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中,皇城朝殿。✎🎉 ➅9𝓢𝓗ⓤx.匚𝑜𝓂 🎃💜
當著南唐文武大臣的面,身材瘦削、鳶肩駝背、凸目側鼻的史思明,帶著一眾將領,大搖大擺的走進殿中。
見史思明走到御前,依舊站立,大臣中有人喝道:「大膽!見到陛下為何不跪?」
史思明轉過頭去,看向那喝罵的大臣,眼神變冷,接著提高聲量,朝御座上的李豫問道:「郭子儀、李光弼率二十萬大軍逼近建康,我得到陛下召見的聖旨之後,馬不停蹄趕到建康,皇城之中沒有半分喜迎,這也就罷了,居然有人還對我這般大呼小叫,皇上難道就是這般對待有功之臣的?」
李豫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強壓下面上的怒色,朝史思明點頭說道:「愛卿車馬勞頓,身心疲乏,不跪也是自然。」
史思明:「皇上這次召見,既然是有求於我,為何不先說說條件?」
此言一出,朝中臣子紛紛惱怒。
有人向史思明喝道:「你身為臣子,理應忠君報國,豈能以向陛下索要好處?!」
有人乾脆直接罵道:「你這廝心存不良,圖謀不軌,賊性難改!」
聽著大臣們的喝罵聲,史思明沒有任何動作,但眼中的陰霾卻一點點的聚集起來,殘忍和暴祟在他的心中,慢慢開始滋養。
李豫見狀,抬起手止住了大臣們,打心底里,不願此時與史思明鬧翻,開口說道:「朕打算授愛卿為太尉,領天下兵馬,再封異姓王,子孫世代爵位不變,永享宗業。」
史思明微微搖頭。
李豫咬了咬牙,又說道:「朕打算將懷寧、邱陽作為愛卿的封地,但凡兩地民眾,不納稅,免徭役。」
史思明還是搖頭。
李豫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笑著問道:「愛卿有何要求,不如提出來,讓朕聽聽。」
史思明:「北人兵臨建康,大唐的江山,很快就要沒了,陛下如今的封賞卻依然吝嗇,實在是我很失望啊。」
李豫有些不耐:「那你究竟想要什麼?」
史思明在眾人吃驚的注視下,徑直走到李豫的面前,伸出手輕輕撫摸御座,對著臉色慘白的皇帝說道:「陛下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太久了,不如也讓我坐坐?」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朝堂之中,痛罵者有之,哀嚎者有之,甚至有大臣想要衝上前,去毆打史思明。
史思明抬起手來,擺了擺。
與他一起入殿的將領們,沖了過去,將幾個沖在最前方的大臣,直接打倒在地,震懾住了其他人。
史思明居高臨下,看著李豫,慢慢說道:「當年李亨身邊只有數百禁衛,千里南下,憑著一身本事在江南闖下了基業……而你這個小娃娃,只用了不到短短數年,就把這家底敗的一乾二淨。現在你禪位於我,尚且還能在史書之中搏一個明理,如若不然,這大好的社稷,就要落入北人之手了。」
李豫聽到這裡,心中止不住的懊悔,一個勁的痛罵自己,為何要把史思明引到建康來。
他從御座上站起身,朝史思明訓斥道:「你這賊子,原本就是安祿山手下的鷹犬!這麼多年下來,朕以為你會有所改觀,不料還是賊性難除!」
史思明額頭上青筋顯露,沉聲向李豫喝道:「我警告你,莫要再稱老夫為賊!」
李豫:「這大唐乃是李家的基業,朕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禪位於賊人!」
史思明身材雖然瘦削,但是長期奔波於戰場,力氣和搏擊都優於常人。
而那李豫,在宮中養尊處優多年,早已沒了當年的武勇。
史思明一腳踹開跑上來想要護駕的太監,接著一把掐住李豫的脖子,大聲問道:「我再問你一遍,同不同意禪位?!」
李豫被抓住脖子,沒有回答史思明的問題,只是朝殿外喊道:「禁衛何在?速來誅賊!」
史思明陰惻惻的笑道:「宮中十六衛,都是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慫包,早就被我派兵控制住了。殿外武司也有我安排的細作,封鎖了所有消息……你這個皇帝,當的實在是糊塗。」
李豫聞言,臉上滿是絕望。
史思明:「如果你是個聰明人,就該做出聰明的選擇。」
李豫此時也被激發了脾性,不僅沒有鬆口,反而對著史思明破口大罵。
史思明怒極,手上用力,直接將皇帝掐暈了過去。
丟下癱軟在地的李豫,史思明轉過身,看著混亂一片的朝堂,晃了晃胳膊,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字:「動手。」
一眾武將聞言,朝殿外高呼,不多時,有士卒衝進大殿,直接撲進大臣之列,大開殺戒。
朝堂之上,只聞得慘呼一片,鮮血和屍體瞬間堆滿了整個大堂。
史思明看了一眼流淌到腳下的鮮血,對麾下的將領說道:「本來想勸皇帝識時務,卻不料這李唐宗族,個個都是愚蠢之徒……」
有將領向史思明問道:「我們殺光了朝中大臣,接下來該怎麼辦?」
史思明:「既然這些人,不能接納我為皇帝,那麼他們的家族,就沒有必要留存在這個世上了。告訴兵卒們,但凡建康城中的門閥顯族,全部圍起來,不要放跑一人。」
將領們領命而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史思明指揮軍隊,對整個建康城實施了一次大規模的屠殺。
但凡忠於唐室的門閥顯貴,史思明的軍隊先是包圍他們的府邸,接著將其族人統統拉至場院。
男子被拉出來,剁去手腳,開膛破肚,剝皮炙烤,虐辱至死,上至七十老翁,下至初生嬰孩,莫不如此。
女子則被脫去衣服,丟入軍營,日夜遭受侮辱,直至力竭而亡。
整個建康城,有八百餘戶,共計七萬餘人被屠殺,屍體因為太多,來不及掩埋,有一部分被拋在了長街之上,還有一些,被扔進了江水。
史思明憑藉著極端殘暴的手段,徹底消除了所有反對他的人,於新元六年(766)的春天,在建康城中強迫李豫禪位,重新以『燕』為國號,自稱大燕應天皇帝,改元順天,立其妻辛氏為皇后。
成為皇帝之後,史思明為了躲避北唐軍的進攻,席捲整個建康城的財富,又帶走了大批的青壯勞力,開始向蘇州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