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恥,猶在眼前,自己轉移就抓住了頡利小兒,真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李世民恨不得仰天長嘯,痛飲三杯!
看這次以後,誰還敢再拿渭水之恥說事!
如今突厥已滅,那自己當年就不是恥辱,而是臥薪嘗膽,戰略避讓!
王子安,你可真是朕的大寶貝疙瘩啊!
這臭小子不是想要當侯爺嗎?
封!
必須封!
李世民激動的手都隱隱有些發抖,恨不得立刻退朝,去找王子安痛飲一場。
王子安?
這又跟王子安有什麼關係!
滿殿文武還沒從漠北大捷,生擒頡利可汗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呢,沒想到李世民又扔出這麼一個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話題。
王子安這個名字,最近風頭很盛,雖然很多人沒見過他這個人,但也多少聽過他這個名字,知道一點他的事情。
不要說他轟動長安,傳唱一時的經典詩詞,也不要說讓虞世南等書法大家都擊節讚嘆,自愧不如的書法作品,就單說一個大唐長樂商行,就足夠讓人記住的了——
誰家孩子還沒個倒霉孩子被人家坑過啊!
幾組暖氣,愣是被人家賺走了幾千貫!
想一想,就扎心啊。
但偏偏人家王子安這一手玩的高明,明碼標價,童叟無欺,自家兒子不爭氣,交了智商稅,自己也不好出頭找場子啊。
但王子安這個名字可算是記住了。
更何況,昨天河間郡王李孝恭還搞出那麼大的陣仗,親自上門說親,長安上下一片熱議,紛紛猜測到底是哪一位皇室子女與這位風流俊雅的青年才俊結親,這種情況下,王子安想讓人忘記都不可能。
但這又如何?
有才怎麼樣,有錢怎麼樣,長得好看又能怎麼樣?
跟擊潰突厥,生擒頡利有半文錢的關係嗎?
只有少數人,心中隱隱有所猜測,露出一絲震撼的神色。程咬金、唐儉和魏徵等人,不由露出期待振奮的神色,長孫無忌則不由心中一沉,他忽然想到了東山之上,那支滑雪板大軍。
莫非——
自己這邊剛剛費盡心思,克服重重阻力,才讓讀書人非科舉不得入仕成為律法。
沒想到王子安那狗東西,這邊回頭就立了軍功了?
而且,還是潑天的戰功!
真是猝不及防啊!
他忽然感覺心頭髮悶,嗓子隱隱有些發甜。🍫🍫 ❻9şђù𝐱.ς𝓸Μ 🐍🎉
見滿殿文武大臣,都被這個消息給鎮住,一個個交頭接耳,李世民心情大好,也不制止,反而看向面前前來報信的年輕校尉。
嘴唇乾裂,雙手紅腫,滿眼血絲,風塵僕僕。
李世民臉上露出一絲動容之色,微笑點頭道。
「將軍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稍後朕自有封賞!」
年輕的校尉滿臉激動地抱拳行禮,然後跟著退了出去。
李世民這才把手中的捷報遞給身旁的內侍,由內侍拿著,通傳左右。
左右僕射,六部長官,捷報在幾位大佬中流傳,終於有一位老臣,忍不住心中激動,聲音激動地大聲誦讀起來。
大殿裡,落針可聞,只有這位老先生帶著幾分嘶啞的顫音在大殿裡迴蕩。
「臣憑王子安先生苦心訓練之鐵軍,千里奔襲,一舉攻克襄陽,其後,頡利奔逃。幸而有手下校尉王玄策、席君買,依據其師傅王子安先生事先之提點,在通往陰山的道路上將其成功截獲。隨後,臣與靈州都督柴紹,并州都督李績,靈州都督薛萬淑通力掩殺,突厥軍大敗,殺敵……」
勝了,大勝!
真的擊潰了突厥的主力大軍,真的抓住了頡利可汗,真的解決了北方邊境持續多年的邊患!
整個朝堂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譁然聲歡呼聲逐漸響起,聲音越來越大,就連值殿御史的鞭子都鎮不住了。
虎踞漠北,一直威脅中原腹地的突厥,竟然被一戰而平,徹底解決了心腹大患!
