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惡之花(中)

  在與馬匪的作戰之中,金家護衛折了十數人。【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被押解入地牢之後,因為傷痛和折磨,又死了二十餘人。

  通算下來,眼下被放出來,還能拿起武器繼續作戰的,不過二百來人。

  興許是釋放犯人時的動靜大了些,也或許是獄卒定時來巡查,金家護衛剛被釋放,馬匪就發現了闖入者。

  隨著叫聲和罵聲響徹在地牢之中,周鈞當機立斷,對孫阿應下令道:「按照計劃殺出去!放火製造混亂,再以響箭為號,令峽谷口的大隊,衝擊正門!」

  孫阿應點點頭,領命而去。

  周鈞又朝申叔公說道:「金家部曲跟上唐軍,共同闖營。」

  申叔公活動了手腳,對周鈞說道:「周二郎寬心,老夫受的這口氣,這就去討回來!」

  待一個大隊的唐軍,還有二百人的金家護衛衝出地牢之後,周鈞領著仇邕和龐家部曲,拓跋懷素帶著侍火女和祆仆,沿著過道,開始尋找祆教叛徒的蹤跡。

  周鈞在灞川別苑時,曾經聽龐公提起過,仇邕身為龐家部曲之首,殺敵作戰的本事,在軍中時就無人可比。

  周鈞平日裡見仇邕嗜酒如命,又天天無所事事,本以為龐公話語之中有誇大之處。

  但今天第一次見到仇邕出手,周鈞才知道自己錯了。

  只見穿著明光鎧的仇邕,左右手持著雙鐧,帶著龐家的十幾名老卒,沖入馬匪的敵群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仇邕手中那長約四尺的鐵鐧,形似硬鞭,狀如竹根節,鐧端無尖,斷面成方,單鐧重達四十餘斤,非力大之人不能運用自如。

  揮舞時,無論土石,還是兵器,抑或是人骨,鐧鞭無堅不摧,所向披靡。

  馬匪在仇邕的手下,往往一個回合都捱不過去,死狀悽慘,難留全屍。

  紅白之物四處飛濺,將龐家部曲的鎧甲染得看不出形狀。

  終於,周鈞一行人來到營寨後院的一排栒房。

  踢開第一間栒房的大門,房內四處都是鍋爐器具、研磨器材和製藥原料。

  在房間另一邊的木架上,擺放著滿滿當當的鴉片原坯。

  拓跋懷素來到案台前,拿起一本書冊翻開看了,裡面寫著鴉片藥性實驗的日誌。

  又翻開一本,裡面是康家負責進行鴉片原料採購和銷售的闞錄。

  周鈞看了後說道:「康家罪證如山。」

  拓跋懷素令人將書冊全部收拾起來,又在房中轉了一圈,說道:「我師姐不可能逃出太遠。」

  周鈞下令,命眾人四散開來,去尋找機關和密道。

  過了一會兒,有人在牆壁找到一凹陷,按下去之後,石牆轟隆一聲響,向兩旁分開。

  士卒們推開石牆,一條通往地下的石階,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周鈞想要領著人先下去,拓跋懷素伸手止住了他,說道:「師姐精通用毒,我打頭陣。」

  周鈞點頭,側過身體。

  一行人下了石階,來到一處宛如迷宮的洞窟通路之中。

  周鈞剛剛踏入通路,就聽見前方遠處傳來一個嘶啞的女子聲音:「我就知道是你。」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拓跋懷素,朗聲說道:「阿依慕,出來吧,你已無路可逃。」

  聽見拓跋懷素的話,女子沉默了許久,又開口說道:「阿依慕……很久沒有人,喊過這個名字了……」

  拓跋懷素:「阿依慕,假如你現在束手就擒,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去師傅的墓前懺悔,來獲取神的饒恕。」

