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眼見羅家父子情真意切,便笑道。
「那晚輩就盛情難卻,卻之不恭了。」
眼見時候不早,周揚和幽州眾人揮手作別,領著燕雲十八騎和運糧隊前往伐突軍大本營。
出關之後,沿途景象可比幽州附近悽慘許多。
走不了多遠便能看見路邊有百姓的屍體,衣不蔽體,甚至支離破碎。
偶爾遇到活人,也是面黃肌瘦,食不果腹。
當真是觸目驚心,難以直視。
即便周揚生性豁達,可見到此番人間慘象,也心緒難平。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想想東都洛陽的繁華,再看看這裡,同是大隋子民,卻天差地別。
甚至周揚有些慶幸。
如若當初自己不是入贅了李家,還身懷系統,只怕也早已如這些人一般。
死得慘不忍睹,無人問津。
剎那間,周揚第一次萌生出對力量的追求和渴望。
亂世之中,哪怕嚮往鹹魚生活的小確幸,可如果沒有本事,沒有能力,鹹魚只會成為別人桌上的魚肉。
這……
註定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真是可惡啊!沒想到那些突厥戎狄,如此滅絕人性!真乃人盡皆誅!」
李靖憤憤不平。
他雖早有耳聞邊境百姓民不聊生,朝不保夕,眼下卻是第一次見到此番人間慘狀,不由義憤填膺。
「李大哥,周大哥你們有所不知,這裡常有突厥搶掠,百姓苦不堪言。
加上地域偏僻,哪怕大隋官兵想管,也估計不過來,年輕力壯的還能跑到幽州城內謀活路,年老體弱的和年幼無力的,當真只能聽天由命。」
尤俊達頗為感慨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周揚有些詫異。
「實不相瞞,當初我犯了事逃到關外,結果發現這裡比在關內被通緝要更加兇險,這才回去上山落草。」
尤俊達有些尷尬道。
李靖越聽越是氣憤。
「周兄,等到了軍營,你一定要跟唐公推薦我,我上陣之後,定然要將突厥殺得片甲不留!替我大隋子民報仇雪恨!」
「呵呵,放心吧,李大哥,到時候有你殺敵立功的時候。」
周揚強顏歡笑道。
李靖身上現在可有自己加持的戰神光環,當然不能隨便交給別人率領。
不然自己豈不是虧了。
正說著,不遠處傳來一陣呼喊。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一隊突厥兵正在欺負百姓。
笑容猙獰,行徑兇殘。
完全沒把那幾個百姓當人看,甚至還想對其中的少女用強。
周揚眼中閃過寒芒。
剛剛壓下去的怒火蹭得又竄了起來。
李靖更是拔刀幾欲動手。
「李大哥,這些雜碎,就不勞你動手了。」
周揚聲音中透著冰冷與殺意。
兩軍交戰,各為其主,他從不覺得誰對誰錯。
但是突厥戎狄虐殺百姓,那便人人得而誅之。
「燕雲十八騎聽令。」
「在!」
「將那一隊突厥兵殺了,隊長給我抓過來。」
「領命!」
燕雲十八騎其中一人直接縱馬前行,手中彎刀不知何時已出手。
頃刻間便將那隊突厥兵殺的片甲不留,更是斷掉小隊隊長一臂,活捉回來。
整個過程乾脆凌厲,絲毫不拖泥帶水。
看得眾人驚駭不已。
這燕雲十八騎當真是冷血無情的頂級殺手,真沒想到靖邊侯羅藝竟然會將他們交給周揚。
那是多大的期待和信任啊!
「我問你,前方戰事是什麼情況?」
周揚面無表情地說道。
若不是想打探一下伐突軍的情況,他甚至懶得跟對方廢話。
「想從我嘴裡套話,不可能!」
周揚眼中寒芒一閃。
還未動手,捉他回來的人銀月彎刀出手,瞬間砍掉突厥隊長的另一隻手臂。
呼——!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好狠的手段啊!
就連周揚都頗為意外地看著燕雲十八騎。
「那個……別下手這麼快,萬一砍死了,我就沒法打探消息了。」
「對不起,主人,我甘願受罰。」
周揚擺擺手,他自然不可能因為小小一個突厥懲罰系統獎勵的寶貝。
而那突厥隊長此刻卻是驚懼交加,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大隋男人。
尤其是這個看著俊俏的青年,到底什麼來頭啊!
此刻,他也不敢再有半分隱瞞,立刻問什麼答什麼。
「我軍已經和隋軍交手,還活捉了一名隋軍將領!」
什麼?
周揚眉頭微皺。
將領?
老丈人手下的大將除了大舅子,就是冷麵老婆。
難不成,是李秀寧?
「那將領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
「聽說他好像叫李建成,是李淵的長子。」
周揚暗自舒了口氣。
好歹不是冷麵老婆。
否則就她那般絕色容顏,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只是李建成被抓了,恐怕老丈人和冷麵老婆也不能淡定。
萬一再中了突厥圈套,哪怕自己手眼通天,恐怕到時候也回天無力。
「諸位,看來我們得加快腳程,趕往軍營了。」
周揚朗聲道。
隨即又朝燕雲十八騎揮了揮手:「殺了他。」
可恨之人,無需留情。
「領命!」
銀月彎刀寒光驟閃,下一刻,那突厥兵便沒了氣息。
……
伐突軍大本營。
李淵如坐針氈,不停地來回踱步。
就在不久前,前方傳來戰報,李建成窮追敵將,被誘騙到圈套,不僅五千突騎精銳死傷慘重,自己更是被活捉。
音訊全無,生死未卜。
「臨走前還跟我信誓旦旦!說什麼一定擊退敵軍,可現在呢!五千人馬,只回來兩千!自己還身陷圇圄!」
李淵氣得語無倫次,暗自著急不已。
這下不僅沒法和靖邊侯羅藝交代,要是李建成戰死,更沒法跟李家列祖列宗交代。
「父親切莫著急,既然大哥被活捉,想必短時間內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李秀寧安慰道。
心裡也只有默默嘆氣。
出發之前,她就阻攔過,就是擔心長兄急功近利,耽誤戰事。
早知如此,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李建成出兵的。
「就算沒有,可建成在對方手中,我們就是受制於人啊!到時候交戰更是束手束腳!」
李淵無可奈何,神色儘是煩躁與氣憤。
和平日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