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坊酒坊。閱讀
蘇雲騎著白馬,緩緩進了後院。
黃強見蘇雲回來,笑嘻嘻地過來幫忙牽馬,說道:「少爺威武神勇,三天才回來。」
蘇雲打個哈欠,笑道:「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啊。」
蘇雲的身體比一般人強太多了,就算如此,他也覺得三天下來有些疲憊。
不過,他這頭牛雖然有點累,那兩片地已經耕熟了
黃強笑嘻嘻地說道:「少爺,喝點鹿茸酒補補?」
蘇雲笑道:「不喝那東西,補腎在於滋陰,鹿茸鹿血喝了只會讓人躁動,傷身子。」
腎臟屬於至陰,滋陰可以轉為陽,而一味地增加陽氣只會越來越虛。
「我去休息了,你看著點。」
蘇雲下馬回屋洗澡,然後美美睡一覺。
蘇雲在睡覺的時候,魏徵在家裡走來走去。
房間的書架上擺著一本本書籍,這些書籍很多從蘇雲的書肆新買的,中間的案桌上供著李世民「以人為鏡」的字。
一個年輕的男子走進來,此人是魏徵的兒子魏叔玉,他見魏徵這兩天心情時好時壞,過來問問怎麼回事。
魏叔玉問道:「阿耶最近可是有什麼心事?能否跟孩兒說說。」
魏徵搖搖頭,並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沉思。
魏叔玉問道:「是不是阿耶又觸怒了皇上?」
魏徵還是搖頭,並不回答。
魏叔玉看了一眼桌案上供著的御賜字帖,臉色掠過一絲陰沉。
魏叔玉說道:「阿耶,孩兒一直擔心您太過正直,會惹得皇上生氣。」
「雖說皇上是明主,但進諫的次數多了,只怕也會招來麻煩。」
魏徵在朝堂上經常和李世民爭得面紅耳赤,家裡人其實很擔憂。
萬一龍顏大怒,抄家問斬都是有可能的。
所謂伴君如伴虎,何況魏徵還喜歡摸老虎的屁股,時不時手賤揪一下。
「是啊,其實為父也擔心皇上會憎恨。」
魏徵無奈地感嘆道。
他莽歸莽,心裡其實也有數,知道自己有時候做得太過。
但是沒有辦法,他必須這麼做。
因為,他是叛臣。
他本來是李建成的人,玄武門之變前多次勸說殺了李世民。
後來李建成失敗後,他轉投了李世民。
從個人名節來說,他是有虧的。
所以必須通過直言敢諫來證明自己為人正直,並不是為了高官厚祿才轉投李世民的。
這是給自己洗白。
魏叔玉說道:「那阿耶為何還要堅持進諫呢?這不是很危險嗎?」
魏徵搖頭說道:「你不懂,你不懂」
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雪,魏徵感嘆一聲:「好大的雪啊,跟皇上說的一模一樣。」
「皇上現在料事如神,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要我進諫了。」
朝堂上,李世民說冬天會有暴雪,果然就下暴雪了。
好准啊
魏叔玉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說什麼。
「阿耶」
魏叔玉還想說,魏徵卻擺擺手,說道:「為父心裡有數,你退下吧。」
魏叔玉拜了一拜,退出了房間。
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雪,魏徵越想越不服。
袁天罡輸給了蘇雲?到底怎麼回事?這小子真有這麼神?
上次袁天罡鬥法輸了的時候,魏徵本打算夾著尾巴做人。
但最近上朝讓魏徵很不爽,李世民越發肆無忌憚,甚至時不時挑釁一下魏徵,搞得他怒火中燒。
「蘇雲,就是因為你在皇上背後搗鬼,皇上才敢如此挑釁我。」
「袁天罡都不是你的對手,你有這麼厲害?」
「老子不信邪,定要會會你。」
魏徵眉頭一皺,暗自咬牙。
打定了主意,魏徵也不告訴杜如晦,就自己一個人去找蘇雲。
青龍坊酒坊。
蘇雲坐在後院暖房裡,長安城下著暴雪,蘇雲卻穿著單衣,手裡拿著圓規,慢慢地畫著圖紙。
在家裡睡了兩天,身體恢復過來了。
花語和翠羽不愧是問仙樓的姑娘,技術沒得說,蘇雲回味起來仍然覺得別有滋味
大雪的天氣,喝酒暖身子的人更多,酒坊的生意更好了。
酒坊門外,一個黑臉的男子,身上穿著羊皮襖子,腳下踏著皮靴,頭上戴著皮帽子,此人正是魏徵。
打定了主意要跟蘇雲斗上一斗,魏徵今日扮做一個平頭百姓,來到了酒坊。
他和杜如晦早就打聽清楚了,蘇雲就在這個酒坊里。
站在門口,魏徵有些緊張,萬一失敗了
「哼,怕什麼,老子連皇上都敢懟,蘇雲算什麼!」
魏徵一咬牙,大踏步往裡闖。
走到裡面,正好遇到黃強從作坊出來。
「這位客人,您是哪裡的?找誰啊?」
黃強沒見過魏徵,怎麼進來就往裡闖?
魏徵停下腳步,笑呵呵拜道:「小哥,我來找蘇掌柜的,請問他在嗎?」
黃強仔細打量魏徵一番,心中有些不高興。
如果是漂亮女子上門,他樂意帶人見蘇雲,眼前這個傢伙看起來不友善,黃強不想搭理。
「少爺不在,你誰啊?」
黃強不客氣地說道。
魏徵嘿嘿笑道:「小哥,我是個教書先生,拜讀過蘇掌柜的詩文,今日是慕名而來,還請小哥引薦。」
黃強見魏徵臉黑,沒想到還是個教書先生。
古來尊師重教,知道魏徵是教書的,黃強馬上改口道:「原來是夫子,您跟我來。」
帶著魏徵,到了暖房門口,黃強敲了敲門。
「少爺,有個教書的夫子慕名而來,想拜訪您。」
魏徵仔細打量這間暖房,和李世民在後宮做的一模一樣。
魏徵心中暗道:果然皇上跟蘇雲學的。
蘇雲在房間裡聽到聲音,把門開了,見到黃強和魏徵在門口。
「少爺,這是教書的夫子。」
黃強說道。
魏徵第一次近距離見到蘇雲,上次斗詩大會隔得遠,看不真切。
兩隻眼睛從頭到腳仔細掃描一番,感覺除了長得帥氣之外,沒有別的特點。
魏徵心中暗道:這樣的人會是擊敗袁天罡的絕世高人?
「閣下如何稱呼?」
蘇雲微微笑道,對於教師,蘇雲沒有惡感。
魏徵笑道:「在下姓魏,在長安城教書的,蘇掌柜可以稱呼我為魏夫子。」
魏徵身上有讀書人的氣質,這個身份也說得過去。
蘇雲笑道:「魏夫子請進,外面冷。」
外面大雪紛飛,蘇雲請魏徵進了暖房。
進來後,魏徵感覺突然回到了夏天,身上的羊皮襖子穿不住了。
「蘇掌柜這裡暖如夏天,好神奇啊。」
魏徵感嘆道。
黃強說道:「公子在底下和牆體間布置了銅管,有熱氣把牆烘暖的。」
魏徵聽這個原理和李世民那個一模一樣,他完全確定李世民就是跟蘇雲學的。
兩人坐下來,黃強上了茶。
蘇雲笑道:「魏夫子如何想到我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