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將軍,這你親兒子唉!

  打破固有的體系,建立一個人人為龍的時代。

  說真的,李世民沒有想過這一茬。

  世家豪族出身的他,能有如今執掌天下之任,關中,河北的世家功不可沒。

  門閥的形成,才有了如今天下太平,舉世無爭。

  魏徵雖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當前對於帝國的掌控力,此刻世家門閥都十分有信心。

  要變革,那只能是魚死網破。

  ……

  夜裡,如今已經在長安有民房休息的二世祖們,正聚集在了一起。

  「尉遲寶林,今天我房遺愛定然勝你,你出手吧!」

  「好,房兄,讓這小胖子見識見識你的厲害!」

  屋外的雪地里,尉遲寶林脫下戰甲,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沒想到你房遺愛居然真能贏下校尉大人的武技,可你別忘了,這獎勵還是我送過來的,我不一定怕你!」

  房遺愛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今日勝了你,往後你還是我心中的死胖子!」

  兩人擺開了架勢,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還是一場無聊的扭打時,房遺愛一腳踢起地上的雪花,隨後身法快捷,隨著雪花就飛沖而去。

  雪花飄落,尉遲寶林雙腳往雪地里一踩,穩住下盤的同時,一拳掃出。

  雪花飛落,兩人交擊一拳,一觸即退,隨後便是連綿不絕的拳法揮擊而出。

  腳步流轉,兩人落腳之處濺起了雪花,而半空之中,伴隨著飛雪的捶打,已經延續了許久。

  站在一旁的長孫沖,程懷亮,杜荷還有李雪雁都瞪大了雙眼。

  前一刻,本以為是往常的菜雞互啄。

  沒想到這才幾天時光,兩個玩伴再次交手,已經是技驚四座,讓人看不清拳法的較量了。

  尉遲寶林和房遺愛的對抗,拳法已經快到他人看不清的程度。

  這深深震撼了圍觀的幾人。

  「什麼情況,房遺愛和尉遲寶林都變成江湖高手了!」

  「臥槽,想起這小子還欠我錢,以往還能逼一逼這小子,難不成回長安後,我只能委婉的說了。」

  「那李預的武技才拿到手幾天,這不可能,我不能接受!」

  「房遺愛這麼強,是有武技,那尉遲寶林怎麼解釋?」

  幾人再也坐不住了,可房遺愛和尉遲寶林的對決十分兇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兩人一路打倒了院子邊的大柳樹下。

  「砰!」

  一拳滑落,直接打碎了柳樹幹。

  若說先前還可以理解為花架子,那這樹幹上的一個拳頭印,則是實打實的力量了。

  長孫沖一行人都心驚了,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了。

  這一拳打倒自己身上,不得斷幾根骨頭?

  先前還說去勸一勸,被打壞老百姓家裡的罈罈罐罐,現在他們都縮回了屋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抗的兩人。

