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遼成一聲令下,如巨石落水,一時間激起千層大浪!
大浪浪花湍急,打得五千將士頭暈耳眩,薛遼成的推斷委實草率了些,龍雀衛一事大夥都有耳聞,雖是個笑話一般的小軍弱旅,可再怎麼說也是唐軍,是自家兄弟,唐軍怎能自相殘殺?
五千將士面面相覷,大軍一陣混亂,如蜜蜂般嗡嗡作響!
薛遼成臉色一陣難看,將士們的態度讓他始料不及。Google搜索看著嗡嗡作響將士,薛遼成心中竄起滾滾怒火,令行禁止,這群蠢貨找死不成?
薛遼成一直很自負,一直覺得高人一等,在他看來,自己是領軍大將,且身份尊貴,將士們理應無條件服從才是,沒曾想這群蠢貨竟敢抗命不尊。
薛遼成的怒火,是惱羞成怒的怒火,他心中有一股不被重視羞惱,這份羞惱使得薛遼成面色多了份猙獰,眼中不停閃著歹毒。
而當方圓看戲似的盯著薛遼成時,猶如火上澆油一般,讓這份猙獰和歹毒燒得更盛!
「一群蠢貨!昨晚早有密報,龍雀衛被賊子全殲,眼前這些人必是冒充!還猶豫什麼!給我沖!殺賊奪刀!違令者,軍法處置!」薛遼成宛如毒火攻心一般,喪心病狂起來!
薛遼成下令時,一副煞有其事的惱怒,模樣要多真有多真,要多急有多急。五千將士一聽一看,頓時不敢言語,密報之類的東西,他們確實接觸不到,薛遼成煞有其事的模樣,讓將士們不得不信!
說來也好理解,在將士們想來,主帥就算再混帳,也不敢做出屠殺友軍的事來,有了密報一說,反而顯得一切有據可尋!
前方是蠻夷賊子,將士們頓時殺氣沖天!
奪大唐陌刀,鬧大唐軍器監,又斬大唐友軍,眼前賊子罪該萬死!
軍人簡單,令行禁止,薛遼成作為主帥,想騙普通將士,實在易如反掌。
不得不提一句,薛遼成也不是一無是處,最少這廝在選兵時,都選的是普通士兵,而在選將時,都選的是志同道合的豪門子弟。
主帥說的煞有其事,其他將領毫無異議,將士們只得對薛遼成所說深信不疑!
豪門紈絝最擅長什麼?最擅長指鹿為馬,顛倒是非啊!
平日裡惹了禍,被人家追到家裡,告於長輩,為了屁股蛋子著想,總要找些理由,糊弄過去不是?所以,顛倒黑白那是薛遼成強項,是薛遼成最拿手的本事,家中長輩都能糊弄過去,一群大字不識幾個的賤民,還不是手到擒來!
……
指鹿為馬,功臣成了賊子,五千禁軍長槍緊握,策馬衝鋒!
方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離奇的憤怒令嘴角不住地抽{間隔符}動,看著來勢洶洶的大軍,方圓眼中厲色與失望交替。
龍雀衛深夜出征,追車痕,戰西魔門修士,歷經生死,折一百二十一個弟兄,才得以追回陌刀。龍雀衛好不容易揮師凱旋,等來的不是喝彩與鼓舞,卻是自家軍隊的刀槍,怎不讓人燃起濤濤怒火,怎不讓人升起無盡失望!
爾等還是人嗎?方圓看著薛遼成,目光如刀,閃著寒光,帶著殺意。那是讓人不覺墜入冰窖的寒光,那是令萬物膽寒的殺意!
這一刻,方圓怒極反笑,一顆心失望到了極點!方大將軍還是見識短淺,以為人人皆以大唐為重,以為大義面前無私怨!可方大將軍錯了!大錯特錯!錯得不可救藥!錯得像個傻子!
沒錯!就是傻子!
方圓怎麼也想不到,薛遼成真敢下令衝鋒!他以為薛遼成頂多想挫一挫龍雀衛銳氣。
方大將軍一個未從過軍的人,也知道不能沖友軍動手,對方好歹是南衙禁軍出身,怎敢如此胡作非為?
