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請見證,蓬萊科技!」
天波星的野外,神秘飛行器從沙塵里憑空出現。停在這裡這麼久了,甚至連灰蠱都沒注意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一艘船。
準確地說,這是個飛碟。
和星漢常見地任何船隻都不同,這飛碟上沒有太陽翼,也沒有甲板,更沒有確定航線的觀星台和供奉三清的祭壇。
「你們蓬萊人,就坐這王八殼子出門?」
「什麼王八殼子?這叫飛碟!」
「算了,王八殼子就王八殼子。為了報仇,王八殼子我也認了。只要能飛就行。你的船員在哪裡?」
「沒有船員,只有我一個人。」
三郎大驚。他不只是四肢發達,他的頭腦並不亞於楊林,只是他習慣性把問題交給了楊林而已。
這種情況讓他立刻就意識到——這船上的自動化程度,似乎過高了。甚至可以說高到了危險的地步。
「你的船上,是不是有巫靈存在?不用說肯定有。我只問是黑的還是白的。我嫂子那樣的白色巫靈也不是不行。」
「你看我這裡有信號嗎?有基建嗎?」
「那就是邪靈是吧!你這船是用黑域裡的邪靈在操縱???」
「別說得那麼嚇人。我們蓬萊人一般稱其為人工智慧。」
三郎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王八殼子他都忍了,裡頭是上古遺留下來的邪祟也不是不能忍。只要能讓進犯天波的惡黨付出代價,他可以接受。
只是上船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老四,出來吧,我知道你跟在後面。」
背後一動不動。
「老四!我們倆修的都是清微道法,一模一樣,而我比你高一個大階!你在我後面站這麼近還以為我看不見,這是在侮辱我你知道嗎?」
「二哥讓我把你追回來。」光影中,戴著兜帽的四郎現行了,「你找我,是打算迷途知返?」
「不。我打算把你帶上。要找他算帳,人越多越好。」
話音未落,四郎的身影像一陣風似開溜了。
「想逃!」
三郎伸手摘下耳環,在指尖兜了三圈,耳環變成一丈寬。他鼓動臂膀上的肌肉,臂鐲和手鐲都在因為蓄力而顫抖——
「著!!!」
光圈直飛出去,正中已經逃到十幾里外的四郎,把他整個人倒飛著又套了回來。
「啊啊啊!」慘叫聲由遠及近,「你幹什麼!放我回去!」
「不好意思,我不能讓你去報信。因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一人當,我一個人把仇報了算我自作主張。你要是上報了,就是整個天波軍知情不報,那會牽連其他人的。」
「那你牽連我就不要緊嗎!我也是你弟弟啊!」
「不好意思,你想走也晚了。走!跟我一起去找馬希范算帳!他們去太原賀壽正在返程,剛好就在我們附近。現在升空就能抓到他們!」
「放我下去!我要見二哥!放我下去!」倒立著縮成一團,他被光圈死死箍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跟在三郎身後漂浮,被他塞上了趙匡胤的船。
...
