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參見陛下!」
御書房內,孔穎達躬身行了一個君臣大禮。
在唐代,面聖不需要跪拜,只需拱手施上一禮就行。
但面見皇上所施的禮,跟見同僚同輩所施的禮完全不同。
前者要彎腰躬身,而且彎的幅度要很大。
後者只需拱拱手、抱抱拳就行!
「愛卿平身……!」
李二親手將他攙扶了起來,而後拍著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笑著問道:「今天的考試,可還熱鬧……?」
他所謂的熱鬧,是指國子監眾學子、以及三個大儒刁難封河一事。
「熱……熱鬧!」
孔穎達的嘴角扯了扯,而後將一個小冊子呈了過去,「這是國子監學子的肆業考試成績,請陛下過目!」
「嗯!好……!」
李二興致勃勃的接了過來,而後面帶笑意的隨手翻看了起來。
然而,他越看臉上的笑容越少,越看臉色越難看!
「這六道題竟然無一人答對……?」
李二翻看著小冊子,眉頭不由緊皺,「儒家經學也就算了,竟然連詩詞歌賦,都無一人作答?這怎麼可能?」
「以朕對他們的了解,雖然無一人詩才出眾,但按這個題目,他們不太可能連一首詩都作不出來?」
翻看完小冊子之後,李二有些不解的問道。♣☝ ❻➈รн𝓾𝓍.𝔠𝐨ϻ 🎀♦
別人他不知道,但自家的三個孩子,寫上一首劣詩還是不成問題的。
更何況,還有長安第一才女李小婉在場!
然而,在詩詞歌賦方面,冊子上寫著,無一人作答。
也就是說,沒有一個人能以畫為題,賦出詩來!
「回陛下,他們之中,確無一人賦詩答題……!」
孔穎達篤定的點了點頭。
「那……封河那小子,可參加了考試?」
看到小冊子上沒有封河的名字,李二好奇的問道。
今天之所以把國子監的肆業考試搬到立政殿舉行,就是想給封河一個下馬威。
讓那小子看看,與他一樣的同齡人,到底多有才華。
對比之後,希望這小子能有自知之明,不要癩蛤蟆吃天鵝肉,打自己女兒的主意。
「參……參加了!」
聽他提封河的名字,孔穎達的眼中,閃過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慌亂之色。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他最擔心皇上提起封河,沒想到,最終還是提了。
他窮其一生,都在研究儒家經學!
可是,他在這方面的造詣,竟然還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這要是傳揚出去,他老臉往哪兒擱啊?
「那他成績如何?是不是什麼都沒答出來?」
剛剛還臉色難看的李二,提起封河,便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這小子出身鄉野,壓根沒讀過什麼書,這麼難的題,別說作答了,恐怕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個……全答對了,一字不差!」
孔穎達稍一猶豫,最終說了實話。
這件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即便他不說,長孫皇后也會告訴皇上。
「全……全答對了?」
李二以為自己聽錯,趕快又問了一遍。
這六道題剛才他可看了,難度極大,即便放在科舉考試中,也未必有人能答的出來。
封河那個鄉巴佬,怎麼可能全答對,而且還一字不差?
「千真萬確!」
孔穎達篤定的點了點頭。
其實,今天若非他親眼所見,也不會相信區區一個鄉下來的小子,能答對這麼難的題。
但親眼目睹了封河的才華之後,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估計過不了多久,自己天下第一大儒的名頭,就會被這小子給奪去!
「這……這怎麼可能?」
李二有些懵,他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有種不真實感。
孔穎達德高望重,不可能騙自己。
但那小子能答對所有的題,卻是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最後那道以畫賦詩的題,那小子也答出來了?」
李二眨巴著眼睛,狐疑的問道。
「沒錯,也答出來了,而且……」
孔穎達苦笑一聲,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但講無妨……!」
看他說話吞吞吐吐,李二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而且,他一口氣作了十幾首詩出來,第一首僅用了五步,便很快成詩……!」
孔穎達聲音之中明顯帶著沮喪。
他多希望封河是他的弟子,那樣的話,他臉上也有光彩。
只可惜,自己下面的學生,全特麼一群飯桶,根本沒法跟這小子相比。
「五步成詩?還作了十幾首……?」
李二瞪大了眼睛,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繼而,他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屑的笑了起來,「這小子的十幾首詩,不會全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打油詩吧?」
「非也……!」
孔穎達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每一首都堪稱經典,每一首都足以流芳百世!」
「真的……?」
李二立馬笑不出來了,他瞪著眼睛,眼中儘是驚詫之色。
「這是封駙馬做的題,陛下請過目……!」
孔穎達懶得再解釋,他稍一猶豫,從袍袖中拿出一本小摺子呈了上去。
這是他剛才根據另外兩名大儒的回憶,共同記錄下來的摺子。
他原本打算回去之後好好研讀,但看李二貌似不信自己,只好給拿了出來。
「朕看看……」
李二接過冊子,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來。
當他看到那首五步詩的時候,心中無比吃驚。
此時,他多少有些明白,為何其他人沒作詩了。
以那群廢物的水平,作出來的詩,只會丟人現眼。
他又接著往下看,果然每首都寫出了相思,每首都足以流芳百世!
「這小子,原來是深藏不露啊……!」
細細品完十幾首詩之後,李二的心緒,久久無法平復。
他原本以為,這小子只是一個鄉野村夫!
想不到,卻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天才!
不僅詩寫的好,而且,那六道題也答的妙。
特別是前兩道題,即便是他,都沒有把握答出來。
「對了,這小子怎會有如此閒情逸緻,做這麼多首詩出來?」
最後,李二疑惑不解的問道。
「嗨!還不是因為打賭,這小子今天可把臣等給坑的不輕!」
孔穎達苦笑著搖起了腦袋。
「又是打賭?」
李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刁難這小子不成,反被這小子給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