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曲水流觴

  「先生,他挑釁你。」

  王茹婧故意靠近到李憶安耳邊,輕聲地說道。

  「這不是你惹來的,也是你最想要的?」

  李憶安這個擋箭牌是逃不掉。

  王茹婧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風拂面,能讓百花失色。

  剛剛寫完詩的李良平抬頭就看到這一幕,卻發現那笑容並不是因為自己,瞬間妒火大盛,手中的筆都被他折斷,還將身邊磨墨的那人嚇得一跳。

  他的眼神,當然也逃不過李憶安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然後當他不存在的。

  又過了片刻,第二杯酒開始順著水流而落下,上游眾人全部沒有拿那酒杯,哪怕是停下來,也被他們給推出去,因為李良平剛才通過遞紙筆的人說明,第二杯酒一定要給李憶安。

  很快那杯酒來到李良平面前,他伸手撥水一推,酒杯飄到李憶安面前。

  「多謝李大郎的酒!」

  李憶安坦然地拿起來。

  針鋒相對的感覺,此刻更明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憶安身上。

  「可是我不會寫詩啊?」

  李憶安喝完便無奈地說道。

  「不會寫詩?」

  李良平冷笑一聲:「連詩都不會,你坐在這裡做什麼?也敢喝我這杯酒。」

  李憶安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道:「那我試一試,等會寫得不好,就獻醜了。」

  「姐夫你騙人。」

  婉順俏皮地笑道:「給我寫了那麼多詩,還說不會寫。」

  「就是,我也不相信。」

  王茹婧附和道。

  「先生的詩,連父親都讚不絕口。」

  李承乾贊同地說道。

  不過他們討論的話,聲音不大,李良平聽不到說了什麼,就是嫉妒。

  很快有人送來紙筆,還有墨塊,李憶安讓他們把東西留下,自己磨墨,道:「要不,婉順你來幫我寫?」

  「好啊!」

  婉順沒有想那麼多,可以玩就夠了,開心地拿起筆,把紙張鋪在案上,有模有樣地寫下一首《山居秋暝》,這是李憶安最近給她練字的一首詩,寫多了都能背下來。

  小丫頭的字練得不錯,寫得也很秀氣,到了末尾,她寫上李憶安的名字,就交給那個人帶回去。

  他們先將寫的詩收集起來,隨後在這些詩裡面,挑選出一首最好的,作為今天的榜首,更次的詩,也會準備一個排名。

  婉順寫詩的時候,越來越多的酒杯從上游落下,王茹婧也拿到一杯酒,將李憶安的《清平調》給寫下來。

  在最下游的位置,作為寒門士子代表的李義府,好不容易才拿到一杯酒。

  「智周兄,先生那首詩,可以驚艷眾人了。」

  李義府激動得熱淚盈眶。

  「先生的詩一出,往後所有人,不敢再寫春江花月。」

  高智周激動地拉著李義府的手,身邊那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有什麼基情。

  這個流觴曲水,對於李憶安來說是有些無聊,他拿過一杯酒之後,再也沒有喝酒,便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偶爾和王茹婧聊聊天。

  婉順過了那興奮勁,也開始無聊起來,乾脆趴在李憶安懷裡呼呼大睡,睡得還那麼可愛。

  好不容易等到整個活動結束了,李憶安終於舒坦,輕輕地把婉順叫醒。

  其他人紛紛往李良平圍過去,說著各種祝賀的話。

  在他們看來,在場所有人當中,作詩最好的人肯定李良平,第一名絕對逃不掉。

  「各位這是抬舉我了,我覺得這位李郎君,才有可能勝出,比我好多了。」

  李良平卻看向李憶安那邊,隔岸說道:「剛才我看這位郎君,連寫詩都不屑,讓身邊的小女孩來寫,一定是十拿九穩,我那點才能,怎敢獻醜呢?」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奉承,實際上就是嘲諷,在場眾人都不是傻子,如何聽不出來。

  一個小女孩作的詩,能是詩嗎?恐怕連詩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他們認為,李憶安不會寫詩,便讓婉順隨意地寫幾個字,交上去算是應付一下。

  曲水流觴中也有規矩,所寫下來的詩為了便於辨認,必須得寫上名字,然後還會出一個詩集。

  那些詩全部交上去,由王孝通等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審閱,然後確定排名,如果陸德明沒有被李憶安氣暈過去,他肯定也在場。

  「出來了,排名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有人高呼道。

  在曲水流觴旁邊,還有一個公示牌,已經有人來將一首詩給貼上去。

  「那是李大郎的詩!」

  有人指著詩的最末尾,那李良平的名字,他題詩的內容,是以橋為素材,只見上面寫著:

  橋橫白鷺洲,波憾青龍厥。

  不見棹回人,一川荷葉舞。

  「好詩,真的好詩!」

  「大郎的詩,第一首貼出來,肯定是奪得榜首了。」

  「李大郎的詩才,長安皆知,不拿榜首,還有誰能拿?」

  他們不斷地奉承著,李良平聽了心中甚是欣喜,正當他要說兩句話的時候,又有人來貼上一張紙,就貼在李良平的詩句上面。

  紙條上,只有三個字:第四名。

  所有人的笑容突然凝結,那些奉承的話,也被他們咽回去。

  李良平更是瞪大雙眼,隨後衝著那人質問道:「你有沒有貼錯?」

  「是啊!一定弄錯了。」

  「以大郎的詩才,第一名那是妥妥的,怎麼可能是第四名,趕緊把這紙條給撕了。」

  那些要討好李良平的人,可就不爽了。

  那人緊張地說道:「這不關我事,是王公他們讓我貼的,王公還在等著我回去。」

  「原來某些人也只是第四名,我沒有記錯的話,詩會當天只給前三的排名,至於後面的排名,編成詩集再公布。這第四名,可能是王公他們覺得,不好得罪你,才排上去的。」

  王茹婧頓時樂了,看到李良平此時此刻的表情,心情不知多愉快。

  李良平差點吐血,就當他要去找王孝通他們理論的時候,人群中又傳來了呼聲。

  「來的……第三名,來了!」

  還是剛才那人,拿著兩張紙條貼在公示牌上,正是王茹婧抄來的《清平調》。

  看到最後面,那是王茹婧的名字,李良平臉色更難看。

  不可能!

  他自負詩才是關中第一,無人能敵,怎麼可能只拿了第四名。

  連王茹婧都能在他之上,這就很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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