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太子祭祀獻陵,柴令武臨街咬牙(第一更)

  夢裡疏樓,一夜張狂。

  鄭霜兒抱著李承乾的左臂陷入了沉睡之中,鄭楚靠在李承乾的懷裡,柔柔的吐著氣。

  從李承乾的角度看過去。

  山巒起伏,細枝碩果。

  相比於剛為人婦不多久的鄭霜兒,二十九的鄭楚,正是女子最豐潤的時候。

  右手稍微用力,李承乾將鄭楚稍微向上摟了摟,額頭頂住她的額頭,雙目對視。

  鬢髮汗濕,異香彌散。

  「今夜是怎麼了,如此貪歡。」李承乾用鼻尖微微頂了頂鄭楚的鼻尖,

  鄭楚的臉色頓時徹底的紅潤了起來,低聲道:「殿下!」

  鼻尖磨,李承乾嘴角笑,低聲說道:「說吧,有什麼話,還有比現在說很合適的嗎?」

  『是!」鄭楚微微低頭,然後才抬頭看向李承乾說道:「殿下,他的父兄來信了,說是年後就要來長安,將他的墳遷回范陽去。」

  「你是怕他們把你也帶回范陽去?」李承乾有些明白了過來。

  「恐怕他們不會在意妾身,他們在意的,是玥兒,玥兒畢竟是盧家的血脈。」鄭楚說話的同時,緊緊的抓住了李承乾的胳膊。

  鄭楚在這個世界上,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女兒。

  沒有了女兒,她在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任何牽掛的東西。

  李承乾挑了挑眉,然後說道:「此事你不用擔心,你和玥兒如今都在東宮,暫時他們是做不了什麼的,至於說盧護的父兄---孤問你件事,對於盧護和高麗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妾身一無所知,他對妾身瞞的很緊。」鄭楚苦澀的搖頭。

  李承乾點點頭,隨後他又問道:「那麼他的父兄呢,他們對於盧護和高麗婢的事情知道多少,他們相互之間有沒有什麼通信?」

  鄭楚驚訝的抬頭,隨即她重重的點頭說道:「有些事情,他不會對妾身說,但一定會對他的父兄說,甚至是只對他們說。」

  「這樣就說通了。」李承乾仰著頭,說道:「這或許就是當初有人搶你們行李的原因——---好了,這事你就別管了,這些天,你就別出宮了。

  傳話出去,就說年底東宮事忙,孤要祭祀獻陵,還有正旦大朝,還要祭祀天地,有什麼事情,讓他們去找范陽郡公商量,不管什麼結果,最後通知你就是了——.—--放心,他們絕對不敢來東宮找人的。」

  范陽郡公盧承慶,自從去年被打擊之後,他就很少在參與諸事,甚至就連族內的事情,也都避著。

  再加上這一年又是瘟疫,又是戰事,他這個尚書左丞才一直留著。

  真要出什麼事,他這個尚書左丞立刻就被罷免。

  尤其是盧護的事情,盧承慶躲還來不及,能商量出什麼才怪。

  「嗯!」鄭楚輕輕的將臉頰靠在李承乾的懷裡,輕聲說道:「給殿下惹麻煩了。」

  李承乾笑笑,說道:「那你日後,更好的侍奉孤就是了。」

  「嗯!」鄭楚柔柔的應了一聲,聲音越發的低沉鳴咽。

  崇教殿中,李承乾將桌案上的奏本放到一旁。

  然後看著空蕩蕩的桌案低頭沉思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在殿外響起,隨即,李安儼的聲音在側畔響起:「殿下!」

  李承乾沒有抬頭,淡淡的說道:「今日,你去吏部,悄悄查閱盧護父兄的官檔,看看裡面有什麼問題沒有。」

  「喏!」李安儼認真拱手,然後小心的問道:「殿下,可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我們或許可能真的錯了,盧護的事情,或許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他的父兄可能也知情。」李承乾輕輕抬頭,看向殿外。

  臘月時節,陽光高照,但天氣冷肅。

  「盧護的事情,關聯到了房相,也關聯到了其他人。」李承乾細細琢磨,然後說道:「青雀如今被關在紫雲閣,也沒有了爭儲的希望,這個時候,孤若是他,必然會去找房相。」

  「是!」

  「明日,送到高陽公主府邸的年禮,要厚上一些。」李承乾突然開口,

  側身看向李安儼。

  李安儼頓時拱手道:「喏!」

  高陽公主府和房玄齡的府邸一牆之隔,很多事情,根本瞞不住那邊「到了正月初三,讓賀蘭去戶部,查范陽盧氏這些年和遼東的商隊往來。」李承乾輕嘆一聲,說道:「孤以前真的可能忽略了這些。」

  「是!」

  「正月初四,讓賀蘭去平康坊,帶著人將盧護往常常去的教坊青樓,都查上一遍。」

  「喏!」李安儼認真拱手,賀蘭楚石是東宮千牛衛率,他出面,基本上消息很快就會送到常何的案頭,也就是很快會出現在皇帝的案頭。

  李承乾輕嘆一聲,看向洛陽方向,然後低聲說道:「安儼,你說李義府他們這一次在洛陽,能不能抓住這個人?」

  「李御史,總是能有出人意料之處。」李安儼面露讚嘆,他也沒有想到李義府在這類事情上,竟然這麼出色。

  李承乾平靜的點頭,「李貓」李義府,能在諸多黨爭之中走到宰相之位,又怎麼可能沒有過人之處。

  甚至於這些事情,就連蘇定方和張文都不如他。

  「正月之後,孤可能會很忙,提前將事情布置好,免得到時候孤忘了。」李承乾說完,起身道:「走吧,去看看今年給父皇準備的年禮,如何了。」

  「喏!」

  臘月三十,寒風北吹。

  獻陵祭廟之前,李承乾將身上披著的黑狐披風遞到一旁,整理衣裳,手握玉。

  他的身後,荊王李元景,漢王李元昌、徐王李元禮、韓王李元嘉、彭王李元則等高祖諸王,還有吳王李恪,齊王李佑、蜀王李、蔣王李惲、越王李貞、晉王李治、紀王李慎等太宗諸王,以及其他諸郡王,全部整衣肅容,

  手握板。

  一旁的獻陵令同恩,高聲呼道:「太子,及諸王祭拜高祖太武皇帝,行!