簡直不可思議。
突厥那可是幾十萬的大軍!
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如果領軍的將領不是素有軍神之稱的兵部尚書李靖,如果不是邊關報捷的文書上還有這蘇定方和李績的署名,大家幾乎都要懷疑這是謊報軍情。
確鑿無疑了,突厥潰敗,頡利被捉,甚至還找到了前隋的蕭皇后,這份功勞簡直逆了天了。
看著軍功單上那一個個亮眼的名字,許多人心中不由直泛酸水。
早知如此,無論如何,也得把家裡的兔崽子們送到軍中去啊。
酸歸酸,但大家都知道,這次軍功單上的這些人都要發達了,尤其是被濃墨重彩,反覆強調的三個名字,這一次大放異彩,定然要一飛沖天,摁都摁不住了。
王子安、王玄策、席君買!
原來,這次能擊敗突厥大軍,主要依靠的是王子安親手訓練出來的滑雪板大軍,雪橇運輸大軍。
最讓大家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個王子安不僅能提前預測到頡利的逃竄,竟然連頡利逃竄的方向都能進行精準的預判。
這還是人嗎?
如果李靖、李績和蘇定方等人沒有誇大其詞,沒有虛報戰功,那這個王子安簡直就厲害到離譜!
王子安才多大?
據說才二十出頭!
想到這裡,所有人不由心中暗自凜然。
以後這大唐朝堂之上,恐怕又要出現一位超級新貴了。
這軍功,怕不得一個侯爵吧?
等大家議論聲漸漸平息下來,李世民這才穩穩噹噹地坐在自己的金鑾殿上。
看著已經回到金鑾殿上,揚眉吐氣的李世民,不少大臣頓時心中回過味來,有些憐憫地看了一眼王綱、王典還有盧友直三人。
這三個人的點,實在是太背了啊。
若是這封戰報晚來一天,哪怕是再晚來一刻鐘,恐怕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功敗垂成。
就得接受功敗垂成的苦果。
望著已經悄悄地退回自己班列的王綱、盧友直以及剛剛出列附議,讓自己嫁女的這些大臣。李世民忍不住嘴角上調,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盧愛卿,朕剛才聽你說,年齡老邁,心有餘而力不足,仔細想來,是朕的過錯啊——朕不該不體恤老臣,讓你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還要操持國務。不如你暫且卸下朝廷的職務,即日起,回老家休養去吧——」
李世民雖然語氣溫和,但任誰都聽得出來,皇帝心中的憤怒。
這是皇帝赤裸裸的報復了。
聽到李世民這麼說,盧友直不由臉色一白,就像忽然被抽去了精氣神一般,慢騰騰地站出班列,顫抖著雙手,摘下頭上的冠帶,跪伏在
「老臣謝陛下恩典——」
見盧友直直接被李世民罷官免職,王典和王綱也不由心中一凜,但心中並不慌亂。
盧友直可以以年齡老邁,體恤老臣的名義罷免,自己可是正當壯年呢。
難不成,這狗皇帝還敢當場翻臉,直接算後帳嗎?
剛才自己所言,可是占據了為大唐安危著想的大義!
剛想到這裡,就看到李世民目光淡淡地掃來。
「剛才王綱愛卿所言開辦榷場一事,朕仔細斟酌,感覺甚有道理。既能與吐谷渾和吐蕃互通有無,又能表達朕睦鄰修好的心意,事關重大,不可輕忽——」
聽到這裡,王綱不由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這狗皇帝,到底是不敢跟王家直接翻臉啊。
王家世代公卿,高朋滿座,到底不是已經落魄的盧家可比。就在這時,他忽然聽李世民淡淡地補充道。
「我看王愛卿,對此頗有見地,不如就把此事交付於你如何?」
王綱聞言心中頓時一提,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但皇帝已經把話說到了這裡,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站出班列,沉聲道。
「承蒙陛下看重,微臣義不容辭。」
李世民微微點頭。
「如此甚好——朕命你為大唐與吐蕃榷場督察使,即日起,趕赴河州,修建榷場,並主持其後大唐與吐蕃、吐谷渾兩部榷場交易一事,相關的章程朕會派人與他們磋商交流,你且頭前準備去吧——」
王綱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端坐在金鑾殿上的李世民。
這是把自己發配了?