那可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不是地里的莊稼,不是路邊的荒草!一道軍令,是成百上千人的生死,是一個個孤兒寡母,是一雙雙淚眼!這人是混帳到了何等地步,才敢下此軍令?這廝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拿將士們性命兒戲,皇帝豈會饒過他!就算皇帝繞過他,方大將軍也不會繞過他!
何等的荒謬!
何等的滑稽!
何等的無恥!
方圓看著薛遼成,殺機越來越盛,握著橫刀的手青筋暴起!若不是巫門體法兼修,牙齒早已得到巫力淬鍊,方圓怕是早已氣得咬碎了牙!
「呔!大戰一起,屍橫遍野,你就不怕冤魂找你嗎?」方圓已不去想著止戈,他知道那畜生能下如此軍令,自己說什麼也無用。他只是想問一問畜生,良心安否?害怕否?
薛遼成還真被方圓問住了。做賊心虛的他,被方圓如此一問,還真心底發毛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康莊大道就在眼前,薛遼成大爺才不會學那鼠輩崔宜,放著大好的機會,不去抓!
「爾等既成我薛遼成刀下之魂,大爺豈會怕你!」薛遼成色厲聲荏,強行壯膽!
「雜碎,你若真敢讓將士們沖入龍雀衛陣營,老子定取你狗命!」方圓語氣突然平靜,不是在威脅,而是在陳述自己的決定。
薛遼成大笑,笑得歇斯底里!他好笑地指著方圓,道:「五千大軍,你取薛遼成大爺狗命?你當你是神仙不成?」
方圓也笑了,大搖其頭,道:「對你來說,老子還真是神仙。」
薛遼成笑得更加歇斯底里,他抽空往地上啐了一口,誰知笑得實在使不上勁,口水竟拉成長絲,長有三尺。
「你若是神仙,老子就是神仙他爹!」薛遼成指著方圓,笑得狂妄至極。
方圓臉色漸漸沉下,對於薛遼成已失望透頂,懶得再說一句!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只有送其歸西,才是正途!
五千大軍已沖至近前,方圓顧不上其他,值得對龍雀衛正色道:「可傷不可殺!主將混帳,將士無罪!」
龍雀衛眼中怒火足以焚盡世間一切!他們與方圓不同,方圓憤怒是出於道義,出於一個唐人的情懷和大義;龍雀衛出身北衙,十幾年如一日,一腦子的忠君愛國,他們算是天地下對天子最忠心的那批人中的其中一員,薛遼成敢使喚禁軍對龍雀衛出手,其行為已是叛國,足以誅滅九族,龍雀衛此時恨不得將薛遼成碎屍萬段!
「大人,對友軍出手,乃是叛逆之舉,我等不必留手,斬盡殺絕便是!」展堂聲冷神更冷。
「不行!五千將士們是聽命行事,不可傷其根本!誰若違令,除名龍雀衛!」方圓堅決搖頭,不容置疑地看著龍雀衛眾人。
展堂深吸一口氣,不甘道:「屬下……聽令便是!」
「爾等,切記!」方圓大吼一聲,揮出一刀,將已沖至面前的禁軍將士手中長槍挑飛,又用刀面拍了將士後背一下。
方圓不敢用力,他這一擊只是卸去將士氣力,讓其無力參戰。五千騎兵衝鋒,若是掉下馬,必成肉泥!方圓如何敢用力?
看到方圓傷都不傷衝殺過來的禁軍,龍雀衛才知,方圓是真的不打算傷對方分毫,於是心中也有了分寸。
……
五千戰九百,看似人數只過五倍,可兵一過萬,人山人海,五千人雖不是人山人海,也足以是滔天巨浪!
