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第297章 楊堅:上不來氣了,兄弟

  楊堅是真的破防了,明明是經營許久,暗中蟄伏,臥薪嘗膽,最終一舉登天的勵志故事,讓別人說的好像是「關隴集團」施捨給他的一樣。

  要真有這麼個玩意兒,楊堅或許還就忍了。可這東西子虛烏有,就算是編也覺得離譜啊。

  也就是他不了解近代史,不然的話肯定會往二德子的容克集團上去想。

  「哦,我明白了……」楊堅忽然想起來一種可能,惡狠狠地看向楊廣:「這狗東西大抵是把他自己的統治基本盤給逼到對立面,他的孝子賢孫無話可吹,所以才吹一個『打擊門閥』是吧?自毀長城還能這麼解釋,劉義隆當年要有他們的話,還用愁如何給他自毀萬里長城的行為洗地?」

  「確實,劉義隆都饞哭了。」朱樉接了一句。

  劉義隆,就是南朝劉宋的文皇帝。這樣說可能比較陌生,但辛棄疾有一句詞曾經提到過他——對,就是那個「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的那一位。

  元嘉,是劉義隆的年號。

  當年劉義隆生病的時候,忌憚名將檀道濟的威名,將他召回京城並誅殺。檀道濟被抓的時候,憤恨地將頭巾摔在地上,罵他「乃復壞汝萬里之長城」,這就是自毀長城的典故來源。

  但講道理,劉義隆畢竟除了自毀長城和北伐不利之外,其他做的也都還行,比如翦除權臣,收攏朝政,開創「元嘉之治」,總體來說得個六十分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這種人是比較難吹的,而且吹起來也沒有那種博眼球的感覺。

  可楊廣不一樣啊,楊廣那屬於黑到不能再黑,只要是個碳基生物,都知道說廣神不是個東西都是抬舉他。所以這種東西吹起來,比較有噱頭,畢竟黑紅也是紅嘛。

  再加上那種覺得「舉世皆醉我獨醒」的撅醒哥最喜歡搞這種特立獨行,就喜歡唱反調,屬於是屎殼郎和臭蟲拜把子——臭特麼一塊兒去了。

  每一種言論都有其市場,而那種特立獨行的言論,服務的正是這些撅醒者。

  為了宣洩怒火,楊堅自己拎起皮帶,走過去對著楊廣一頓胡抽亂打。

  「恁娘的,要不是你這胡餅都不如的東西……」楊堅的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朕……朕當年怎麼特麼不把你弄牆上!」

  獨孤伽羅在一旁老臉通紅,她清清嗓子,表達著不滿。

  「你也洗不清干係!」楊堅轉過頭,對著獨孤伽羅一瞪眼睛,「楊廣能夠上位成功,不也離不開你的枕頭風嗎!」

  「嗯?」獨孤伽羅眼神一凌。

  楊堅立刻軟了下來,趕緊求饒道:「啊呀,獨孤,是我失心瘋啦,這個,這個……」

  「你也沒說錯,的確是我的責任啊。」獨孤伽羅站起身,也拿起一根皮帶,開始和楊堅混合雙打。

  打到累了,獨孤伽羅戟指楊廣,惡狠狠地罵道:「楊廣!你這禽獸不如的畜生!老娘真踏馬恨不得把你塞回去!」

  李清和李秀寧對視一眼,盡皆被獨孤伽羅的彪悍震到不輕。

  「你可別學她……」李清伸手擒住李秀寧的小手,不住地撫摸著,心有餘悸地說。

  「放心吧阿弟,我怎麼會是那種人!」李秀寧皺皺鼻子,很可愛地說道。

  「老黃瓜刷綠漆,你裝什麼嫩呢……」李世民在一旁嘀咕道。

  李秀寧貼在李清的身上,鼻子在李清的臉頰上拱拱嗅嗅,將他的注意力引走。隨後在李清看不到的角度,李秀寧伸出一拳,把李世民連人帶椅子砸在地上,發出撲通一聲響。

  「你咋了李哥?」李清聽到響聲,立刻關切地看向那邊。

  「沒……沒事。」李世民尬笑著說道:「兄弟我最近身上有點胖,把凳子壓壞了……哈哈哈……」

  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和李清說,是李秀寧把他打的。

  開玩笑,不要命辣?別看他是叱吒風雲的大唐太宗皇帝,但姐姐對弟弟的血脈壓制,可不是蓋的。

  「哈哈哈……寧寧,你看你老弟。」李清樂了:「坐個凳子都能坐塌。」

  「誰說不是呢?」李秀寧勾勾嘴唇,露出一抹淺笑。

  老李坐在一旁,那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能說什麼?敢說什麼?就算不看李秀寧這個姐姐的面子,也得照顧李清的情緒嘛。

