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撼讓魏延通錯愕不已，僵立在馬背上。

  甚至直勾勾看著箭羽朝著自己飛來，忘了躲避。

  應該射不到我吧？

  或許射不到吧？

  ……

  為什麼還沒有停止？！

  「將軍，小心啊！」

  直至部下的一聲大喝，魏延通這才恍然大悟，可是此刻已經來不及了。

  「啊！」

  隨著一聲痛苦的哀嚎。

  魏延通直接翻身下馬。

  捂著臉，滿是痛苦。

  鮮血從指縫溢出。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啊啊！」

  「快，快來人！把將軍扶回去！」

  副將大喊道。

  西秦陣營更是亂做一團。

  先鋒死了。

  將軍重傷。

  這還怎麼打？

  所有人都和無頭蒼蠅一般。

  李世民等人見狀更是不由分說，立刻奪路而逃。

  這是最好的機會，也是眼前唯一的機會。

  「讓你們傷我二哥！死，全都給我死！」

  李元霸還在人群中左劈右砍，這個孩童仿佛天生就不怕血。

  反而越發瘋癲和恐怖。

  叫西秦的士兵膽戰心驚，紛紛後撤。

  不遠處的半山腰上。

  周揚看到這一幕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小舅子啊，小舅子，你也真是命大，打了敗仗還能堅持到我們趕過來，如若你真的在這一戰中死了，恐怕歷史才會真正改寫吧。」

  他意味深長地自言自語道。

  隨即收起弓箭拍了拍白義的後背，轉身下山。

  ……

  李世民率領著長安南軍營殘部一路跑到了長安城郊，這才敢停下來休息。

  「元帥，西秦大軍因為左先鋒常平戰死，將軍魏延通重傷，都已經撤兵，現在我們沒事了。」

  聽聞此訊，眾人懸著的心這才鬆了口氣。

  所謂兵敗如山倒，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哪怕長安將士訓練有素，可慘敗之後，依舊潰不成軍。

  劉文靜更是直接跪下，聲情並茂，內疚不已。

  「秦王！都是微臣擅自下軍令，若是聽秦王的，決計不會輸的這麼慘！」

  那可是好幾萬將士的性命啊！

  現在連慕容羅睺等人都被俘。

  也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李世民見狀嘆了口氣。

  將劉文靜扶起來。

  「劉大人，我知道你也是求勝心切，可這行軍打仗，切忌心浮氣躁，你身為行軍長史難道還不明白嗎？」

  「所以微臣請秦王賜罪！」

  劉文靜後悔不已。

  千不該，萬不該，壓根就不該聽殷開山的！

  「罷了，大錯已鑄，若是有機會，我們還能再找西秦薛舉討回一個顏面。」

  李世民無奈地搖了搖頭。

  高墌一戰，只怕從今以後自己再沒有掌帥領軍的機會了。

  「秦王不必擔心，等回到長安，我會與劉大人一起向唐王言明，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殷開山也起身說道。

  李世民仁義，他們自然也不能讓主帥背黑鍋。

  「總之現在平安脫險，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說起來，秦王您的弟弟當真威武不凡啊！一個人敢殺進敵軍陣中，還無人可擋，頗有定疆侯之風采！」

  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世民這才回想起李元霸還在後面，立刻起身詢問道：「我四弟呢？」

  「二哥！我在這兒呢！」

  正說著，李元霸渾身浴血，拿著宣花板斧跑了過來。

  他臉上又恢復到往日天真純善的模樣。

  如不是親眼所見，只怕沒人能夠相信這孩童上了戰場，如同地獄惡鬼一般叫人膽寒。

  「元霸，你沒事吧？」

  李世民見狀立刻迎了上去。

  仔細打量著。

  「二哥，那些嘍囉哪裡傷得了我！只可惜他們太不經打了，沒交手一會兒，就全都跑了。」

  李元霸憨憨地笑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上陣殺敵，發現比和人比武切磋過癮多了。

  想怎麼砍，就怎麼砍！

  「元霸，這戰場上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李世民無可奈何地提醒道。

  恐怕全天下，除了姐夫，也只有這個心智不成熟的胞弟敢說出這樣的話。

  「對了，你不是一直在武德殿麼？怎麼會出現在長安官道上？」

  「是姐夫帶我出來的。」

  「姐夫？」

  李世民眨巴著眼睛。

  「沒錯，姐夫說二哥你有難讓我來幫忙，等事情解決了，去西山腳下找他。」

  李元霸將周揚之前的叮囑一五一十地轉述道。

  李世民聽聞若有所思。

  隨即，便起身對劉文靜等人說道：「你們先進城安頓，等我找到定疆侯之後再返回長安。」

  「是，秦王！」

  一眾將領紛紛答道。

  隨後，李世民和李元霸便上馬與大部隊分道揚鑣。

  ……

  長安城外。

  西山腳下。

  周揚坐在一竹製涼亭里，悠然自得。

  白義在旁邊啃著綠油油的青草，很是享受。

  不遠處，還有兩個「老漢」在編織著竹籃。

  他們，都是不良人。

  片刻後，響起了馬蹄聲。

  兩個「老漢」猛地起身，動作迅速，勝似青年。

  「不用緊張，是李世民和李元霸，你們兩個裝的像點，哪個老頭能有你們這麼幹練？」

  周揚隨口吐槽道。

  「是，良帥。」

  兩個「老漢」又重新坐下去，這次顯得又笨又慢。

  看上去真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

  很快，李世民便帶著李元霸趕來。

  當他看到這一幕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姐夫，你叫我來這兒有何用意？」

  「不著急，元霸，你先去河邊洗洗，尤其是斧頭，一會兒我還得還給你程叔叔呢！」

  周揚揮了揮手。

  事出突然，找不到趁手的兵器，所以他專門跑到程咬金那兒拿了宣花板斧給李元霸用。

  「行！」

  李元霸說著便屁顛屁顛跑了。

  「坐吧。」

  周揚又招了招手。

  示意李世民坐下。

  然後幫他倒了杯茶。

  李世民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端起來喝掉。

  「怎麼樣？」

  「這茶很不錯，清新潤喉，回味甘甜，自是上好的茶。」

  李世民認真地品鑑道。

  「跟我在裝瘋賣傻呢？我問你茶了麼？這茶就尋常百姓喝的，我是問你高墌一戰怎麼樣。」

  周揚歇著眼睛。

  李世民恍然大悟，隨即面露沮喪。

  「慘敗。」

  「沒了？」

  「沒了。」

  「看來你這傢伙還挺實誠嘛，居然還包庇屬下。」

  李世民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