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拜見唐公。」
蕭銳進門後躬身行禮。
當他抬頭認出長孫無忌後,不由地一愣。
「長孫兄?你怎麼也在這兒?」
蕭瑀和高士廉相互熟識,兩家後輩自然也有交情。
只是沒想到會在太原碰上,而且還是唐公府。
「蕭侄兒,你千里迢迢趕來我唐公府,難不成也是為了尋找土口先生的?」
李淵輕笑道。
他是文獻獨孤皇后的親外甥,而蕭瑀之妻乃文獻獨孤皇后娘家侄女。
算起來,兩家也是沾親帶故。
「唐公怎知?」
蕭銳大為震驚。
這消息可是他父親從姑母蕭美娘那裡探來的,就算如今洛陽已人盡皆知,但也不會這麼快傳到太原。
「哈哈哈,長孫賢侄也是為此事而來的。」
李淵朗聲笑道。
「那唐公可有消息?」
兩人異口同聲。
「這個嘛……」
李淵輕捋鬍鬚,若有所思。
沉默片刻後,意味深長地笑道:「可就有些不巧了,土口先生想來現在已經進京參加武科舉了吧?」
什麼?!
蕭銳和長孫無忌目瞪口呆。
土口先生,還參加武科舉?
「唐公莫非知道土口先生乃何許人也?」
長孫無忌隱隱聽出弦外之音。
「呵呵,連皇上都不知道,我又哪裡清楚這位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啊。」
「那唐公何出此言呢?」
「土口先生佳作我也略知一二,聽聞他才氣過人,胸中有乾坤,如此遠大志向,遇到武科舉,想必不會視而不見吧。」
李淵笑呵呵地說道。
目光中卻閃爍著洞察一切的光芒。
……
太原城外。
周揚和李秀寧縱馬並肩前行,氣氛冰冷。
從唐公府出來後,玉面悍妻便冷著一副臉,不曾說過半個字。
這場景周揚本已習慣,可平日在府里,大不了不看便是。
現在兩人共同前往洛陽,還得朝夕相處。
光想想,他就渾身不自在。
真不知道老丈人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充愣。
哪怕李秀寧能有那麼一丟丟的好感,自己都有機會。
但可能嗎?
周揚對此根本不報任何希望。
他意興闌珊地靠在白義的長頸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景色。
李秀寧見狀,冷聲道:「坐好,歪七扭八,成何體統。」
周揚面無表情地側過頭。
「它樂意,我也樂意,這你也要管?」
說著還煞有其事地拍了拍馬背,如同詢問。
白義立刻昂頭嘶鳴兩聲,當做回應。
「嘿嘿,看見沒,人家都沒意見。」
周揚咧嘴笑道。
不愧是系統贈送的寶馬,就是通人性,隨時隨地都挺自己。
李秀寧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久處軍中,她所見過的寶馬良駒不是上千也有幾百。
可是卻從未見過如白義這般聰明通靈性的。
而且這馬性子極烈,整個唐公府上下,甚至包括李秀寧都無法駕馭,唯獨在周揚面前乖巧聽話,溫順如羊。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也算長了見識。
「如此良駒認你為主,真是可惜。」
李秀寧淡然道。
周揚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我有那麼不堪?你去問問小舅子,李三,小玉,會說我半個不字?」
他知道唐公府眾人對自己的非議,可壓根不在乎。
做人做事,但求問心無愧。
而這三人平日都對自己不錯,以己度人,周揚自然也待他們不薄,即便李三和小玉只是下人。
「是麼?我看你還少說了一個人吧。」
李秀寧意味深長。
「嗯?老丈人?那還用說,他要真對我有意見還會招我上門?」
「難道不是那李姑娘?」
「她?她又不是唐公府的人。」
「可那李姑娘對你不是更加情深義重,先送香囊,如今知你前往東都趕考,還特贈玉佩,這番情義能是旁人相比的?」
李秀寧語氣古怪,神色異樣。
周揚眨巴眼睛,歪著頭瞧了半天。
這話總感覺哪兒不對勁。
忽然,他笑了。
「你笑什麼?」
李秀寧秀眉微蹙。
「老婆,你吃醋了是吧?」
「吃醋?哼,我怎會吃你這不忠不義之人的醋!」
李秀寧被戳中心事,暗自驚慌,不由輕哼掩飾。
「喂喂,說歸說,幹嘛搞人身攻擊,我怎麼就不忠不義了?」
周揚不忿道。
這帽子扣得有點過分了。
即便他不在意流言蜚語,但也不能這麼污衊自己吧。
「背著我私收女子之禮,便是不忠,收了李姑娘之物,卻又與她無交代,便是不義!」
「等會兒!」
周揚抬手打住。
「朋友送禮,交情而已,李姑娘祝我金榜題名,我收下這份心意便是交代!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栽贓也得合情合理吧。」
「你!」
李秀寧眼見說不過,只能銀牙緊咬,生著悶氣。
「強詞奪理!送香囊是什麼心意你還不懂嗎?!你不僅不珍惜,還將香囊給我。」
「哦——!」
周揚恍然大悟。
感情問題在這兒呢?
他咧嘴調侃道:「還說沒吃醋?這點小事記那麼久?」
「沒有!」
李秀寧嘴硬道。
「你與旁人如何,跟我何干!」
話雖如此,可那香囊一直是她心頭的一個結,雖然不大,但就是膈應得慌。
「還狡辯,你看看你臉都紅了,哦哦~~將軍老婆也會吃醋呢?該不會真喜歡上我了吧?」
周揚起鬨道。
「誰說的?不許看!」
李秀寧羞得驚慌失措,下意識伸手捂住俏臉。
「逗你的,這也信?」
周揚縱馬前行,朗聲大笑。
李秀寧微微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又被戲弄,頓時羞憤交加。
這個紈絝子弟!
卑鄙,無恥,下流!
倒是周揚經過這段小插曲心情好了許多,他自然不會真覺得李秀寧在意自己。
而是路上雖然沒有乖巧妹子解悶,但也有個冷麵老婆可以調侃,不至於太無聊。
還是老丈人先見之明。
果然年輕時是浪過的主兒!
就是看得通透。
二人前行片刻,路過一村落,只見村口塑著一老者木雕。
不似三清,亦非神明。
周奇勒馬好奇打量,輕笑道:「這木雕有點意思啊,該不會是村裡的村長吧?」
恰巧旁邊一扛著鋤頭老叟經過,聽聞正色道:「小兄弟,切勿胡言亂語,褻瀆土口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