  台上,楊堅和獨孤伽羅仍然在混合雙打楊廣。

  不,其實也不是混合雙打,只是給楊廣補齊缺失的童年罷了。

  楊廣不了解父母的苦心,仍舊在扭動掙扎,好像一條活蛆。

  一旁的朱樉架著攝像機在那錄像,打算留著沒事兒的時候當個樂子,細細地品鑑一番。

  對,不止自己看,還要給兒子看。看的時候還要鞭策他們,說以後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

  朱樉忽然間就升華了,最有意思的事情,莫過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教訓下一代啊!

  見楊堅和獨孤伽羅停下,朱樉手上依舊在扛著攝像機,開始加溫:「楊伯父,楊伯母,別停啊……」

  「這畜生還有什麼惡行,一併說來!」楊堅一手叉腰,這人吶……畢竟是肉體凡胎,質能守恆定律告訴我們,打人的時候,打人的人也累啊。

  但總歸是不能承認,所以楊堅只好轉移話題,以求能夠歇息一會兒。

  歇著的時候,楊堅還握手成拳,輕輕地捶著自己的老腰。

  彼其娘之,都怪這個王八畜生楊廣!他惡狠狠地在心裡罵著。

  「大業七年,楊廣下詔征討高句麗,在次年,楊廣調集調士卒一百一十三萬餘,陸軍集中於涿郡,水軍集中於東萊。另外調撥民夫二百萬,以運送衣甲、糧食等。造海船的民工日夜站在水中,皮膚潰爛,腰以下生蛆,死者甚眾。」

  朱樉面無表情地念著史料,但心裡也對這數字有點懷疑。這一百萬的士卒……百分百是有水分,絕對是號稱。

  「高句麗堅守各座城池,隋軍無法攻下,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率領江、淮水軍,戰艦綿延數百里,走海路進攻。來護兒選拔精甲四萬,到達平壤城外,中埋伏而慘敗,士卒逃回的不過數千人。」

  「而開戰前,楊廣下令隋將不得擅自作出任何有關作戰決定,必須先向他報告後再聽從命令。這使得隋軍在戰場上很被動,隋將在做每個決定的時候都要先派人馳報遠在後方的隋煬帝,這一來一回就要好幾天,必然會延誤軍情,也正因為如此,高句麗的軍隊有了充足的時間進行重整和反擊。」

  「就這樣五個月過去了,楊廣依舊沒能拿下遼東城。三十萬五千隋朝陸軍渡過遼河攻高句麗,也遭到慘敗,逃回的只有二千七百人,資儲器械數以巨萬計,同樣也丟失殆盡……」

  「丟人啊!丟人!」楊堅暴跳如雷地罵道:「就是一百多萬頭豬!也能把高句麗給老子拱下來了!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你竟敢如此延誤軍機,朕怎麼……怎麼生出你這麼一個蠢豬一般的兒子啊!」

  「怎麼忽然感覺這操作如此熟悉?」李世民下意識地問道。

  放在以前,他還不會這樣想,但現在跟著李清漲了見識,歷朝歷代的事情他也算都知道,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到過這種類似的事情。

  「嗨,不就是高粱河車神的操作嘛,基操勿六。」李清笑著說道。

  啊……李世民恍然大悟,他說怎麼好像在哪裡見識過這種操作呢。

  看來牛逼的人都是相似的,而苦逼的人也是同理——至於楊廣和趙光義這種苦逼中的戰鬥機,那更是……

  不過趙光義也罪不至此,把他和楊廣一起比,多少沾點辱趙光義了。畢竟趙光義也只是在軍事上有短板,政務上實際上處理的也說得過去——至少他沒讓大宋二世而亡啊!

