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

  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距離長安西北方向四百里左右的高墌。

  李世民身著將袍，站在城樓上，臉色有些差。

  他身後的是隨之出征的八路總管。

  「秦王，根據探子來報，薛舉已經親率十萬大軍東進，侵入安定郡，主力軍更朝高墌而來，劍指長安，此刻已經在距離高墌二十里地處安營紮寨。」

  劉文靜神色凝重地說道。

  其餘各位主帥也同樣不敢掉以輕心。

  西秦霸王薛舉在如今各路反王中實力非比尋常。

  尤其是一路東進所向披靡。

  已經讓不少反王草木皆兵。

  這次如果高墌攻破，西秦便可長驅直入，長安甚至危在旦夕。

  李世民又何曾不明白這個道理。

  距離上次領命出徵到現在三月有餘。

  原本他想先發制人，長途奔襲前往秦州討伐薛舉。

  沒曾想這傢伙動作也不慢。

  一回去，立刻率兵東征。

  以至於李世民率領十萬人行至高墌時，只能安營紮寨。

  最麻煩的是，他在出征途中，不知如何竟然染上了瘧疾。

  現在身體虛弱，更無力長途跋涉，奔波勞累。

  「咳咳咳！」

  李世民剛想說話，便忍不住咳嗽。

  更是莫名頭暈眼花。

  「秦王！」

  劉文靜和殷開山立刻上前攙扶。

  「秦王，您這身體還是回營帳中休息吧？又何必親自來查巡城防呢？」

  「你們不懂。」

  李世民搖了搖頭，心中很是無奈。

  其實這一次，算是他真正意義上行元帥之職，統領十萬大軍，迎戰勁敵薛舉。

  哪知出師未捷而中道染疾。

  若因此兵敗，恐怕不知何時才能追上姐夫和大哥。

  李世民更想利用這一戰，向長安所有人都證明自己。

  「秦王，末將都知秦王求勝心切，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若您真有個三長兩短，不勝是小，我等回長安難以交差。」

  劉文靜無可奈何地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不可一日無主。

  現在高墌十萬長安將士可都等著李世民發號施令呢！

  見此情形，李世民哪怕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點點頭。

  拉著劉文靜二人叮囑道：「薛舉大軍一路戰來，勢必人困馬乏，我這疾病過幾日應該就能痊癒，在此期間，你們二人主持軍中大局。」

  「但切記一點，萬萬不可迎戰薛舉，明白麼？」

  劉文靜和殷開山對視一眼。

  這……

  不是要他們當縮頭烏龜嗎？

  長安將士自太原起事以來一直都是有戰必迎，有敵必殺。

  自主帥到兵卒，乃至伙夫都養成了勇武之性。

  此刻聽聞李世民如此保守，不由暗自唏噓。

  但明面上劉文靜和殷開山都未反駁，紛紛點頭。

  「秦王放心，我等遵命，您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說著，兩人便差遣李世民親衛攙扶他回去。

  隨即眾人也紛紛返回軍營議事廳。

  八路總管各坐兩側。

  劉文靜率先開口。

  「大家都知道了秦王的命令吧？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守住高墌，絕不能讓薛舉趁虛而入。」

  「劉大人，我們真要這樣打麼？」

  大將軍慕容羅睺出聲詢問道。

  「是啊，劉大人，大唐何時戰風如此憋屈，想洛陽，長安，哪一仗不是威震天下，讓各路軍閥如履霜之戒。」

  「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會叫天下人恥笑，說我大唐有兵無膽，甚至都不敢迎戰薛舉。」

  其餘人紛紛附和。

  言詞間都是主戰之意。

  劉文靜聽聞眉頭微皺。

  「難道你們忘了秦王的命令麼？軍中違抗軍令者，軍法處置，絕不姑息。」

  「劉大人，可是現在你是暫代元帥之職啊，你的話才是軍令。」

  殷開山意味深長地說道。

  「秦王這樣說，不是覺得我們不能戰勝薛舉麼？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向秦王，唐王證明我們本事不是麼？」

  其實最主要的是，殷開山想向天下證明，大唐不是只有一名所向披靡的戰將——周揚。

  還有他殷開山，慕容羅睺，劉弘基，李安遠！

  身為將領，他們自然沒有辦法和周揚相比。

  護太原，平北疆，退西域吐蕃，三戰宇文成都，一夜攻破洛陽，助李家定都長安。

  這些功勳在坐的眾人沒機會，也沒能力做到。

  可他們也不想世人根本不記得自己，所以也都希望能用一場戰鬥來證明自己。

  雖不比周揚，但同樣優秀！

  眼前便是最好的機會。

  劉文靜也被這話給戳中心房。

  追隨唐王李淵，他同樣有建功立業之心，更希望能憑自己為天下江山社稷添磚加瓦。

  奈何無論在政事上，還是軍務上，唐王李淵都異常倚重周揚。

  甚至他一句話，足夠改變所有人的提議。

  哪怕事後證明周揚的決策從來沒有出錯過，可高傲如劉文靜這般人物同樣不甘心。

  難道自己當真在周揚這種人面前就一無是處嗎？

  沉默片刻後，他緩緩抬起頭。

  目光篤定。

  「好，那我們就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還向親王，唐王和天下人證明！」

  「八路總管聽令！」

  「將在！」

  「下令全軍所有將士披堅執銳，在高墌西南高坡布陣，準備迎敵！」

  「是！」

  眾人鬥志滿滿。

  齊齊起身。

  ……

  長安。

  工造所。

  「……」

  周揚看著眼前四不像的玩意兒面無表情。

  「你說……這是木鳶？」

  「是，良帥。」

  肖子興拱手答道。

  「你看看這兩個哪裡像一個東西！」

  周揚無語了。

  他的面前擺放著兩個東西。

  一個是自己製作的木鳶樣品。

  另外一個則是笑子興仿製的。

  沒翅膀，沒頭沒尾。

  看上去圓潤的更像一個微型版潛艇。

  造型還不錯。

  沒翅膀借風力拿什麼飛上天？

  核動力嗎？

  哪怕是用聖火油作原料也不行啊！

  說到底，無論是木鳶還是後來的飛機，都是借風力為主。

  至於燃料，只是為了幫助大型機體遠距離飛行，而不出現意外。

  可肖子興這做的是什麼東西？竄天猴嗎？

  哪怕是周揚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到底是自己傳達的有問題，還是這貨理解力已經抽象到讓人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