幾個小時後,尚在對帳的楊林抬起頭:「對了,我讓四郎去追人了?他們兩個怎麼都沒回來?」
「興許是上哪去摘花了。」小小的會議室里,楊業坐在對面。他們兩個人還有公務要處理。
「對了。」楊業忽然抬起頭,「她在這不要緊?我們要談機密了。」
阿心就站在會議室里,已經換上了正裝。自從見到她開始,楊林也不記得看她換過多少次衣服了。就今天剛剛見面半天,楊業就看到她至少換了4套,每次見面穿的都不一樣。
吃飯的時候第一次見時,阿心穿得就像【跟著男朋友去見家長的女大學生。】
現在在辦公室里時,她又變成了【兢兢業業為總經理工作3年以上的資深秘書。】
阿心的變裝讓小小會議室里展現出了更加「和諧」的氣氛,仿佛這裡就應該有這麼個人在旁邊似的。
「不要緊吧...」楊林嘆了口氣,「如果她想知道,她可以用任何方式知道的。畢竟她和灰蠱是同一個級別的存在。」
「嘖。」楊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楊林,「我就知道你其實就是喜歡紙片人的。說要給你從白玉京帶紙片人,你還不要。最後確實是給你帶了紙片人,不過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父親大人你是覺得,我可以和你一樣與巫族誕下後代是吧?」
「呵...要是能這樣,倒也不錯。看起來晉王和你說了不少?」
「父親大人,你相信晉王嗎?」
「作為下屬,我相信他,他絕對是賞罰分明的卓越統帥;作為義兄弟,我可以為他兩肋插刀,因為他的俠義與武德一樣充沛。但作為你們的父親,我不能相信他,我不能冒一點點的風險。小灰既然嫁給了你,那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也會好好保護她的。」
【嗚嗚嗚!爸爸!謝謝您!我就知道還是家裡人靠得住!】
楊林捂著額頭:「說到灰蠱...說實話,我也不想懷疑晉王想要圖謀天波星的寶藏。但在這件事裡,晉王的動作確實非常可疑。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和他有關——楚藩是為了向他祝壽來經過我們這裡,然後才惹出了許多風波。在那之後,晉王毫不猶豫地幫我們處決了朝廷的使者,並且舉行了慶功宴。而六郎就是在慶功宴上,被人下了倒馬毒。具體的下毒人,趙匡胤認為是銀槍軍。」
「是那群魏博的死剩種嗎...魏博被朝廷勒令裁軍之後,銀槍軍就和蛤蟆的口水一樣流得到處都是。他們是客軍,但在很多地方甚至能反客為主。楚藩的首鎮本來並非是戰悼銀槍軍,而是武安軍。戰悼銀槍軍是通過政變才顛覆了武安軍的統治,取得了楚藩首鎮的尊位。」
楊業對藩鎮內戰的歷史如數家珍,因為他和晉王就是從那個時代拼殺過來的悍將。所有從晉藩鴉衛中分化出來的子藩,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雖然都修行同樣的清微道法,但各藩都表現出了自己的特色。比如天波軍目前正在開發天波星,以及暴雨梨花槍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並且已經開始為凡人部隊配屬暴雨梨花槍了。
「所以話說回來,楊林,六郎的事你怎麼看?這是他們的試探。」
「所以這個仇,一定要報。」楊林強調道,「天波現在已經處在漩渦之中了,闡教、截教,晉藩,還有正在籌備中的【東南互保】,所有人都在盯著我們。如果我們不表現得像個惹不起的刺蝟,那恐怕會遭遇的試探就會越來越多。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們不能太低調,我們應該高調出手!越高調越好。只要打疼了一個對我們動手的人,後面的人才會思量一下。」
「這麼說來,找第一個試探我們的楚藩動手,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楊林點了點頭:「這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楚藩有錯在先,倒馬毒有來源可查,官司打到哪裡都是我們有理。不過現在楚藩的使節艦已經走遠了,我軍剛剛上番宿衛回程正在修整,不適合對使節團發起攻擊。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對楚藩發動復仇契機,可能比較麻煩,但行之有效。我制訂了7步走的計劃,第一步,父親大人你帶著茶葉去楚藩回禮,找個茶館說要和他們鬥茶,然後...」
話音未落,外頭便有書吏倉皇地狂奔過來:
「不好了!節帥爺爺!二郎爺爺!大事不好!三郎他...」
「他怎麼了?」楊林也起身問。
「三郎搭著不知道哪來的截教海盜船,跳幫楚藩的使節艦上了!大殺特殺!他把兩個銀槍大將連著整個艦橋都扔虛空里去了!楚藩世子現在躲在裝甲機庫里,三郎爺爺在外面砸門!世子求二郎爺爺快去救他!世子說...說什麼倒馬毒的事,他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