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馬周回到府中,本打算安穩睡下,奈何院中聲動讓他緊張起來,再一想今日發生的事情,猜測對方不會善罷甘休。暗中躲在床下,讓侍女躺在自己被窩之中。果不其然,不到片刻,便進了兇手,因為黑夜視線不清,暗中殺了床下之人,並將她扔到床下,未看到床下還隱藏著另外一人。
馬周也是膽大,在床下看著侍女死去的面容整整待了一夜,清晨皆著陽光,發現屋中多了一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又不敢吭聲,直到那人離去,自己這才從床下爬出,趕忙進宮面聖,將此事合盤托出,李承乾准他帶兵繳賊。
吳啟聽到角辯小孩偷偷跟自己報信的時候,暗中給他道了一句:「去尋馬周。」便將他放下,小孩借著吳啟開槍轉移眾人視線,慌忙跑出府門,正好撞見了真馬周,告知他吳啟此刻遇到危險。
王然府上所有賊人被全部緝拿,通過審訊,在後院挖地三尺,發現了眾位學子家眷的屍身。
吳啟抱頭痛哭,很是傷感,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知交好友,如今竟落得一個身死的下場。六個孩童跟在他身邊也是哭喊不斷,他們不信官兵不信馬周,自打孩童懂事那天起,父親們說的最多就是大唐,就是那座神秘無比的華夏城。吳啟是父親同窗好友,比之馬周這位官威深重的大人,更值得讓人相信。因為,吳啟身穿著和父親一樣的藍袍。
「這群混帳!」馬周此刻亦是十分難忍,怒氣心生,怎麼說也是北唐官員,卻被人迷害,當真可惡!「吳大人節哀,本官要查清主使共犯,涉及此案者,全家誅絕!」
吳啟對著馬周施禮「有勞。」隨後也不送馬周離開了,看著六個孩童,四男兩女,強逼自己露出那苦澀的笑容「可願隨我歸華夏?」
「願意。」孩童們齊聲道,領頭者,正是那角辯小童,當然他還有一個名字,狄知遜之子,狄仁傑!
馬周那邊下了狠手,參與者都被施以極刑,根本不著急讓他們開口,想著自己昨夜險些喪命,決不能讓他們好過。可當結果出來的時候,他簡直難以置信,因為除了倭國和霍王外,還有一位參與者!
薛延陀汗國,這項計劃的精神支持者,與倭國合謀,欲吞併北唐。而那圖紙,本該是送與薛延陀的,奈何倭國人藏了私心,怕事情敗漏大唐追究,這才想了辦法,廢了一條性命,將圖紙送回到唐使吳啟手中。
當這份供狀送與聖人面前時,李承乾再次撥通了李承天的電話。
「承天,一月後,朕要去華夏!」
李承天收到了吳啟的消息,除了六個孩子,大人沒留一個活口,心中暗怒「可以,但我先要一個解釋!」
「朕會厚葬王然他們的屍身,並善待其子嗣。」李承乾自知理虧,這十個人是父皇從李承天那裡討要過來的,一個個可都是寶貝,如今全部喪命,李承天這般不爽也是情有可原。
「孩子我會讓吳啟帶回華夏,你准還是不准?」
「他們是北唐之臣!」
「他們是我弟子!」
李承乾禁聲,似乎在思考如何留下那六位余孤,這並不是說李承天要走就要走的問題,而是大國之顏面,大臣子嗣都無法保證安全,又有誰願意為你賣命呢?
「我的弟子,死了!我要接他們回家,你要阻我?」而電話那頭的李承天,話語中已經是帶有威脅的感覺了。人給你的時候就說過,要好好保護,但凡出點差錯,兩國比起戰。如今人死了,因為是別人的陰謀,李承天可以忍下,但屍身和余孤,必須回華夏。
李承乾知道,李承天這句話不是商量,雖然他也很想與李承天爭論一番,但王然等十人入長安,自己並未重用,如今身死,也找不出理由。師為父,古之定律,身為弟子,當為其師養老送終。看大唐五虎便可知道,他們先承下的,是李承天的授業之情,隨後才變為效忠。
「朕,准了。」一句話說完,李承乾很想給自己一巴掌,憋屈,憤怒,又帶有一些無助。
李承天卻是滿意了「一個月後,我在華夏等你。」
次日,吳啟入宮面聖請辭,隨後領六童離長安,一路上想方設法哄這六個孩子高興。家中親人離世,幼童自會蒙上心理陰影,見人不笑,不喜不鬧,讓吳啟很是擔心。
狄仁傑、菅思唐、王夏華、孟玲、高唐軍、韓敏;六童之名,看女童之名還較為隨意,而四男童,則代表著他們父輩對華夏的思念和嚮往。
「仁傑,你為兄長,定要照顧好其餘兄弟姊妹,車上勿要胡亂跑動。」吳啟見坐上了從姚州前往華夏的火車,趕忙對小童進行叮囑。本以為自己是一片好心,奈何結果卻讓他心中憤怒無比,六個孩子如木偶般坐在車上,除了狄仁傑外,其他五童呆滯如木。
該死的倭人,該死的北唐!吳啟恨,恨倭人設計害得孩子們家破人亡,更恨北唐對待同窗的方式,十位博學之人,竟全部做了諫官,無實權少俸祿,府上護衛二三人,家中妻女都為世家庶女,實乃天大之恥!
他知道這事放在華夏,若是北唐來人為官,也好不到哪去,但心中怒火總是要尋一個宣洩口。
車行一夜,鳴笛聲響起時,吳啟喚起六童「到華夏了,我們下車。」眼中滿是憐愛,入了華夏,誰敢欺負爾等,吳某必將其碎屍萬段。
結果剛下車準備出車站,就看見了在車站內等候的李承天和王玄策。
「先生!」看到李承天的那一刻,吳啟再也繃不住心神,苦哭起來。
李承天則笑著安慰了自己的門生,轉頭看向六童「我是李承天。」
狄仁傑先行施禮「師公!」隨後五小跟著施禮,臉上不悲不喜,看來心病已然種下。
李承天笑著抱起狄仁傑和其中一個女孩「走,我們回家!」家這個字,讓六童眼神跳動了一下,隨後的王玄策抱起兩童,吳啟也抱起兩個後面跟著。護衛們只敢跟著,至於上前接過孩子?他們還沒那個膽量,就憑六小剛才那一句師公,就是華夏城中的瑰寶!
街上時,但凡看到新奇之物或是小食,李承天都會吩咐人買來分給六小,還沒到元首府門口,身後的侍衛已經人手一大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