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隨即來到患疾的將士身邊,一一查看。
片刻之後,他長長嘆了口氣。
還真是如自己所想。
真是麻煩啊。
「怎麼了?是很難治麼?」
李秀寧見狀關切地問道。
旁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心底暗笑。
很多副將,參將,乃至都尉都是跟著李淵從太原出發的,也知道平時李秀寧將軍對自己夫君的態度。
沒想到這幾日徹底變了模樣,對周揚完全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
起初他們還無比震驚,但現在也漸漸習慣了。
不過每每看到李秀寧的變化,心中還是忍不住感慨。
大名鼎鼎,威風凜凜的玉面羅剎李秀寧,有一天也會成為賢良淑德的賢內助,真是不敢想像。
「笑什麼笑?現在是笑的時候嗎?」
李秀寧轉過頭,察覺到眾人的異樣,立刻冷喝道。
眾人隨即收斂神色。
周揚換換起身,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些將士沒有患傳染病,只不過他們得了雪盲症。」
「雪盲症?那是什麼?」
李淵等人滿臉茫然。
「簡單來說,就是這幾日晴空當頭,雪地異常明亮,將士們看得多了,雙眼受了刺激。」
周揚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一般會造成雙眼不適,甚至短暫失明。如若不救治及時,甚至以後都會有影響。」
眾人似懂非懂地聽著,不過也大概了解到情況。
「賢婿,那這病,可能治?」
李淵迫切地問道。
「治倒是不難。」
周揚隨即命軍醫取來紗布以及白酒。
將紗布在白酒中浸濕,然後一一敷在患疾將士的眼上。
沒辦法,條件有限,只能用白酒當消毒酒精用了。
那些將士原本還很難受,可是在綁上紗布後,不久便安靜下來,似乎好了許多。
眾人驚訝不已。
誰也沒有想到周揚當真懂治病救人。
紛紛投來震驚的目光。
「周大人,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
「對啊,不僅懂文通武,還習得醫術,幸好有你在,否則我們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啊!」
就連李建成也滿臉欽佩。
「妹夫,在唐公府還從來沒見露過這等本事,你這才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啊!」
自己和周揚比起來,如隔天塹啊!
人家還是寒門出身,自己好歹也是名門子弟,萬萬沒想到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那些將士更是感激不已。
雪盲症雖然不算大病,但那種突然失明的感覺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猶如五雷轟頂的感覺。
「軍醫,你把其他的患疾的將士都集結過來吧,也都用此法便可,半日換一次紗布,切記要白酒浸濕,而且不可用眼,兩天後便可康復。」
周揚意味深長地說道。
但臉上卻無半點笑容。
「夫君,是否還有哪裡覺得不妥?」
李秀寧見狀問道。
「治倒是不難,關鍵是事後預防,要是接下來再來幾日晴空,只怕全軍將士都得遭殃。」
周揚嘆了口氣。
這才是他真正擔心的所在,況且雪盲症要是放在他穿越之前,那治療起來輕而易舉,滴點眼藥水,弄點抗生素,藥到病除。
預防更是簡單,人手一個墨鏡,哪怕雪原陽光再強,也無所謂。
可是現在……
哪怕周揚有華佗筆錄,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啥也沒有,他拿頭治呢!
「賢婿,莫非這疾病人人會的?」
李淵是個聰明人,他雖然不太懂雪盲症,但是從周揚的反應來看,這東西似乎是眼前伐突軍最要緊的問題。
眾人聞言喜悅頓時消了大半,人人自危。
失明啊!
戰場上沒了眼睛,還如何作戰?
恐怕連活下來都是問題啊!
「周大人,我們這裡只有你知道那什麼雪盲症,您可一定要想辦法啊!」
「是啊!您既然有辦法治好這些將士,就一定可以想出應對之策的!」
眾人紛紛將希望寄托在周揚身上。
「賢侄,這件事當真只能拜託你了!」
李淵更是語重心長。
連軍醫都毫無辦法,更別說他們這些只知道行軍打仗的人。
哪怕李淵乃八柱國之後,但平日有問題直接找大夫,怎麼會懂得醫理這些高深複雜的東西。
周揚見狀點點頭。
他也清楚必須解決這件事情,否則完全沒有辦法應對突厥大軍。
「那岳父,你就先讓軍中將士回營休息吧,不然繼續操練下去,只會有更多人雙眼失明。」
「好,立刻通知下去。所以將士回營休息!」
隨即眾人便各自下去忙碌。
周揚和李秀寧則默然回到營帳中。
李秀寧眼見周揚眉頭緊鎖,便體貼的幫他沏了壺茶。
輕聲道:「相公,你不必過分憂慮,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解決的。」
周揚轉過頭,驚訝中帶著幾分欣慰。
「你這麼相信我?」
李秀寧嫣然一笑,哪怕身著戎裝,也美得不可方物。
「換做其他人,我或許不相信,但你一定可以,因為你是我的相公。」
周揚心中無比觸動。
自從那一夜之後兩人的關係與日俱增,但凡沒有外人便如膠似漆。
李秀寧的態度與性格也大變,除了在外人面前還是將軍姿態。
可一到周揚面前,立刻變成了賢淑嬌妻。
以至於周揚有時候都懷疑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李秀寧是不是有人冒充的?
這前後差距也太大了吧!
當然,真要比較,他還是喜歡如今的這個老婆。
想著周揚將李秀寧摟進懷裡,柔聲說道:「秀寧,謝謝你。」
「你我已是夫婦,又何須如此客氣。」
李秀寧無比溫柔,語氣中滿是柔情。
忽然間,她神色間也有些失落。
「只是為難了那些將士,要是突厥兵來襲,他們綁著紗布,目不見物,恐怕跑都跑不了。」
身為將軍,關心將士的安危幾乎已經快成為了她的本能。
嗯?
周揚微微一愣。
等等。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可憐那些將士……」
李秀寧滿臉茫然。
「不是,我是說下一句。」
「綁著紗布?」
「對,綁著紗布!」
周揚忽然直起身,滿臉驚喜。
「我想到辦法了!老婆,你當真是我的賢內助啊!」
說罷,他狠狠在李秀寧的額頭上啵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