  「在大業九年與大業十年的時候,楊廣兩次征討高句麗,都無功而返。」朱樉繼續說道:「進攻高句麗的戰爭,先後動用人力數百萬,徵調財物無數,大量士兵民夫死於戰場和勞役,由於農村中極度缺乏勞力和耕畜,大量土地荒蕪,社會經濟受到嚴重破壞,人民難以生活下去,引發了大規模隋末農民起義。」

  朱樉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辭嚴,尤其是對「農民起義」四個字,劃上了重點。

  關於農民起義這事兒,李清給了官方的定義。他當年在學校的時候,課本上說農民戰爭是封建社會階級鬥爭的產物,是受壓迫的農民階級對地主階級的反抗。所以在李清的定義之下,農民起義基本上都給予了正面的評價。

  從秦末的陳勝吳廣起義,再到隋末的農民大起義,再到最後的李自成,在各朝各代的課本上都是正面的形象。

  聽到這裡,楊堅已經是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

  「你他媽是征討高句麗,還是和他去自爆的?」楊堅捂著腦瓜子問道。

  「我叫磁力棒~」朱樉在一旁吹了個俏皮的口哨。

  李清聽懂了,這是紅警里自爆卡車出重工的全圖提示音……

  該說不說,楊廣的確是自爆卡車。縱觀上下幾千年,帶著全國和人自爆的,好像也就他一個了。

  至於有人放屁說是什麼廣神消耗了高句麗,沉重削弱了高句麗的元氣,這才給了唐朝滅掉高句麗的機會——實際上就是狗屁不通,稍微長一點腦子都能看出來這句話的漏洞所在。

  說的就好像隋朝沒元氣大傷一樣,經過廣神這麼一折騰,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股煙塵,整個中原大地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說是餓殍遍野吧,至少也可以說是十室九空。

  封建社會的人力,可不是你打遊戲,打開控制台輸入manpower就能憑空漲一百萬。借著這個機會,突厥逐漸坐大,甚至一度逼迫中原各大諸侯稱臣。

  在這種情況下,能迅速解決掉周邊外患,暴打東西突厥薛延陀才特麼是奇蹟中的奇蹟……

  楊堅已經坐在了地上,他用手捂著腦袋,感覺自己快犯老李家的頭風了都。

  上不來氣了,兄弟。

  這麼形容下來,他家的這個廣神,可謂是集合南北朝昏君之大成,甚至在奢侈這一道上,把南北朝幾十個君主加起來捆一起,都比不上他一個人能敗家。

  這種情況還能讓廣神折騰十三年,可想而知楊堅留下的底子有多厚了。

  「姨父,大丈夫在世,難免妻不賢子不孝。」李淵走上前,體貼地攙扶起楊堅。

  結果獨孤伽羅在一旁怒氣沖沖地問道:「李叔德,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姨母我不賢嗎?」

  「就算您能比得上鄧綏,出了楊廣這麼一檔子事兒,你也不賢了。」李淵可不會慣著,畢竟只是他姨母,又不是老婆,管還管不到他,所以盡情地開嘲諷:「小姨夫英雄一世,大表哥前半輩子戰戰兢兢,結果卻都被你給毀啦……」

  *來自獨孤伽羅的怒氣值+100000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李淵說的話,可謂是殺人誅心。

  「你這個逆子……」獨孤伽羅顫抖著指著楊堅,半晌說不出話來。

  「姨母,外甥是姥家狗,吃完飯就走……我不是您兒子。」李淵說起俏皮話來也是一個頂倆。

  獨孤皇后氣急,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就這?」李淵呵呵一笑,都說小姨是悍婦,怎麼說兩句話就被氣昏過去啦,看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楊堅嘆了口氣:「叔德啊,你姨母也不是有意的,畢竟誰能想到楊廣竟然是這樣的混蛋玩意……」

  「姨父,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李淵面色一肅。

  「怎麼了?」楊堅問道。

  李淵呵呵一笑:「這楊廣是混蛋不假,可他……不是玩意兒啊!」

  楊堅深吸一口氣,點頭說道:「你說得對,他確實不是玩意……楊廣這廝,應當如何處置?」

  「不是說了嘛,讓他先去把三千里的運河挖了。」李淵抱著胳膊,笑呵呵地說道:「姨父,怎麼處置楊廣是小事,我這有個計劃,關乎於如何多快好省建設大隋的,咱一起參謀參謀?」

  (求月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