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二姐性格便是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往心裡去呢?」
李世民寬慰道。
唐公府誰都清楚李秀寧的為人,就連太原將士也是如此。
看似冰冷,但絕非凶神惡煞之輩,只不過因為需要掌管兵馬,號令千軍萬馬,才養成這樣的習慣。
否則又怎會得個玉面羅剎的外號。
「我當然知道。」
周揚挑眉答道,似乎有些不憤。
「小舅子,你老實說,我平時夠給你姐面子不?」
李世民默默點頭。
二姐的脾氣,當真不是人人受得了的。
「將心比心,她是不是應該給我點面子?」
「嗯。」
李世民又點點頭。
「那,你也這樣認為對不?剛才在兵部外面,你也看見了,冷麵老婆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氣勢洶洶地沖我發火,我隨口說兩句有什麼問題?」
周揚晃動著筷子追問道。
他並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對於李秀寧,向來也是聽之任之的態度。
可就算真的鹹魚,被燙了還得撲騰一下,更何況周揚這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不要求李秀寧對自己有什麼好感,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感情。
至少最基本的尊重要有吧?
「難道我說的過分嗎?」
「額……話雖如此,可二姐是將軍……」
李世民欲言又止。
「將軍咋了?女將軍了不起啊?」
周揚脫口而出。
剛巧李秀寧出現在門口,哪怕只聽到了這一句,也大概能猜到所談之事。
不由駐足。
剎那間,氣氛尷尬到極點。
周揚輕哼一聲,就跟沒看見似的自顧喝酒吃肉。
可為難了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兩人都是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
「不歡迎我麼?」
沉吟片刻,李秀寧冷冷問道。
「誰敢不歡迎你啊,李大將軍。」
周揚翻著白眼,意味深長道。
「你!」
李秀寧氣得俏臉煞白。
「怎麼?李將軍看著我來氣是吧?那你大可以走啊。」
周揚笑道,眼中卻無一絲溫度。
「周揚,你太過分了!」
李秀寧嬌軀微顫,她原本還想著過來道個歉。
畢竟是自己誤會了他。
哪裡想到還沒坐下,周揚便冷嘲熱諷,陰陽怪氣。
官至將軍,又哪裡受得了這個氣。
「走就走,難不成我還非吃你這頓飯不可麼?」
說罷,轉身欲走。
李世民見狀趕緊上前攔住。
「二姐,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到這般地步?」
他知道但凡今天李秀寧走出這個門,估計和周揚的結算是解不開了。
那樣只會變得更加麻煩。
長孫無垢也趕緊幫忙拉著李秀寧坐下,甜聲勸道:「秀寧姐姐,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說吧,可別餓壞了身子。」
「對對對,先坐下嘛,有什麼事可以慢慢聊的。」
李世民也頗為機敏,立刻順嘴說道。
李秀寧這才不甘不願的坐下,心中卻在思索該如何開口。
她向來都是明辨是非,既然自己錯了,那就該道歉。
只是……
周揚這般模樣讓李秀寧如鯁在喉,難以拉下顏面。
「李大將軍這是覺得飯菜不合口,動不了筷子?」
周揚斜著眼睛似笑非笑,似乎有意鬥氣。
「也對,你多高貴啊,我們吃的東西哪裡看得起呢?」
說罷,他還主動給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夾菜。
引得兩人越發尷尬。
可別火上澆油了行麼,姐夫?
李世民苦著臉。
這兩夫妻慪氣,受苦的怎麼變成自己了。
長孫無垢雖然知道周揚是故意做給李秀寧看得,但還是受寵若驚。
「謝謝周大哥。」
「沒事沒事,無垢妹妹你還在長身體,多吃點,可不能餓著,那樣我可是會心疼的。」
周揚輕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引得長孫無垢頓時俏臉通紅。
「……」
李秀寧見兩人動作親昵,暗生怒火,哪怕明知道周揚是在氣自己,可還是有股無名醋意。
甚至連她都不知道在氣什麼。
「周揚,你到底想怎麼樣?!」
「吃飯啊,還能怎樣?你要是看不慣就走唄。」
周揚毫不畏懼。
平日自己只是不想和李秀寧計較,難不成還真以為自己怕了她?
「過了,過了,姐夫。」
李世民在旁邊小聲提醒道。
李秀寧深吸一口氣,強忍著那股想動手的衝動。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和周揚爭執,更不想當眾失了將軍儀態。
「周揚,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回家去談,你不要在這兒胡鬧。」
周揚輕哼一聲。
「胡鬧?有沒有搞錯?我們在這兒吃飯吃的好好的,你一進來就甩臉色,給誰看呢?誰胡鬧呢?」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李秀寧再也忍不了了,拍案而起,轉身拂袖而去。
這飯還能吃得下?!
「二姐,二姐!」
李世民起身呼喊,暗自著急。
眼見李秀寧不搭理,便欲追上。
臨走前,他無可奈何地說道:「姐夫,你難道還沒明白麼?二姐之所以過來,就是想給你台階下的,可你這般咄咄逼人,又怎叫她說的出口?」
說罷,李世民便匆匆離開。
「台階?忽悠誰呢?她能這麼好心?」
周揚壓根不信。
「周大哥,世民哥哥沒說錯。」
長孫無垢也苦笑著搖搖頭。
「我聽聞你們到洛陽,今日專門去李宅,秀寧姐姐還說你們今日赴考辛苦,打算來醉仙樓犒勞犒勞的。
其實秀寧姐姐一直都是這樣,不善表達內心,你又何必鬥氣呢?」
嗯?
周揚眨巴著眼睛。
難不成真是自己過分了?
……
醉仙樓包廂。
蕭築與一錦衣華服,舉手投足間儘是飛揚跋扈的貴公子哥坐在一起。
「表叔,不知道最近七舅姥爺可好?」
蕭築滿臉堆笑,言辭間儘是諂媚。
與他同桌的,正是當朝丞相宇文化及次子宇文承趾。
兩人雖年紀相差不大,倒是輩分頗有差別。
「家父一切都好,不勞掛念。」
宇文承趾言語中儘是傲慢。
對於他而言,蕭築不過是個太原的窮親戚,只是路上相遇,對方又熱情擺宴盛請,這才前來應付應付。
蕭築熱臉貼了冷屁股,頓時覺得一陣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