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沙場點兵。
一千多人,巋然如山,整個校場都散發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殺氣。
大唐虎賁本就無雙與天下,更何況這群人剛剛剿滅了幾場匪患,目光和神色尤為瘮人。
趙德全自認為自己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可面對這群人依舊是膽顫心寒。
「李銀環代陷陣營全體將士,謝趙大人!」
李銀環對著趙德全施了軍禮,其餘人也是高聲大喊:謝趙大人!
哎媽呀!
趙德全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一臉不解的看著李銀環,「李將軍,這是……」
「高度酒確實可以消毒。」
李銀環帶出來的兵,全都是精英。
可精英在剿匪的時候,也會負傷。
幾日前,有軍卒受傷,換做平時,行軍散灑在傷口上,發炎不發炎就聽天有命了。
可高度酒搬到了軍營,經過軍醫每日消毒,每日換藥之後,沒有一人傷口發炎。
「趙大人,可以上奏陛下了,高度酒可以抑制傷口發炎。」
趙德全大喜過望,實踐才是檢驗效果的根本,現在經李銀環證實,那將來要是在酒裡面配上中藥,那豈不是最好的消毒藥劑?
嗯,必須要找秦相公好好的研究一下。
…………
秦家莊,無菌消毒室已經建成。
地面上撒了一層薄薄的石灰消毒,讓秦長青奇怪的是,工部也是真有能人。
八面銅鏡擺在不同的方位,還能調整角度將光源聚居在不同的位置。
李煥兒從來白大褂、手術用的頭套、鞋套,以及貼手的輕薄的蠶絲手套。
一切都準備就緒,王樁走了進來,戰戰兢兢的躺在手術床上。
秦長青開始調整銅鏡的角度,光源都對準了王樁的腰部,走近手術床感受一下,光線一點都不刺眼。
唯一不美觀的,就是沒有護目鏡,抽空等製作出來石墨坩堝之後,一定要燒制點玻璃,做幾個護目鏡,再把銅鏡給換掉。
趙德全,帶著十名太醫署的官員來了。
因為醫術在三國時代,曹阿瞞砍死了扁鵲之後,很多都失傳了,所以太醫署的手術用刀基本都廢棄了,最後還是去找淨事房的太監,借了一套專用的刀具。
或許是因為趙德全等人,有心裡有點虛,最後還借調了一位有「主刀經驗」的太監過來。
以前或許有人會瞧不起秦長青,覺得秦長青的年紀小不會懂什麼醫術。
可現在不同,秦長青不僅教會他們防治天花的辦法,還弄出來一個高度烈酒消毒,早就亮瞎了他們的狗眼。
一時間,秦長青也被太醫署列入到了「神醫」的行列。
「一名偉大的大夫,是從環切術開始的。」
秦長青自然是不能做主刀大夫,他也不會,也不敢。
秦長青忙活著給這群大夫洗腦,可王樁卻像是一個待宰的小白鼠。
「這個叫止血鉗,這個是縫傷口的針,那個是魚肚做成的縫合傷口的線……」
介紹完畢之後,大夫們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可病人確只有一個。
最後,還是趙德全主刀,秦長青給打下手,其餘人觀摩。
刀具消毒之後,先是服下了麻沸散,劑量很大。
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局麻,都是全麻。隨後用刮毛刀刮毛,剃的十分乾淨。
藥勁兒上來之後,秦長青開始指導,什麼是環切術。
鋒利的刀鋒,對準了位置之後,趙德全猶豫了,「真切?」
「切!」
「可是……」
趙德全攥刀的手有些抖,額頭上也出現大量的冷汗。
秦長青急忙給趙德全擦汗,「凡事都有第一次的,一咬牙一跺腳,就過去了。」
趙德全還是不敢,看看身後的那名太監,將刀遞了過去,「常樂,你來!」
常樂就是那名太監,活動活動手腕,接過刀,對準了位置,就要下手。
「我糙,停!」秦長青急忙喝止,「你想把整根兒都切下去嗎?就上面,我劃線的位置。」
常樂一愣,職業病犯了,看見了就都想切下去。畢竟,他們沒有的,也不想別人有。
噗嗤!
切完之後,鮮血淋漓。
棉花沾著烈酒開始消毒,因為有止血帶嘞著,不需要擔心有太多的血漿冒出來。
「用簽字,夾起針線,縫合傷口!」
「縫合?」常樂一臉懵逼。
「對,縫合,沿著傷口的切面,間距不要太大……」
「地盤要穩,手不要抖,用兩把鉗子打結……」
「收線打結的時候,別太粗大……對,就是這樣,平穩一點,快結束了……一定要穩住。」
王樁,就感覺喝了藥湯之後,身體就不是自己的了,正確的位置上,還伴隨著一陣陣的疼痛,雙手死死的抓住手術床上的床單,眉頭皺的死死的。
生無可戀的表情,看得秦長青直揪心。
只是讓秦長青奇怪的是,這個常樂真他媽的是個人才,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居然像模像樣的包紮,還在上面流出一個孔,防止尿不出去。
收手之後,擦擦腦門上的汗珠子,秦長青拍拍常樂的肩膀,「不錯!幹得漂亮!」
「秦相公謬讚了,哪年我都要切百八十個的。」
說話間,常樂瞥了一眼正確位置,微微有點小失落:最不成功的一次了,那活兒計還在……
出了無菌消毒室,外面已經準備好了水盆,摘下蠶絲手套,洗了手。
王樁的媳婦和老娘,就一臉迫切的拉住了秦長青的手,「秦相公,成功了嗎?」
「手術很成功,休養七天最後就好。一定要少喝水,儘量別撒尿……」
說了一大通,王樁的家人也不懂,秦長青就化繁為簡了,「就是,七天之後如果傷口癒合了,您老就等著抱孫子吧。」
噗通。
王樁的媳婦跪在地上,「秦相公大恩大德,王家沒齒難忘!」
「快起來,不用動不動就跪的,相公不喜歡這樣。」
李煥兒扶起王樁的媳婦,「真想報答,你就好好的學習炒茶的手藝,將來沒準也是一個茶行的掌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