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杜如晦、魏徵、長孫無忌幾位宰相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對於和親這件事，他們居然一個心思，那就是不贊成。
如果和親有用的話，那豢養軍隊有什麼用？要三省六部何用？
「還有誰有意見，可以隨時站出來說說。」
老李的眼睛，時不時的瞥向程處亮。
那意思很明顯，小伙咂，長青該教你的都交了，你快站出來，為朕分憂！好歹你也是朕的女婿！
「陛下。」
程處亮一抖自己的朝服，代父上朝真他媽的酸爽，這要是俺爹在肯定夸俺給他長臉，「原諒臣人眼看狗低了，讓您嫁公主的這個丑猴子是誰啊？」
噗嗤，人眼看狗低？
有人已經忍不住笑出聲，尤其是武將之流，更是借題發揮，對著歐陽信本指指點點。
房玄齡、杜如晦是故意刺激程處亮去秦家莊的，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還是沒想到，秦長青會教程處亮這麼惡毒的話。
這話說的……絕對是程家的味兒……
歐陽信本長得是真的丑，真的跟史前猿猴一樣，無非就是他的才華掩蓋了自己的相貌。
「程家的匹夫，我……」
歐陽信本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愣是拿程處亮沒招。
「好！說的好！」
李長思隨後拍手叫好，更是讓武將們對歐陽信本的嘲諷，達到了一個高朝。
歐陽信本，也是噴子裡面的毒舌，這麼多年了，和他有仇的也很多，但真正懟到歐陽信本不能吭聲，程處亮是第一個。
氣，歐陽信本很氣，可很快就緩和下來，「程都尉，李都尉，你二人覺得老夫很醜？」
「貌寢侻，敏悟絕人。」
這是史書對歐陽信本的記載，意思是很醜但很聰明。
程處亮也就記著這句話，當時秦長青說了這七個字之後，還送給他們兩首詩，特意囑咐程處亮和李長思，歐陽信本這個人大才，所以想幹掉他得走歪路子，就從丑字下手。
聳膊成山字，埋肩畏出頭。誰言麟閣上，畫此一獮猴。
這是正史上記載的，長孫無忌送給歐陽信本的一首詩，可見，歐陽信本丑到了什麼程度。
但歐陽信本似乎覺得懶得和程處亮計較，被人罵了一輩子丑逼，已經完全免疫了，因此不屑的看著程處亮，「武夫，就是武夫，忒俗！」
呔！
突然間，武將堆里傳來一聲吆喝，走出一位小將，正是李長思。
李長思伸手一指歐陽信本，「狗曰的，四姓家奴，你欺我大唐無熱血男兒否？」
「混帳東西，你敢罵我？」
歐陽信本氣得臉色慘白，頓時就要和李長思拼命，這可是他的逆鱗。
「講道理，我爹都佩服你的文學造詣。但要說到如何做人修成正果，只有你歐陽信本是一個渣渣。」
李長思一臉不屑的看著歐陽信本，打架沒怕過誰，「張翼德經常叫呂奉先為三姓家奴，但歐陽老先生和呂奉先比起來……嘖嘖嘖，您老可是認爹界的大宗師了！」
豎子，而敢……
一句話卡在喉嚨里，愣是說不出來，就感覺自己胸口像是遭到了重擊，一口血就卡在嗓子眼，怎麼都吐不出來。
我糙！
不光是老李，就連房玄齡和杜如晦也是徹底驚為天人。
知道秦長青交代程處亮不是什麼好屁，可沒想到這麼絕戶。
直接出口成髒，懟的歐陽信本臉紅脖子粗的，像是隨時都能背氣一樣。
就連長孫無忌和魏徵也是目瞪口呆，總覺得長安三傻是真他嗎傻，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的道理你們不懂嗎？
這種事能拿到朝堂上說事兒嗎？
你們不要臉沒關係，你們的爹還要不要臉了？
歐陽信本就感覺自己腦瓜子嗡嗡的，長安三傻名不虛傳，比無賴還無賴啊。
有事兒你說事兒，現在談的是和親的事兒，你塔喵的說我四次投主算怎麼回事？
這件事，是歐陽信本一聲的污點，但因為文學造詣是真心牛逼，就把這個污點和丑給掩蓋住了。
歐陽信本一家，本是陳朝舊部，他爹是陳朝左右衛大將軍，全家因為叛亂被殺之後，只有歐陽信本一人生還。
沒辦法了，只好投靠當時最牛逼的楊堅，在楊堅建國之後，做了隋朝的太長卿。
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就沒什麼了，李長思損他和罵自己爹李靖沒啥區別，李靖也是後來投靠的李世民。
後來虎牢關一戰，李世民打了一個打勝仗，仗著自己和李淵的交情，歐陽信本又臨陣倒戈，投靠了李淵，做了大學士不說，還直接選好了下家，那就是太子李承乾。
到目前為止，歐陽信本的官職一大堆：太子更令、銀青光祿大夫、弘文館大學士，以及渤海縣男，算是一個男爵。
講道理，在隋唐交替的時候，哪個不是好幾次改換門庭的？
無非就是最後站隊的時候選擇了老李，現在牛逼了，沒人敢說而已。
程咬金、秦叔寶、尉遲敬德、大唐戰神李靖、英國公李績、房玄齡、魏徵……
大唐的哪位重臣，不是幾次易主，幾次則主？
怪就怪，宇文化及造反的時候，歐陽信本作為隋朝的太長卿，你是不是應該正視一下自己的身份，在很多人棄官不做之際，歐陽信本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做了宇文化及一朝的宰相。
宇文化及讓人幹掉之後，這傢伙又投靠了竇建德，還是做宰相。
宇文化及和竇建德，可是公認的反賊，尤其是宇文化及直接逼死了楊廣，罪大惡極，可偏偏歐陽信本就去投靠了。
所以說，李長思罵他四姓家奴一點毛病沒有，這也是為什麼之前，秦長青告訴他們針對這件事下手，李長思和程處亮都擔心能不能成的原因。
歸根結底，這群做國公的，基本家家都這樣。
大家都是黑烏鴉，你不能只覺得自己是白色的，很容易就引起眾怒。
「仗義多為屠狗輩，我寧願起邊疆殺敵，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意做一個軟骨頭。」
說到這，李長思對著在場的文武一躬身，「小侄原本駐防太倉，但陛下有旨，家裡的大人出征，做小的可以代父上朝，學習觀摩。
這件事本不該小侄和處亮說出來，但是在忍不住，一個四姓家奴，也敢在這妄談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