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錢孫李，周吳鄭王……」
李麗質沒有打斷伍雲煥，而是看著紙上文字，在心中緩緩默念著。
所謂百家姓，便是以天下姓氏為內容。
整體讀起來朗朗上口。
不過李麗質還有些疑惑，看著陳珏稍顯好奇。
過不多時。
陳珏可算是寫完了，李麗質這才問道:
「陳珏，你這百家姓是以何排序，當今似乎並無趙姓大族，亦與皇室無關。」
聽得李麗質的疑問，陳珏一怔，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當今世族門閥興盛，別看這只是一個姓氏，但別人眼裡可不一樣。
連朝廷之中。
不少大臣都以與世家結親為榮。
可見一斑。
其實百家姓的編寫起自北宋初年，那時候便是趙家當權，將趙姓放在前面，肯定是巴結討好皇家的意思，但陳珏現在不能這樣說。
稍作考慮，陳珏便是答道:
「其實這百家姓，我只是以字詞平仄為主，其他的影響倒是不大。」
李麗質點了點頭，也沒追問的意思。
畢竟她只是公主，管不了天下門閥的事，就算李世民也不能一刀斬。
當然了，李世民雄才偉略，當今世家雖強，卻基本上難以影響朝政。只是在各個層面名望甚遠，武力除之恐遭惡名。
原本李世民就因為弒兄之事為世人詬病，如果他再對世家大動殺手，萬一又搞個殘暴之名，豈不是與他心愿相悖？
「原來如此，這篇百家姓讀起來，確實是有條不紊，並且記憶簡單。既然你已經寫完了，不如再幫本姑娘寫一篇字吧。」
李麗質悄然開口說道，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這令陳珏意外，他好奇道:
「長樂你要我寫什麼？」
李麗質低著頭道:
「就寫上次你寫給本姑娘的那首詩。」
陳珏愕然，隨後嘴角上揚露出微笑，望著李麗質絕美面容，他篤定道:
「好，我馬上給你寫。」
在桌上攤好紙，提筆而書，行雲流水將四句詩寫下，每個字都恰到好處。
規整之中不失鋒芒。
遊刃有餘的筆跡延續，配合上情意綿綿的詩句，真的像有畫面躍然紙上。
「曾經滄海難為水……」
李麗質念誦著詩句，思緒忽然飄遠。
……
時間飛快。
轉眼過去十多天。
此刻的程家酒坊，程咬金早早趕到此間，臉上已然難抑興奮之色。
「憋了整整半個月，總算能過過嘴癮了。」
程咬金黝黑的臉龐，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可太難受了。
上次跟著李世民等人去陳家莊。
雖然餃子吃得很爽，但回來才發現被偷家了，僅有的半壇蒸餾酒，直接被程處默、程處亮兄弟給喝去了大半。
險些把老程氣出心臟病。
雖然程處默兄弟去秦叔寶府上躲了一天，但第二天早上就被親爹找上門，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拖回了程家之中。
進行了一系列愛的教育。
當看見程咬金怒氣沖沖的模樣，秦叔寶都有點懵，老程這是怎麼了？
何以發這麼大的火……
就在他想要出手阻攔時，程咬金沉聲道:
「叔寶你別攔我，今天不好好教訓這兩個混帳東西，我老程就不姓程。再過些日子，我請你吃火鍋，這總夠意思吧！」
上次在陳珏那吃火鍋，李世民和程咬金要了一塊火鍋底料，秦叔寶自然記得清清楚楚。也就是他臉皮太薄，沒好意思要。
其實他早有去程家蹭火鍋的想法，只是不確定程咬金是否吃完。
而今程咬金主動提出來，秦叔寶自是欣然應允。至於程處默、程處亮兄弟，他雖有相助之心，卻是有心無力，只能怪火鍋太香了。
程處默與程處亮哀嚎不止，秦叔寶乾脆的轉過頭去，回房間休息了。
程家兄弟實力不弱，他們好歹是將門出身，繼承了程咬金的部分實力。但他們都才十五六歲，哪裡是程咬金的對手。
酒坊之中的匠人，將一壇壇的消愁酒抬出，雖然沒有撕開封口，程咬金卻好似察覺到濃郁酒香湧現，真是讓人迷醉。
就在這時，門外探進兩顆腦袋。
竟然是程處默與程處亮兄弟，他們各自帶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一人左邊撐著拐杖，一人右邊撐著拐杖，瘸瘸拐拐的進來。
「爹。」
看見程咬金，二人連忙喊道。
程咬金眯著眼睛掃過，最終還是嗯了一聲，現在消愁酒已經出爐，日後多半是不缺酒喝，沒必要和這兩個小崽子斤斤計較。
「這就是消愁酒嗎？真是太香了。」
程處默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其中若有若無散發出的酒香，著實誘人。
程處亮表現與之仿佛。
這一家都是嗜酒如命之人。
等酒罈全部抬了出來，程咬金下意識舔了舔嘴唇，然後亢奮說道:
「立馬開壇，蒸餾器準備好了嗎？」
在嘗過蒸餾酒的滋味後，程咬金已經對自家酒坊進行自檢，此間匠人忠誠可以信任，否則將秘方泄露，真要欲哭無淚了。
匠人恭敬應聲。
正如陳珏所言，消愁酒果然不俗，哪怕沒有蒸餾的原漿，也非尋常能及。
趁著蒸餾的空閒。
程咬金果斷給自己來上一碗，美滋滋喝上一口，猶如飛一般的感覺。
「果然是好酒，真是太爽了！」
看見程咬金滿面舒爽的表情，程處默、程處亮那叫一個心癢難耐。
只好訕訕道:
「爹，我們也想喝。」
程咬金終究不是窮凶極惡之輩，看見二人苦苦哀求的模樣，還是點頭答應:
「既然你們想喝，那就嘗一些吧。」
實際上程咬金和秦叔寶約定的日子便是今晚，剛好是消愁酒釀好的時間。
除此之外，他還請了李君羨、魏徵一眾瓦崗寨舊友，準備給李績送行。
這等聚會，關係朝廷眾多大員。
程咬金也不是啥都不懂，所以他又請了李世民、房玄齡甚至還有長孫無忌，撇開一些想法相悖，他們的關係其實不錯。
至於程咬金的目的，只有送行這麼簡單嗎？
恐怕未必。
是時候讓這些人見見世面了。
什麼叫做真正的好酒！
程咬金甚至已經開始想像，李世民喝過消愁酒之後的表情了。
那可太有意思了。
究竟是驚嘆酒之美味，還是追悔莫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