自己堂堂的大理寺少卿,這一桿子就給支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王愛卿,此去山高路遠,還望多多保重啊——」
見王綱臉色慘白,李世民心中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意。
真是痛快啊!
若不是估計朝廷的體面,真想把他的閨女收為義女,給他嫁到吐蕃去!
王綱看著假惺惺地李世民,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可惜他不敢。雖然王家根深葉茂,但並不意味著他敢公然違抗皇帝的命令。
他悄然回顧,見家族之人,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要出來為他說話的意思,頓時心中苦澀,站出班列,衝著李世民深施一禮。
「微臣遵旨——」
李世民微微點頭,把目光看向已經臉色發白的鴻臚寺少卿王典,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就在王典兩腿發軟的時候,李世民又輕輕挪開了目光。
這個,不急,有的是機會。
若是一巴掌打的太狠,恐怕會引來王家的反彈,反倒不美。
見李世民沒有理自己,王典不由偷偷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才發覺,自己的脊背上不知什麼已經全是汗水。
……
漠北大捷,生擒頡利!
不等散朝,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就隨著報捷校尉的入京,轟動了整個長安!
渭水之恥猶在眼前,大唐就已經活捉了頡利可汗。
這是一種怎樣的揚眉吐氣!
萬民慶祝!
不少男女老少擊掌歡慶,有一些老人,甚至抹著眼淚,帶著香燭紙錢,去祭祀在與匈奴作戰中死去的親人了。
城裡,已經有人自發的燃燒起了爆竹,不少的店家掛起了大唐的龍旗,甚至有不少酒樓商家打出了半價促銷的牌子。
普天同慶!
長安城低迷了一個冬天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起來了。
等到早朝散後,一個最近已經亮瞎了大家眼睛的名字,再一次閃瞎了大家的眼睛。
王子安?
王子安!
時隔一日,王子安再次成為街頭巷尾,茶樓酒肆熱議的話題。
陶然酒家。
這家酒樓雖然規模不大,而且處於深巷之中,但設置雅致,頗有鬧中取靜的幾分意境,再加上酒水和食材也頗有特色,在長安上層圈子裡面頗有盛名。
不少達官權貴,或者是國子六學小圈子裡的相聚飲酒,往往願意到這裡來。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這是太原王家的一處產業。
自從上次被王子安踩斷手臂之後,王通不願意待在家中靜養,索性搬到這裡。
此時,正坐在雅間,與幾位同窗舊友喝酒。剛剛喝了沒有幾杯,就聽得隔壁爭論聲越來越大,鄭觀不由眉頭一皺,忍不住放下酒杯,剛想呵斥幾句。
就聽得隱隱有一個名字傳入耳中。
王子安——
又是王子安!
雅間裡頓時氣氛一滯,大家不由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王通一眼,誰不知道,這位王公子,如今對王子安恨之入骨,據說連那條手臂都是斷欲王子安之手。
王通也瞬間捏緊了酒杯。
「王兄,我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不開眼,竟然在隔壁大聲喧譁——」
王通強笑著搖了搖頭。
「無妨,且聽他們怎麼說——」
……
「長孫兄,想不到那王子安竟然還有這般運道,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坐在家裡就蹭到了一份潑天的功勞,真是走了狗屎運呢——」
杜荷一邊夾著酒菜,一邊酸溜溜地吐槽。
「倒不是這麼說,那王子安到底是有幾分本事,我聽父親說,這次朝廷之所以能快速的擊敗突厥,活捉頡利,王子安貢獻的雪橇和滑雪板據功不小……」
張顗聞言放下酒杯,有幾分羨慕地說了一句。
「雪橇、滑雪板,不過是奇淫技巧而已,說到底也不過一個手藝高超點的工匠而已,我看這外頭傳言確實有點言過其實了。就那種情況,若是是換了我們,肯定能比他做得更好,他一個鄉下的土包子,懂個屁的打仗……」
杜荷一邊說著,一邊望向長孫沖。
「長孫兄,你覺得呢——」
長孫沖默默地把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你們知道個屁——那王子安之所以能有今天,自然是得到了貴人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