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長孫皇后登門

  誠如秦長青所說。

  殺人案的關鍵點,就在受害者身上。

  這也是最讓人忽視的地方,受害者既是弱者,理應受到保護。

  死去的客棧老闆,是被妻子和姦夫殺害的,這就是一樁借刀殺人案。

  那三名商賈是被冤枉的,也是被長安縣令王博章冤枉,屈打成招的。

  當然,這不是讓老李憤怒的地方,而是那三名商賈,和李道宗有關係。

  貞觀三年春,李道宗任大同道行軍總管的時候,軍營里丟了一批軍備。

  當時上表的時候,就是丟了,查不到任何線索。

  那年,老李也一直在練兵,就等著抽冷子干突厥,這件事也就放在心上。

  誰知道,這三名商賈在裴俊審訊的時候,居然還有了意外發現。

  三人本是軍營里主管後勤軍需的小官,丟失的那批軍備,是在李道宗的授意下,販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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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販賣軍備、軍需品,在大唐是重罪,和通敵賣國無二。

  砰!

  老李狠狠一拍龍案,痛心疾首:「道宗俸料甚高,宴賜不少,足有餘財,而貪婪如此,使人嗟惋,豈不鄙乎!」

  李世民的怒火,讓裴俊也趕到一陣震驚,就連一旁的長孫無忌也是一臉愕然。

  皇帝的堂弟,居然走私軍需,這件事要說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那樣的話,皇家的顏面,也就真的蕩然無存了。

  「陛下,臣以為……」長孫無忌想給李道宗求情,可這話偏偏就是說不出口。

  老李蹲下身體,坐在龍案前的台階上,鬱悶至極。

  老李不說話,長孫無忌和裴俊也不敢說話,只能等老李開口。

  足足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老李臉上的怒火消失了不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李道宗面聖,無視皇權,引天子一怒,剝去官職,削去封邑,只保留郡王稱號,讓他回江夏,養老吧!」

  …………

  第二天天一亮,長安城內在次震盪。

  原長安縣令王博章在任期間濫用職權,致使冤案無數,秋後問斬。

  江夏郡王李道宗被罷免了一切職務,趕回江夏老家。

  在裴俊和孫附加的舉薦下,大理寺員外郎周樺驄,被李世民任命為長安縣令。

  對於這些,秦長青自然是不知道。

  和程處亮、李長思喝了花酒,回了秦家莊,在李煥兒的服侍下,一覺到天亮。

  依舊是雷打不動,天剛亮,秦長青就起來,盯著毛毛雨在院子裡打了一套軍體拳,隨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

  廚娘二花,也學到了很多本事,早餐也十分豐富。

  在秦家莊,老爺吃什麼,下人就吃什麼。部曲們雖然來了好幾天了,可每天都沒有重樣兒的時候。

  瘸子還時不時的捅幾下獨眼龍的胳膊,「瞎子,你說老公爺要是知道秦府這麼尿性,征戰回來之後,會不會賴在這裡不走呢?」

  獨眼龍若有所思了一翻,「賴不賴在這不走我不知道,今年肯定是沒收成了,可秦家莊卻有綠菜。依照老公爺的性子,秦家莊的綠菜肯定是不保了。」

  秦長青不知道獨眼龍和瘸子的對話,吃過了早飯,發現李煥兒在秀香囊。

  一問之下才知道,一個是秀給弟弟的,另外一個是要送給好姐妹的。

  「弟弟?多大了?」秦長青一臉好奇,他對李煥兒的家了解甚少。

  「三歲半了。我也不知道送他什麼好,正巧有些香草,就做了一個香囊。」

  「做香囊不好,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營養補充。」秦長青頓了頓,「正巧,咱們還有些蜂蜜和羊奶,我給他作些米粉。」

  「米粉?是什麼?」李煥兒瞪大了眼睛看著秦長青,喉嚨不自覺的吞了幾口口水,一聽就是好吃的。

  「甜的,米糊糊。但和現有的米糊糊不同,純稻米做的。」

  秦長青說完,神秘一笑,「這可比奶媽的奶水都有營養呢。」

  說干就干,連日的陰雨,讓秦長青也沒辦法在出門浪蕩,立刻找來二花,讓二花研磨稻米。還告訴二花,這東西她的小姑子家的孩子出生了,也能吃。沒有稻米的話,用麥子也可以。

  大概到了中午,米粉研磨好了,放上蜂蜜,用開水一衝,味道嗷嗷的!

  李煥兒嘗了一口,恨不得立刻馬上就給弟弟送過去。

  也就在這時候,有客臨門。

  是一位貴婦,懷裡還抱著一個白胖白胖的大胖小子,來人不是別人,正式長孫皇后,懷裡抱著的,就是未來的高宗皇帝李治。

  「岳母,您來的正巧了,小婿做了一些米粉,準備送給弟弟呢。」

  一小罐米粉,連同秦府僅有的蜂蜜,全都貢獻給了長孫皇后。

  一問之下,胖小子還沒吃早飯,李煥兒親自動手,沖了一碗,李治瞪大了眼睛看著米糊,一臉好奇。

  小心的吃了一口之後,眼睛頓時就亮了,伸手搶過碗和勺子,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還一遍咯咯咯的傻笑,「姐……姐姐……」

  長孫皇后,一直都覺得,後宮廚子無數,可愣是沒有一個能讓李治吃飽的人,弄得那些東西,李治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現在好了,李治似乎對米粉情有獨鍾,吃光了碗裡的米糊糊,還費力的舉著碗,找李煥兒要。

  「不能再吃了呢!」

  李煥兒抱起李治,在屋子裡走動起來。

  「長青,聽說你昨天和程處亮、李長思喝酒,和人打架了?」

  長孫皇后知道這件事之後,就覺得很奇怪,秦長青絕對不是惹是生非的人,程處亮和李長思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動手,肯定是另有隱情。

  秦長青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後嘆了一口氣,「以前,沒和煥兒結婚之前,我就是個落魄的小地主家的孩子。家人去世之後,被大地主家的孩子欺負,也欺負的習慣了。因為弱肉強食,我只能忍著。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經營秦家莊十個年頭了,從最開始的幾個莊戶,到現在有三百多莊戶,他們都需要我給他們撐著那片天。

  而我也有了妻子,未來也會有孩子,如果還像以前,任人宰割,即便是屯糧賺錢了,我一樣保不住!即使秦家莊在富足,到最後也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崔家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可以誣陷我殺人,別人呢?我現在就是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屯糧狗大戶,誰都想上來捏幾下。

  所以,我也想要一個名聲,一個能和程家扯上關係的名聲,最好是凶名,讓人聽到,我和程家的關係就害怕,就恐懼,這樣他們才不會找我的麻煩。

  一路走過來,雖然沒有受過什麼韓信的胯下之辱,可我的委屈,也不是別人能知道能懂的。當然了,這些都過去了,現在要看的是未來!」

  聽到秦長青的話,長孫皇后心理一陣泛酸,眼睛裡也逐漸出現兩行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