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有座程家莊。
這是老流氓程咬金的封地。
平日裡，程處亮都會帶人來這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當爹的去征戰了，當哥哥的去賑災了，程處亮被調任大理寺之後，難得清閒下來。
就在別苑的大院子裡，放著很多大箱子，這是五萬貫贖金。
在地上，跪著一個人，被打的慘不忍睹不成人形，這個人就是崔芳。
「長思啊，我就說那群狗官不敢騙我。」
喝了一大碗酒，程處亮對李長思一挑眉毛，「錢到手了，案子也破了！不光陛下得夸咱倆，給咱倆記一個大功，就算是我爹回來，也得夸咱倆出息！」
「……」
李長思一臉嫌棄的看著程處亮，「咱倆這是勒索，對象還是五姓七望，你就不想想以後？」
「我借他姓崔的幾個膽，我爹巴不得我收拾崔家呢。俺老程家有仇都是當場就報，唯獨崔家，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機會了！」
程處亮的拳頭攥的死死的，對崔芳怒目而視，「長思啊，罪名有點小呢。」
「差不多就得了，再大的罪，也不能搬到崔家的，慢慢來！」
「哎！」程處亮嘆了一口氣，「娘的，窩囊！這點小罪，弄不死崔靜浩的。」
「錢到手了，崔芳也招供了，咱們把人帶回大理寺吧。」
「行！」
…………
大理寺。
程處亮和李長思，連人帶供詞，全都呈交。
斐俊和孫附加立刻整理卷宗。
王博章勾結清河崔家，喪盡天良的事情沒少做，足以秋後問斬。
至於崔靜浩，雖然是主謀，但到底是五姓七望的人，不能下刀子，不能送進大牢。
「我爹說，你裴俊是個黑判官，最不懼強權，我呸！」
程處亮忙活了一溜十三遭，卻發現不能給崔靜浩定罪，頓時就不高興了。
「狗官，今兒你要是不給崔靜浩定罪，我定要把你告上太極殿，我找陛下給俺小程評理！」
「亮子，你先聽斐叔叔說說看，別犯渾！」
李長思在一旁急忙勸阻。
到底是從小玩到大的，再加上李長思是大唐戰神李靖的兒子，說話還有點作用。
「那你說，說不出個子午卯有，我就鬧到太極殿！」
程處亮黑著臉，怒視裴俊。
噗嗤！
裴俊笑了，「處亮啊，我來問你，現在案子破了，行兇者是崔芳，崔靜浩是主謀。證明了秦長青的清白，也可以讓王博章伏法。但是，長安城現在大雨一直下，百姓沒了收成，冬季怎麼過？」
「我……」
程處亮的眼睛轉了好幾圈，不明所以，倒是李長思，像是悟了一樣。
「裴叔叔，您的意思是，讓崔靜浩花錢買命？」
「對！」斐俊嘆了一口氣，「處亮啊，叔叔可都是為你程家好啊！」
「滾槽，你們都是一群狗官，官官相護！」程處亮依舊不為所動，「我爹說的對，還是大斧子管用，只要一見血，崔家立馬就變慫逼！」
「處亮，如果弄死了崔靜浩，崔家就會派更牛的人過來。你是想要一個軟柿子在京城，還是要更牛逼的人和你們程家懟呢？」
「這……」
程處亮看看裴俊，看看孫附加，又看看長思，「長思，我這腦子不靈光，你幫我分析一下！我爹臨走的時候說了，想不通的事情，就讓我問你！」
「我覺得，裴叔叔說的對，柿子要拿軟的捏，如果再來一個更狠的，依照你和程叔叔的脾氣，容易吃虧，所以啊，留著崔靜浩有利。」
說完，李長思看向裴俊，「可問題是，五姓七望不會拿糧食買命的！」
「嘿嘿！」
裴俊笑了，「我是沒辦法讓他用糧食買命的，可有人可以讓他乖乖的納糧啊！」
說完，裴俊拿起全部的卷宗，有拿起之前找秦長青研究過的殺人案，「給你倆卸任了，你裴叔叔我要進宮面聖了，順帶著給你倆請功！」
…………
杜如晦，一臉懵逼的離開秦家莊。
馬車一路狂奔，到了紫宸殿。
老李一臉懵逼的見了杜如晦，「克明啊，你身子骨不好，現在連日大雨，不易操勞，為何不在家裡安心休養？」
杜如晦見到李世民，直接要了文房四寶，開始奮筆疾書。
看著杜如晦一臉沉重和嚴肅，老李也將杜如晦寫完的字，拿起來看了一看，這一看不要緊，老李頓時就變得呼吸急促起來。
終於，杜如晦寫完了，足足有十幾頁紙，都是秦長青說的關於商賈能殺人的，羊毛能兵不血刃的。
紙上記錄下來的，都是重點，在綜合杜如晦這些年做兵部尚書的經驗，可謂是把這個計劃，又升高了好幾個層次。
「陛下，臣怕忘記了，就把重點寫來下來！這個計劃，不止是草原，對很多地方都適用！」
將所有的紙張，收錄起來，老李在一次慢慢研讀起來，雖然說都是大白話，可依舊是讓老李緊張，額頭上也出現大量的冷汗。
世人都知道，不戰而屈人之兵，卻不知道，這個「不戰」才是最血腥、最暴力的。
終於，老李看完了手稿，長嘆了一口氣，「克明，朕……太想找秦長青攤牌了！」
「不可！」
杜如晦急忙阻止。
「為何？就這份手稿，完全能搏一個正五品的員外郎了！」
「陛下，秦長青出身市井，雖然說心懷天下，但心思還是過於稚嫩，不適合在朝堂為官。尤其是，恢復身份之後，作為大唐的駙馬，就會收到很多枷鎖束縛。
雖然微臣也很想把他納到兵部，可臣還是放棄了。難得，有一個活的明明白白的人，沒有當局者迷的困惑。所以，臣建議將功勞就記著，等將來時機成熟之後，在一次性封賞！」
老李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作為皇帝的，更喜歡在秦家莊那種肆無忌憚的感覺，偶爾的對著秦長青吆五喝六，看著秦長青吃癟的樣子，老李就十分開心嚮往！
最重要的一點，老李窮啊！現在皇后、房相都在和秦長青做生意，而且才剛剛開始，這要是進了朝廷，所有的就可能變成朝廷的，生意也就別做了。
大唐的國庫耗子進去都得哭，長孫皇后的內庫也不充盈，現在正是充盈國庫的時候！
尤其是，秦長青似乎還有很多賺錢的方法沒有說，老李肯定是要好好的擠一擠的。
「克明，我看這裡寫著羊毛能快速賺錢，如何賺？」
老李窮怕了，自打這些天長孫皇后的彩票局，大肆盈利之後，老李的眼界，也逐漸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