓時就焉了,一個個在三丈開外就停住了腳步,不敢上前,只敢惡狠狠的盯著甲一他們。
「哎呦,快扶我一把嘍!」
兩邊隔著老遠互相瞪眼,反倒中間地上的老漢沒人管了,可憐老頭自己爬了幾下也沒起來,只能捂著腰眼,無力的呻吟一聲,等人來扶他。
哎,這也真是無妄之災!
本來,自己在家好好待著,偏偏聽村里人報信,說村子外來了一群人,正在他的地頭鬼鬼祟祟,好像還挽起了褲腿,像是要偷他家的魚魚!
一聽這話,向來就把這些稻花魚當寶貝的老漢當即就炸毛了!
兒子去城裡沒回來,就讓留在家裡的孫子去喊人,他自己則抄起鋤頭搶先沖了過來。
不料,等他氣喘吁吁的跑來這裡一看,地里好好的,連個腳印都沒有,壓根就沒人偷魚!
圍著水田轉了一圈,老漢又往這一看,發現這群人全圍著土地廟不知在幹嘛。
他好奇之下,這才放下鋤頭,走過來問了一句,誰成想這些人竟然這麼大的反應?不光他們嚇了一跳,還把自己嚇了一個屁股墩。
「阿爺!我扶你起來,不用怕,咱村裡的人馬上就到!」
一個臉上長著麻子的少年聽到老頭的呻吟,小心的上前把老漢扶起,期間還不忘狠狠地瞪了王五一眼。
而在他對面,王五卻是感覺自己被瞪得有些無辜。
他敢保證,剛剛絕對沒碰著那個老頭!兩人中間還差那麼大一塊距離呢,你就算是碰瓷,也不帶這麼碰的吧?
「哎呦,慢點!」有了孫子的扶持,老漢總算是微微顫顫的站了起來了,好在現在是冬天,穿的厚實,他除了有些腿軟,再沒別的傷處。
喘著粗氣,站直身子,待老漢看清兩邊對峙的局勢,心中一驚,連忙揮揮手:「放下,都放下!一場誤會,剛剛是我自己沒站穩,怨不得人家。」
「啊?」
聽到老頭這麼一說,剛剛還怒氣沖沖的幾個青年頓時都愣了,順帶著舉著的石頭也慢慢鬆了下來。
他們剛剛隔得遠,看的不甚清楚,還以為是王五推了老頭一把,所以這才如此激動。
現在聽老頭說是他自己摔倒的,這份怒氣自然就沒處發了。
「咳咳,我們也收回武器。」
看到這幾個青年猶豫尷尬的模樣,蕭寒拍了拍甲一的肩膀,低聲吩咐了一句。
「喏!」
甲一本來也不屑於對幾個半大的孩子動刀動槍,聞言自是從善如流,剎那間,刀劍還鞘聲響做一片。
等到所有的刀劍都收回,蕭寒這才分開擋在前面的小東等人,上前施施然對老漢拱手道:「實在對不住,剛剛我們嚇了您一跳,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莊稼人皮實的很!」
都說舉拳難打笑臉人,那老漢本來見蕭寒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不俗,又隨身帶著兵刃,心中就怵了三分,只是礙於面子,不肯先道歉。
此時,見人家先出來道歉,他心中最後一絲怨氣頓起也沒了,連忙跟著回了一禮,然後吹鬍子瞪眼的朝身邊青年喝道:「你們還舉著石頭幹嘛?不怕一會砸了腳?扔了!都給我扔了!」
「扔就扔,哼……」
被吼的幾個青年撇撇嘴,不情不願的扔掉手裡的石頭土塊,同時心說:我們還不是怕你吃虧?現在倒好,反成了我們的不是了!等下次你被外人欺負,我看誰來救你!
不過,這些話他們只能在心裡念叨念叨。
要是敢說出來,回家後,免不了被大人一頓收拾。
雙方都沒了武器,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一松。
老漢長舒了一口氣,拍拍屁股上的塵土,笑著朝剛剛說話的蕭寒問道:「哎?聽口音,客人不是這裡人吧,您們剛才在這裡是?」
蕭寒摸了摸鼻子,不好說:我來這裡拜一拜自己,雖然這是實話……
於是,只得打著哈哈道:「老丈好耳力,我們確實是途徑的路人,剛在這裡無意中發現有兩座土地廟,我們都感到有些好奇,所以才過來看了看。」
「什麼兩座土地廟?」
老漢聽蕭寒說完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一笑道:「客人說差了,一方水土養育一方土地,怎麼會有兩座土地廟?您說的那座,可不是土地爺爺,而是一位對咱百姓有大恩的大官!」
(注,唐朝時期對長輩的稱呼是最混亂的,對爸爸可以稱呼爺,耶,大人,甚至哥哥……因為太亂了,根本沒辦法還原,所以可樂就通通以後世的常知為準,所以就別說喊一句蕭大人,就算認蕭寒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