腫的跟豬頭一樣的紈絝少爺終於被救了出來。
原本來勢洶洶的馬幫主,這時卻跟換了個人,閉口不言要為兒子報仇,反而在弟兄們上來詢問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通火,然後領著人頭也不回的溜走了。
他們這些人一撤。
客棧外面,就只剩下眼巴巴等著援軍到來的黃大人,以及後來的幾個衙役捕快還堅守崗位。
站在冷風中,目送自己的哥哥走遠,馬老六對著夜空嘆息一聲,想起了蕭寒的吩咐,忍著痛,走到那位黃大人面前。
此時,這位黃大人正在狐疑馬幫主為什麼無緣無故的退走,見馬老六突然朝自己走來,下意識就後退了兩步,直到身邊幾個衙役圍上來,這才跟找到了依靠一樣,聲厲色荏的對他喝道:「你…你要做什麼!」
不過,他現在的這個動作,這些話語,怎麼感覺那麼耳熟?!
馬老六對面前這個官兒並不熟悉,也並不感冒。
總歸就是窮鄉僻壤里不入流的一個小官罷了,以他在揚州的偌大勢力,確實沒必要把這人放在眼裡。
在這位黃大人面前站定身子,馬老六咧嘴對著他一笑,呲著一雙大板牙問道:「大人,您還在等你那些手下?」
「怎麼?!」黃大人聞聲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街角,等發現哪裡依舊空無一人後,這才神色有些難看的對馬老六怒斥:「怎麼!你要替裡面的那些賊人說情?你們莫非是一丘之貉!」
「說情?」
馬老六聽到這個詞,不禁翻了個白眼。
他倒是很願意當裡面那位的說客,也做夢都想跟人家做那一丘之貉!
但是你算個什麼東西?值得人家說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在心中暗罵了這不識抬舉的官兒一通,馬老六也再沒心思跟這他繞圈子了,他兩聲,直截了當的說道:「黃大人!你可知道裡面哪位是誰?」
「怎麼,你想嚇唬我?」黃大人盯著馬老六,突然冷笑一聲,語氣竟然也突的強硬起來:「不怕告訴你,裡面是誰也不好用!按大唐律,私帶弓`弩,這就是死罪!本官身為大唐官員,替陛下治理一方,見賊人豈有不抓之理?!」
黃大人這席話說的斬釘截鐵,頗有人鏡魏徵的風采。
不過,這可不是他突然來了勇氣,想要豁出命來跟黑惡勢力斗上一斗!
而是恰在剛剛,街角處,終於傳來了他久等的腳步聲和呼喝聲。
當地的民壯兵,終於到了!
馬老六這時也同樣聽到了民壯的腳步聲,但是他卻不驚不怒,反而依舊用略帶戲謔的目光看著黃大人,直等到街上的民壯隊伍越來越近時,才終於再次開口:
「黃大人,誰跟你說的,但凡帶弓`弩,都是死罪?你可別忘了,有些人,可是准許帶這些武器出行的。」
黃大人這時一門心思,全都放在了街上匆匆而來的民壯身上,聞言想都不想,直接就說道:
「准許攜帶弓`弩的人?呵呵,這個本官自然知道!但是客棧裡面那個是親王,還是宰相?難不成,還是一位大將軍不成?姓馬的,你巧言令色,是不是……」
一句話說到這,這位黃大人心裡沒來由的「咯噔」一下,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豁然轉身,一雙瞪大的眼睛驚疑不定的盯著馬老六:「馬老六!你這話,什麼意思?!」
馬老六冷笑連連,隨即伸手指了指客棧,又點了一下揚州的位置,慢條斯理的說道:「黃大人如果消息靈通,記性不差的話,應該知道在不遠處的揚州,正有這樣一位貴人吧?!」
「什麼!你,你是說!」
黃大人只一看馬老六的動作,身子當即就有些軟。
此時,他才想起馬老六對那年輕人的稱呼:蕭二公子!
貌似,揚州城的那位,也正是姓蕭!雖不清楚他是不是也排行第二,但是年齡,面貌,似乎都與傳說中的那位對得上!
「您…您是說……」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黃大人求救一般看向馬老六,他現在只希望馬老六能搖搖頭,告訴他,他相差了!
但是,他的希望終究還是落空了。
馬老六看著他恐懼的模樣,瞬間感覺到了狐假虎威的快感,索性抱起胳膊,很是倨傲的點點頭:「沒錯,裡面那位,就是揚州的那位!」
「啪……」
馬老六一句話後,黃大人只感覺心臟一停,腦海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斷了……
「黃大人!黃大人!兄弟們都到了!賊人在哪?!敢惹到咱潤州地界上,不想活了!讓小的弄死他,為您出一口惡氣!」
街上的民壯終於在此時趕了過來,一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民壯頭目隔著老遠,就看到僵硬如木頭的黃大人,不明就裡的他那肯喪失這個巴結的好機會?趕緊諂媚的跑過來行禮。
「賊人?」
聽到民壯頭目無比討好的聲音,已經石化的黃大人終於醒了!不過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做出的第一個動作,竟是猛然回頭!
然後,狠狠的一巴掌就扇在了民壯頭目的臉上,把猝不及防的民壯頭目扇的原地轉了兩個圈,等停下來時,腦袋和屁股已經掉了個,變成了屁股朝向黃大人。
也不等這個暈頭轉向的倒霉孩子想清楚自己為什麼挨打,那黃大人卻已經觸電般跳了起來,衝上來,一把抓住了馬老六的手,急問道:
「馬兄弟,馬大哥,馬爺!這事可不好開玩笑!揚州那位,怎麼能跑咱這潤州這破地方?會不會是你認錯人了!」
馬老六看著這位從正氣凜然,瞬間就變的搖尾乞憐的官兒,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果然,這年頭當官的,比他們這些商人都不要臉!
「俺認錯人?哼哼,不怕告訴你!在揚州,俺見他可不止一面!想當初,揚州刺史,長吏一起去他家拜會的時候,俺也是跟著去了!俺能認錯?!」
費力的把手,從黃大人的爪子中抽回來,馬老六鼻孔朝天,無比倨傲的繼續道:「不過,你要是不相信,那就全當俺放了個屁行了!只是剛剛裡面那位貴人說了,讓你滾過去見他,你不去,俺就一個人去。」
「什麼?滾過去?」
黃大人聞言再一次傻眼了,不過在看到馬老六甩開衣袖,獨自往客棧里走去後,他瞬間又狠下心來!
不就是滾麼?我滾!
男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