巨浪之下,龍雀衛不過是一艘木船,看起來隨時會被吞沒。
戰況也的確如此,五千騎兵已將龍雀衛團團圍住。
薛遼成站在後方看不到交戰之處,只看到五千禁軍將龍雀衛淹沒。
薛遼成又笑了,笑得春風得意,大手一揮,衝著左右同伴,指點江山。
此次以薛遼成大爺打頭,功勞當屬薛遼成大爺最高,回去之後,壽王還不刮目相看?壽王刮目相看,李相自不會小看,如此薛遼成大爺前途可成,甚至父親說不定都能跟著沾光,再進一步。
……
薛遼成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五千禁軍卻已見到廬山真面!
方圓打頭將衝來將士一一打地再無氣力,其他禁軍將士還未覺得如何,一軍主將多少都有點實力,打不過他不足為奇!只是看著方圓始終刀背、刀面迎戰,將士們心中不由得升起疑惑。
可戰場之上,刀光劍影,作為禁軍,將士們自不會分神去想其他!而五千人衝鋒,能看到方圓出手也不過近前幾百人而已!
五千大軍衝來時,龍雀衛急速散開。
以方圓為頭,似大雁南飛一般,龍雀衛左右逐次散開,列成長隊迎戰禁軍。
有方圓做樣,龍雀衛誰也不敢真的對禁軍下手,只是打飛長槍,再用刀面重擊。
龍雀衛畢竟是初得修為,不能揮灑自如,出手時難免會把握不好力道,偶爾將禁軍打下馬。
不過好在龍雀衛將禁軍打下馬後,會立刻上前幾步,將下馬的禁軍繞過身後。
騎兵衝鋒,勇往直前,若不上前頂住,下馬的禁軍多半會傷在自家將士馬蹄之下。
禁軍受傷是小,被踩踩肉泥,龍雀衛也不會在乎!可,龍雀衛在乎方圓的軍令,大夥誰也不想被除名,不得不細心照料不斷衝來的禁軍將士!
龍雀衛生怕這群廢物一不小心傷被同伴傷著,害得自己遭大人冷眼。
……
大戰與薛遼成所想,天差地別!
飛速衝來的禁軍,如如飛蛾撲火,一照面便被打飛長槍,再一下已無戰力,只能策馬躲開。
大戰還在繼續,後軍不知前軍狀況,依舊狂奔而來,聲勢震天!
可五千人馬終有盡時,漸漸地有一半禁軍,策馬駐足,看著龍雀衛心生愧疚。
誰也不是傻子,龍雀衛至今未傷禁軍一人,怎會是蠻夷賊子?蠻夷賊子會好心到照料落馬唐軍?會以刀面、刀背迎敵?
戰過的禁軍已看出端倪,默不作聲時,眼中是一片憤然!
被騙了!大夥被那薛遼成那孫子給騙了!
……
戰到此時,後軍已不到兩千。
因左右拉開的緣故,後軍也看到了前軍策馬駐足的異樣,不免心生疑惑。
正在這時,張茂一聲大喝:「呔!人已戰過半數!爾等毫髮無損,滴血未流!難道還不知我軍是敵是友?」
築基三階修為,全力大喝一聲,雖稱不上平地驚雷,也足以震耳欲聾!張茂一聲大喝,禁軍將士聽得清清楚楚,前軍羞愧難當,將頭顱地下;後軍駐足觀望,不再上前!
如此大喝,薛遼成自然聽的見,這廝起初還是冷笑,漸漸地,臉色一片陰沉。薛遼成沒有想到,禁軍竟敢停滯不前,一時間只覺威嚴有損,心中一片怒火!
倒也不怪薛遼成,他肉眼凡胎,又怎看得見被禁軍擋住的戰場。
「爾等造反不成?給我繼續殺敵!」薛遼成放開嗓門大喊!
禁軍將士聞聲,齊齊回頭,看向薛遼成的眼光全是怒火。
薛遼成心中一顫,後背升起陣陣寒意,一時間被那一雙雙冰冷的眼睛看得大氣都不敢喘!
「爾等……爾等當真要造反嗎?」薛遼成顫聲,雙手下意識地抓緊韁繩。
「造反的是你!呔!受死!」
方圓一聲大喝,凌空飛起!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