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一路唉聲嘆氣回到長安城,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閱讀
守城的將士見到房玄齡,馬上開門送他進去。
「中書令大人怎麼這麼晚回來,也不怕外面賊人多。」
守城的校尉說道。
房玄齡沒心思理會他,只是機械地點點頭,然後帶著箱子進宮。
在承天門下馬,守門的侍衛不攔他,上次薛萬徹攔住了房玄齡,結果被李世民臭罵一頓。
進了承天門,房玄齡整理一下情緒,仰頭深呼幾口氣,把負面情緒壓下去。
走進御書房,李世民還在批閱奏摺,周公公在旁邊伺候著。
「皇上,東西拿到了。」
房玄齡笑眯眯地進去。
他努力把自己的笑容裝得像一點。
假笑有一個技巧,只有心裡假笑,臉上的肌肉看起來才像真笑。
房玄齡混跡官場多年,早已經深諳此道。
李世民見房玄齡提著箱子進來,大喜道:「好,你辦了一個好差事。」
箱子裡放在桌上,李世民輕輕打開,見到一個個零件,看起來挺複雜的。
「朕忘了那小子怎麼裝的,你記得不?」
李世民問道。
房玄齡為難了,說道:「微臣只記得大概」
剛才蘇雲問他記不記得,房玄齡說記得,那是因為他以為李世民記得,原來兩個人都記得不清楚。
李世民皺眉道:「那可如何是好?」
不會安裝,拿在手裡也沒用啊。
房玄齡說道:「皇上,到時候讓駙馬爺再安裝一遍,我們看著。」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如此了。
李世民讓周公公把箱子小心收好,並且派人看守,任何人不得碰。
房玄齡告退出了御書房,回到自己的府邸。
進了門,崔氏還在等著他回來。
「老爺,如何?問了嗎?」
崔氏著急地問道。
她想知道蘇雲對自己四個兒子如何評價。
房玄齡嘆息一聲,說道:「進來說吧。」
進了房間,崔氏把門緊緊關好,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如何?」
崔氏問道。
房玄齡搖頭說道:「哎,不問還好,問了更糟糕。」
「蘇雲說,我們四個兒子,三個反賊!」
轟
崔氏的腦袋炸了,四個兒子三個反賊,那房家不是完了?
「怎麼會這樣?」
崔氏震驚地說道。
房玄齡搖頭嘆息,他也心亂如麻。
崔氏愣了半天,說道:「不對,肯定是蘇雲這個胡說八道,我兒不可能是反賊,是他胡說八道,我不信,我不相信他的話。」
崔氏接受不了蘇雲說的話,她選擇不相信。
房玄齡嘆息道:「夫人!蘇云何必騙我?他說的話從未錯過。」
「他說羅藝造反,羅藝就反了,他說晉州大地動,晉州就大地動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算他說我明日就死,我今晚就辦喪事。」
房玄齡和蘇雲接觸了這麼久,完全相信蘇雲說的話。
不管是預測,還是蘇雲做的事情,全部跟神明一般,根本不像常人所為。
所以,蘇雲斷然沒有說錯的道理。
崔氏低頭抽泣起來,說道:「這可如何是好,三個反賊」
自己十月懷胎,好不容易養了四個兒子,本想著開枝散葉壯大房家,最後卻是這麼一個結果,她接受不了。
房玄齡說道:「還有得救,蘇雲剛才說老大是因為老二謀反受到牽連,而老三是因為娶了反賊的女兒。」
「事情不是不可改變的,蘇雲說過,事情有轉圜的餘地。」
「我們只需要管好老二,老大就沒事,老三的婚事必須慎之又慎,絕對不可以娶反賊的女兒。」
當初在酒坊里,李世民和蘇雲談論國運的時候,記得蘇雲說過,只需要把反賊剷除,國運就可以延長。
那麼自己只需要把影響兒子的因素剷除就行。
崔氏噙著淚問道:「可是,我們如何知道誰是反賊?我們不知道啊。」
不娶反賊的女兒,首先必須能分辨出是反賊才行。
房玄齡說道:「古往今來,造反的人都是權貴,我們給老三娶一個寒門,甚至農家女,我們就沒有危險了。」
「你想想,一個農家女如何造反?難道拿著鋤頭進攻縣衙?」
崔氏感覺房玄齡說得很有道理。
從未聽說過寒門造反的,如果真到了寒門可以造反的時候,那肯定是到了王朝崩潰的時候,那時候群雄逐鹿,也就無所謂反賊了。
「不錯,還是老爺聰明。」
崔氏擦乾了眼淚,高興地說道。
房玄齡說道:「最大的問題是老二,他是造反的賊首,把他抓了,關起來。」
蘇雲說房遺直因為房遺愛被牽連,那就必須把房遺愛解決。
就像杜如晦把杜荷關起來禁足一樣。
「不錯,那就老二關了。」
崔氏也不忍心,但是必須這麼做,為了保全房家。
房玄齡起身說道:「走吧,把老二關了。」
二人出門,到了後院廂房,房遺愛正在和房遺則在看書。
兩個人看起來都挺好的,崔氏怎麼也不肯相信他們會反叛。
「阿耶阿娘,你們怎麼來了?阿耶,你今日出去一天,該好好歇息。」
房遺愛看起來挺好的。
崔氏更加不忍心,暗暗垂淚。
房玄齡嘆息一聲,說道:「我今日去見了一個高人,他算出你有無妄之災,要你禁足在家裡,不許出門,也不許和外人有來往,從今日起,你不許出房府半步。」
房玄齡找了一個藉口,這樣說他們會容易接受一些。
房遺愛很懂事,拜道:「阿耶如此說,孩兒不出門就是。」
房遺愛以為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事情,所以並未很上心。
崔氏說道:「我兒,這是為了房家,你一定要聽話。」
房遺則看出了不對勁,問道:「阿耶,算命先生的話豈能做真?二哥要禁足多久?」
房玄齡說道:「別問了,這個算命先生很準,連皇上都要聽他的。」
「別問多久,等災厄過去了,我自會放他出去。」
聽說李世民都聽,房遺則不敢再說。
房玄齡嘆息一聲,轉身回去睡覺。
今天他很疲憊,身心俱疲。
蘇雲莊子裡過了一個中秋節,然後返回長安城。
紡織作坊的棉衣還在趕製,蘇雲要監督一下。
此時,長安城的危機悄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