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醉酒和斷片

  秦長青就覺得,自己設宴,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就像是置身於茫茫的大海,像是一隻海燕在驚濤駭浪里孤高的飛翔。

  他太低估了歷史,更低估了老程。

  老程的二皮臉精神,絕對是千古第一人。

  「俺老程教導出來的人,別的不敢說,牛肉肯定讓你管夠,你說砍誰他們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老程拎著酒罈子,看看自家的部曲,看看秦府的用人,秦老爺吃什麼,他們就跟著吃什麼,主僕平等在這裡展現的淋漓盡致,這一點和程府差不多。

  最後,定格在了二花的身上,老程很滿意二花的身材,敦實、健碩、屁股大能生兒子,就這身材將來乃水也一定很足。

  老程瞥了一眼程處亮,不由分說,啪的就是一巴掌拍在後腦勺子上,「俺老程馬上要抱孫子了,你咋還不抓緊?我要你何用?」

  「……」程處亮依舊是不敢怒不敢言,誰讓自己落下了呢?

  隨後,在老程一副真誠的眼神下,秦長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展現出了上輩子當兵時候的豪邁,一碗碗烈酒,和老程幹了下去。

  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秦長青就沒停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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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喝頭腦越清晰,越喝眼睛越明亮,就好像是看到了上輩子在軍營裡面,和那些戰友,一人面前擺著三瓶茅台的場景。

  漸漸地,視線有些模糊了,耳邊似乎只剩下老程爽朗的笑聲。

  「瓜慫,你這酒量真是了得,來來來,俺老程在開一壇!」

  接下來,秦長青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等清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臨近天黑了。

  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軟綿綿的床榻上,李煥兒很貼心的在床邊點了薰香,氣味兒聞起來,十分舒服。

  斷片了,秦長青使勁的晃晃頭,居然什麼都不急的了。

  呆呆的而看著房梁,不一會兒的功夫,鳳兒走了進來。

  「姑爺,你醒了,我這就給你去盛醒酒湯。」

  「先等等!」秦長青叫住鳳兒,「酒席上,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

  鳳兒一愣,隨後噗嗤一下就笑了,「姑爺,酒席上你大醉,苦著喊著說自己能一飛沖天,能翱翔九天之上,能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然後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剎那間,秦長青的面容就僵硬住了。

  「然後,您還和程老公爺兄弟相稱,說什麼要合夥開酒坊,逼著程老公爺簽字畫押,悶倒驢和二鍋頭,死活要與老公爺五五分帳。」

  「……」

  秦長青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就好像有十幾萬隻銀針在扎他的心臟,說不出來的疼。

  酒後失德?

  不應該啊,秦長青對自己的酒量還是很肯定的,可為啥就稀里糊塗的和老程家做買賣了?還是自己逼著老程簽的協議?

  不行,此地兇險,不能久留。

  蹭的一下從榻上竄起來,然後又愣住了,不對啊,這是我家,我為什麼要跑?

  在心裡,秦長青已經默默的下了決心,以後程咬金與狗不得入內,再來幾次,自己這點營生還不都得被程家人給分去?

  「姑爺,您也是我見過最實誠的人了。昨天你們有說起來書坊的事情。還揚言能幫老公爺報仇。老公爺不相信,只用了一招激將法,你什麼都說了。最後還抱著老公爺大腿,求著老公爺在入股書店,老公爺勉強答應了,說不占你便宜二八分帳,可你不答應,不五五分帳,就一頭撞柱子上。老公爺當時都誇你義薄雲天呢!」

  「鳳兒,別說了,去給我盛醒酒湯,多盛幾碗!」

  看鳳兒說的繪聲繪色,秦長青的臉上也頓時變得鐵青,在鳳兒離開之後,狠狠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悔不當初!

  …………

  程咬金走了。

  兩輛牛車,一輛牛車上,裝著五個酒罈子,外加三個喝的東倒西歪的大活人。

  另外一輛牛車,裡面裝著慢慢一車綠菜。

  朱雀大街上,牛車走的十分緩慢,老程的大嗓門,也開始唱上了家鄉的小調,相對於什麼十八摸啥的,老程唱的那叫一個情懷……

  有人打開府門,已經看見老程車裡的綠菜,也看見了老程車裡的美酒。

  在看看滿臉通紅,喝的醉醺醺的老程,所有人都選擇了無視。

  這個時候,但凡誰和老程打招呼,那絕逼會掄拳頭打起來。

  武將家門口倒是好點,這要是文臣府門口……

  房玄齡就是最簡單的例子,府門緊閉。

  老程故意停下牛車,在門口又唱了幾句,大門依舊緊閉。

  「姓房的,你呀就一慫蛋!」

  老程對著房玄齡的府門吐了一口唾沫,這才不緊不慢的回去盧國公府。

  房玄齡瞥了一眼面前的綠茶,瞥了一眼家裡的綠菜和美酒,對著房遺愛、房遺直兄弟招招手,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在程家人面前炫耀自己有,免得招來不必要的災禍。

  老程剛回家,就發現內侍在等待他,再知道李世民要見他之後,火急火燎的跟著內侍進了皇宮。

  「陛下哎,臣給您道喜嘍!」

  老程一進門,就開始胡咧咧。

  老李登時就聞到老程嘴裡傳過去的陣陣酒氣,這是有喝大了。

  「知節,朕喜從何來啊?」

  「陛下哎,五姓七望那群渣渣,要完犢子嘞!」

  哦?

  老李不明所以,一問才知道,老程和秦長青閒聊的經過。

  「臣真的沒勒索他,臣拿腦袋擔保,是秦家的瓜慫,抱著臣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著臣入股的。」

  老程一陣解釋之後,老李噗嗤一下笑了,將一份奏報遞到老程的手裡。

  老程看過這份密奏之後,臉色大變,酒也醒了大半,張開嘴幾次欲言又止,隨後結結巴巴的問老李,「他娘的,臣被這個瓜慫給坑了?他故意把股份塞給臣的?明明就是喝多了?」

  「知節,既然是新文禮的外孫,你說說你的想法?畢竟你和新家人的關係,一直都很好。」

  「好也沒用,新家就這麼一個後人了。自打新文禮和新月娥死了之後,大唐就再也沒有新家了。」

  老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陛下,讓秦長青折騰吧,俺老程給他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