  李承乾神色肅穆的邁步向前,一步進入高祖祭廟之中。

  高祖畫像,掛於上方,下方是高祖陵台靈位。

  兩側的牆上分別掛著河間郡王李孝恭,蜀王李湛,悼王李元亨,周王李元方,譚國公丘和,河東郡公裴寂,平原郡公張楷吳興郡公沈叔安等人的畫像。

  同時亦有靈位,擺放在陵台之上。

  諸人的陵墓,也都陪葬在獻陵之上。

  「祭!」獻陵令同恩的聲音再度響起。

  李承乾上前,將手裡的高香插入香爐之中,然後跪倒沉沉叩首。

  後面諸王,也同時叩拜下來。

  祭廟之外,兩側的銅鼎之中,無數的祭品被投入到香爐之中,然後化作香香青煙,直衝天際。

  諸王之後,還有諸家後人,也都將祭品送入銅鼎之中,化作青煙,直衝天際。

  李承乾叩拜祭祀之後,這才從祭廟這才走出,和諸家後人稍微言談了幾句後,這才騎馬返回長安城。

  諸家後人,這才進入獻陵祭祀。

  長安城中,李承乾,李治兩人騎馬行在最前,後面李元景,漢王李元昌等人十幾名王室親王相繼跟隨。

  兩側的長街邊,無數的長安百姓好奇的張望,

  一名又一名金吾衛,手持長,將百姓擋在距離諸王十丈之外。

  諸王行街,百姓不用叩拜。

  當然,雍州府,長安萬年二縣,還有千牛衛,早就靠近的百姓,明里暗裡查了不知道多少回。

  諸王前行一步,他們在兩側也跟著前行,任何人有不軌之行,立刻就會有人動手抓捕。

  這麼多年,都是這套規矩,但是從來沒有出過一件事。

  平康坊臨街的一座三層酒樓上,柴令武站在窗前,看著騎馬而過的李承乾,忍不住微微咬牙。

  太子祭祀獻陵,又從長安大街上無數百姓面前騎馬而過,其意昭然,

  這一次之後,這兩年以來,長安城中對於太子儲君位不穩的所有傳言,

  都會徹底的消失不見。

  他的太子之位,將會更加的穩當。

  看著李承乾引領諸王騎馬朝朱雀門而去,柴令武輕輕冷笑。

  就算你重獲皇帝信任又如何,只要你對你弟弟下手,那麼皇帝就絕對不會容忍你。

  柴令武對皇帝最是了解不過,他是從玄武門殺進皇宮的,所以,最害怕的,就是別人效仿他。

  太子如果真的對魏王動刀了,哪怕只是傳言,也足夠皇帝再度審視他,

  然後將整個東宮內外,徹底的清查一遍。

  柴令武就不相信,太子一點問題也沒有。

  想到這裡,柴令武面色冷漠的看向獻陵方向。

  他的父親,鎮軍大將軍,譙國公,荊州都督,高祖皇帝的嫡女婿,竟然也沒有陪葬獻陵的機會。

  當然,柴令武明白,皇帝心裡是打算著,等到皇帝百年之後,再讓他的父親遷墳到昭陵。

  但那時候,皇帝自己已經說了不算了,誰知道誰說了算。

  甚至柴令武有一種感覺,繼任的皇帝,如果不是特別堅決,那麼是絕對不會去動他父親的墳墓的。

  因為他的父親是他的母親合葬在一起的。

  柴令武不由得輕輕苦笑,他母親平陽昭公主的陵墓,誰敢動。

  所以,他的父親,將永遠不會接受大唐皇室的祭祀。

  「踏踏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在樓下響起,將柴令武瞬間驚醒。

  「什麼事情?」柴令武神色冷漠了下來,看向窗外。

  「公子,洛陽急信。」

  「吱呀」一聲,柴令武已經站在門前,打開了房門,接過密信,柴令武打開一看,面色驟變。

  齊知玄在白馬寺被抓,已連夜被押送長安。

  柴令武猛然抬頭,這裡的連夜,說的是昨夜,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還在路上。

  柴令武將密信遞給手下,同時說道:「傳令華山那邊的人,派出三十名死士直接截殺蘇定方—..—.不,不—..」

  柴令武剛剛念出蘇定方的名字,就知道,直接截殺不可行。

  「派三名死士,華山之下直接堵路,然若是能刺殺得了齊知玄,就殺,

  若是殺不了齊知玄,就讓他們在齊知玄面前自殺。」稍微停頓,柴令武面色陰冷的說道:「另外,寫信給光州刺史齊虞,告訴他,他的兒子被抓了,他應該知道怎麼做。」

  「喏!」手下人立刻拱手,然後迅速轉身離開。

  「雍州府,大理寺,金吾衛—-不,這個人一定會被關在千牛獄。」」

  柴令武抬頭,說道:「千牛衛主簿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