  阿依慕仿佛聽見了世間最好笑的事情,尖利的笑聲迴蕩在甬道之中:「懺悔?饒恕?我犯了什麼過錯?」

  拓跋懷素:「你褻瀆了神明,犯下了不敬之罪!」

  阿依慕:「我當初離開祆教的原因,師傅就是這般對你說的?再沒有說起其它了?」

  拓跋懷素一愣:「其它?」

  阿依慕:「我的好師妹,你且仔細想想……論悟性,論功課,我都要遠比你優秀,聖女之位也本應是我的,但我離開祆教,師傅卻不敢告訴你真正的原因?!」

  拓跋懷素咬牙說道:「莫要拿花言巧語來騙我!」

  阿依慕停頓了一會兒,輕聲說道:「那個預言,不僅僅你知曉,我也知道。」

  拓跋懷素聞言渾身一顫。

  周鈞也是一臉吃驚。

  阿依慕並沒有出現,但是她的聲音卻在一點點的靠近:「師妹,你知道嗎?倘若說起褻瀆神明,那個最該死的罪人,其實不是我,而是你的師傅……」

  拓跋懷素心頭巨震,整個人呆立在原地。

  趁著拓跋懷素心神大亂的空檔,一個身影突然從黑暗中出現,宛如蝙蝠一般,飄過眾人的頭頂,直接撲向了隊伍中段的周鈞。

  仇邕眼疾手快,揮動雙鐧,用力擊向那黑影。

  哪料到那黑影是個幌子,不過就是一個布袋,被鐵鐧擊破之後,又灑落下大量的迷煙,使得整條甬道迷霧重重,目不能視。

  周鈞下意識的用袖子捂住鼻口,突然之間,後頸處汗毛豎立,他一肘向後擊去,卻打在了空氣之中。

  一隻枯槁的手掌從煙霧中伸出,蓋在了周鈞的頭頂。

  一陣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刺痛,瞬間充斥著周鈞的大腦。

  意識迷離之後,周鈞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純白的房間。

  朝四周看去,房間空無一物,只是盡頭處有一扇大門。

  周鈞走到門前,猶豫了片刻,推開了門扉。

  門後,是月夜下的熱鬧城市。

  兩名社區民警,巡邏在街道之中。

  年紀稍大的民警一邊走一邊對身旁的年輕民警說道:「小許,你家裡的事我聽說了,節哀順變。」

  許嘯勉強的笑了笑。

  老民警見許嘯心不在焉,便開口問道:「你父親剛剛走,要不要我和所里說一聲,讓你多休息幾天?」

  許嘯:「王隊,沒事的。」

  王隊嘆了口氣:「誰家攤上這樣的事情,也實在是沒辦法……」

  許嘯低下頭,沒有說話。

  王隊多看了他幾眼,慢慢說道:「你的警校成績優異,更何況你還年輕,又有闖勁,總是在片區裡面做事,心氣都要磨光了……前些日子,刑偵、巡防和緝毒都說缺人,你要不要換個環境?」

  許嘯:「我考慮考慮吧。」

  王隊還想再勸勸,突然身形一頓,腳步加快。

  許嘯見狀,也跟了上去。

  王隊走入一處昏暗的巷口,對一名左顧右盼、形跡可疑的男子說道:「你好,請出示身份證。」

  男子突然轉身就跑。

  王隊迅速反應了過來,一個箭步追了出去。

  許嘯心中有事,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落下了一段距離。

  三人你追我趕,穿過鬧市區的街巷,又跑進一處廢棄的工地。

  王隊瞧準時機,縱身一躍,撲倒了那名逃跑的男子。

  那男子倒地的瞬間,懷中掉落出一包白色粉末狀的物什。

  男子大急,想要將其撿回來。

  王隊將那包粉末一腳踢開,一隻手扭住男子的手臂,另一隻手掏出手銬,想要拷在後者的手腕上。

  呯!

  槍聲響了。

  當許嘯趕到的時候,王隊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鮮血汩汩冒出,染紅了身下的一片大地。

  許嘯急忙用手捂住傷口,面色焦急,又朝對講機中大聲喊著些什麼,周遭環境的時間,變慢了下來,最終停止在了那一刻。

  在這靜止的時空之中,周鈞走到許嘯和王隊面前,看著面前的場景,眼中滿是悲傷。

  下一秒鐘,一陣巨大的痛楚,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將周鈞的意識拉扯了出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身旁都是關切的眼神。

  仇邕一臉急切,見周鈞醒來,長長吁了一口氣:「周二郎,沒事吧?」

  周鈞掙扎著爬起身來,看向周遭的一切。

  拓跋懷素垂著頭,話語中滿是懊悔和自責:「二郎,皆是我的過錯。」

  周鈞看向她問道:「我昏過去多久?」

  拓跋懷素:「一炷香。」

  周鈞又問道:「你的師姐呢?」

  拓跋懷素:「逃走了。」

  周鈞沉思了片刻,再一次向拓跋懷素問道:「她說知道那個預言,又說你的師傅才是瀆神之人,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拓跋懷素也是一臉的不解,只是答道:「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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