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長安愁

  長安,李林甫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偃月堂中,放著一方棋盤,又有黑白百子做成殘局,李林甫坐在棋盤一側,看向面前的棋局,久久不曾動作。

  有下仆來告,羅希奭求見,李林甫應了。

  羅希奭入了偃月堂,拜伏在李林甫的身前,開口說道:「李相,諸事備妥,只等您一聲令下。」

  李林甫:「斬草當除根,勿使惡殖也。李适之、韋堅、李邕之流,如今遭了聖人之惡,被貶官流放,難保他日又獲聖眷,重歸朝堂。」

  羅希奭:「李相大可放心,希奭此行,必定令這些人身死異鄉,再也無法成為禍害。」

  李林甫輕輕點頭,但臉上仍然有憂慮之色。

  羅希奭見狀,問道:「李相,可是另有它事,希奭未能考慮周詳?」

  李林甫:「時至今日,韋堅一案,我有一事依舊不明白。」

  羅希奭:「不明白?」

  李林甫:「韋堅、皇甫惟明因密會太子遭捕,此事明明傷不到李适之,為何我在朝堂中稍作試探,李适之就如此輕易的辭官請放?」

  羅希奭一愣,猜測道:「或許是李适之見聖人惱怒,憂懼攻心,所以才請辭相位?」

  李林甫一邊笑一邊搖頭道:「李适之是何許人也?他的膽子哪裡會這般小了?他做過右衛郎將,又曾在幽州代節度使,率邊軍與北蠻數次作戰,立功邊陲。河北蕃蠻,在聽聞李适之調離幽州的時候,紛紛奔走相慶。開元年間,聖人在朝堂袒護王公,李适之敢當面斥責。這樣的人,會因為韋堅一案,就被嚇得辭官遠走?」

  羅希奭此時也有些納悶:「那李适之為何要辭官?」

  李林甫思慮了許久,最後搖頭道:「此番你去見他,動手之前,先幫我問清此事。」

  羅希奭應了。

  李林甫看著面前的棋局,自言自語道:「李适之倒下了,接下來就是王忠嗣。」

  羅希奭聽見,小心說道:「某聽御史台中有傳聞,聖人慾引王忠嗣回朝入相,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林甫輕輕點頭:「並非傳言,確有其事。」

  羅希奭:「如此一來,豈不是禍事?」

  李林甫笑道:「聖人有意,但朝中百官可不會答應。」

  羅希奭一愣,見李林甫表情輕鬆,便也不再多問了。

  果不其然,數日之後的早朝,有言官上奏,說北疆安定,提議請王忠嗣回朝為相。

  朝中文武,聞得此事,紛紛表示反對。

  其中,有人說吐蕃軍雖遭敗仗,但仍舊蠢蠢欲動,王忠嗣坐鎮,可保北疆平安;還有人說王忠嗣在河西、隴右時,州府多有抱怨,稱其品行有虧,與民奪利,入朝為相恐無法率眾。

  結果,一番爭論下來,王忠嗣入相之事,只能被擱置。

  與此同時,在興慶宮內,楊玉環與楊氏姐妹在偏廳中說著話。

  楊氏大姐,韓國夫人,朝楊玉環小心問道:「近來聖人待貴妃如何?」

  半躺在折床中、心慵意懶的楊玉環,知曉楊氏大姐這話的深意,便回道:「三郎待我很好。」

  楊氏大姐點頭道:「那我便放心了……莫怪阿姊多嘴,楊家上下可都指望著貴妃,莫要再像上次那般任性了。」

  楊玉環聽見這話,心中升起幾分悲涼,只是說道:「知曉了。」

  楊氏大姐猶豫片刻後,又朝楊玉環問道:「聖人恩寵也這麼久了,難道就沒有什麼……動靜?」

  楊玉環不解:「什麼動靜?」

  楊氏大姐用手輕輕揉了揉小腹。

  楊玉環心中生了幾分火氣,開口說道:「我怎會知?」

  楊氏大姐壓低聲音:「貴妃雖然得了聖眷,但總要有個一兒半女,才能穩固住地位。」

  楊玉環盯著楊氏大姐,冷聲問道:「這話說與我聽,恐怕不僅單單是為了我,也是為了楊家吧?」

  一旁的虢國夫人,楊氏三姐,一邊逗弄著鐵籠中的雪鸚,一邊對楊玉環說道:「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也想試試農家野食。後宮之中,那麼多的嬪妃宮女,萬一聖人看上了哪個,春風一度又有了皇嗣,那可就對貴妃不利了。」

  楊玉環咬緊貝齒,剛想說三郎不會如此,但心中不安,無力反駁。

  楊氏大姐此時也說道:「女兒再美,也是容顏易老,倘若沒有子嗣,哪能敵的過歲月呢?」

  就在這時,門外有內侍唱告:「陛下駕到!」

  剛剛下朝的李隆基,邁步走入庭院。

  楊玉環和楊氏三姐妹瞧見他,紛紛起身行了禮。

  李隆基不在意的擺擺手,朝楊玉環問道:「說什麼呢?」

  楊玉環笑容有些勉強:「沒什麼,不過就是一些家常罷了。」

  楊氏大姐見狀,向李隆基躬身說道:「妾身們先行告退,改日再來拜訪貴妃。」

  說完,楊氏三姐妹陸續向李隆基行禮告退。

  輪到楊氏三姐虢國夫人時,她故意在李隆基面前側落半身,又多俯了一些胸口,將襦衣內的雪白嫣紅,展示的一覽無餘。

  李隆基見狀,愣了片刻,呼吸一滯。

  待楊氏三姐起身離開,李隆基連忙收回目光,走到楊玉環身邊,見後者面有憂色,便柔聲問道:「可是在宮中待得乏了?」

  楊玉環心中有事,只是輕輕搖頭,又問道:「三郎今日朝會如何?」

  說起朝會,李隆基氣不打一處來,沉聲說道:「大唐上下處處都是用度,宮中匠作、百官俸祿、邊軍糧餉……王忠嗣在河西隴右推行商稅改制,不僅補上了軍餉空缺,每年還能略有結餘。朕本想招他回朝入相,將商稅改制推向全國,卻不料那幫朝臣,聽見王忠嗣之名,惟恐他斷了官商財路,死活都不同意此事。」

  楊玉環不懂朝政,也對此不感興趣,聽見李隆基的話,只是胡亂應了幾聲。

  李隆基見狀,便不再多說朝會,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事:「梨園有新戲,名為『杜十娘』。」

  楊玉環聽見,眼睛一亮,點頭說道:「妾身瞧過這戲。」

  李隆基:「朕也看了,起初還以為那戲文不過是杜撰,後來才知道是真人真事。」

  楊玉環聽了一愣,不禁問道:「天底下真有此等薄情之人?」

  李隆基:「朕使人去調查了一番。那戲中的李甲,似乎是以去年進士鍾璋為鑑。他有一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在北里為伎,名為宋若娥……」

  楊玉環:「宋若娥?難不成是那寒宵居士?」

  李隆基點頭道:「不錯,鍾璋原本承闈及第之後,便娶那北里伎為妻。不料之後變卦,改娶了官家女。」

  楊玉環搖頭說道:「既然無意於她,又何苦給她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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