  就在眾人焦急的等待著兩人對決結束,別傷了就好時。

  一聲冷喝傳了出來。

  「大晚上不睡覺,你們幹什麼?」

  李預從馬車裡站了出來。

  在府衙里吃完了飯,李預打算回莊子裡,陪兄弟們打打牌。

  沒想到要出城的幾間民房裡,傳來了打鬥聲。

  等李預看清打鬥的人之後,眼神微微一眯。

  「房大人,你兒子在打架呢!」

  坐在馬車裡的房玄齡早就看到了,看著雪花飛舞的兩個人影,一度以為是何方江湖高手在切磋武藝,沒想到停下來的兩人,一個黝黑微胖的小子,眼熟的不行。

  另一人,就是房遺愛了。

  比起出長安時瘦弱的小子,現在房遺愛皮膚黝黑了一些,但更顯陽剛之氣。

  可房玄齡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兒子那麼強橫。

  剛剛是他麼,居然能打出這樣一套拳來。

  「額,見諒!」

  房玄齡尷尬一笑,還在疑惑,這些天紅薯給他帶來的震驚太大了,有段時間都沒見到兒子了。

  民舍里,幾位二世祖見到李預,都跟見了貓的耗子一樣,縮在一起,一動不動。

  「大人,我來跟朋友切磋一下武藝,驚擾了鄰里,我這就去賠罪!」

  李預看著這小胖子撿起涇陽守軍的盔甲,頓時一愣,這人他沒見過啊。

  「等等,你叫什麼!」

  「大人,小人名叫尉遲寶林。」

  「尉遲寶林?」

  李預還沒來得及震驚,馬車帘子掀開,尉遲敬德一臉懵逼的走了出來。

  「啊,爹?」

  尉遲敬德眨眨眼,寶林這小子跟著李長歌出去浪了,這一個多月都沒回家,說實在的尉遲敬德是有點擔心的。

  但覺著以兒子的武藝,應當不會受人欺負。

  沒成想找了半天,今晚在這涇陽城角落裡見到了。

  與印象中胖胖的兒子不同,現在尉遲寶林精廋了不少,雖然微微發胖,但可以見得著那蘊含的爆發力。

  「寶林?」

  「爹!」

  尉遲寶林奔走了過來,父子兩抱在了一起。

  本以為是溫馨的父子相見,沒想到尉遲敬德腳下不穩,頓時被尉遲寶林撲倒在地。

  「哎喲,兒子輕巧點,爹這老骨頭喲!」

  馬車內,程咬金拍了拍房玄齡的肩頭,以示安慰。

  同樣的兒子就在眼前,但兩人卻不能出馬車去相認,只能看著尉遲敬德和尉遲寶林在一邊開心,心頭微微酸澀。

  李預調下馬車,看著其樂融融的兩父子。

  尉遲敬德摸摸兒子的頭,「你娘還說,要再找不著你,下次回去就把李長歌關起來,把你腿給打斷,這麼長時間了,你也不知道寫封信回家給老娘。」

  「爹,我好著呢,長歌姐早就跑回長安了,臨走時想帶走我的,但我見到陛下……」

  尉遲寶林的嘴被尉遲敬德給捂住了,順著話題扯道:「怎麼,陛下親征涇州,你又沒有軍籍,混不進去的。」

  尉遲敬德眨眨眼,示意不要亂說,尉遲寶林看了看李預,點頭示意。

  聽兩父子的話,李預明白了,感情是李長歌這瘋丫頭,帶著尉遲寶林跑來了涇陽。

  李預疑惑道:「尉遲將軍,這你兒子,怎麼穿著我涇陽守軍的甲冑呢?」

  尉遲敬德也一臉懵,「就是,兒子,你從哪撿來的,這東西可不能亂穿啊。」

  尉遲寶林搖著頭,「不是的,那不是李預大人去長安述職嘛,薛頭領說三千人變二千九百九十九人,那算啥事啊,這就在涇陽選拔人才入伍。」

  「爹,我可是打敗了一百多號人,才被選入涇陽軍的。」

  尉遲敬德和李預對視了一眼,李預都懵逼了。

  啥叫三千人變二千九,合著他前腳走,後腳就弄了個人來補位。

  關鍵尉遲寶林是尉遲敬德獨子,世襲國公。

  「尉遲將軍,這我實在不知,等會一起到莊子裡了,我讓人給寶林小兄弟退籍!」

  士農工商。

  軍士雖然是一個階級,但跟國公不能比啊。

  李預話才說完,尉遲寶林馬上面色一急。

  「大人,我錯了,我認罰,你不要退了我行不行!」

  李預眨眨眼,「尉遲將軍,你看到的,我沒有逼迫,我也沒私自懲罰手下的兵啊,你別生氣,寶林小兄弟,退個軍籍,不用怕的!」

  尉遲寶林急了,連忙拉著尉遲敬德,「爹,我不能退,我在這裡學了很多東西,你剛剛看到我的武藝了麼?」

  李預的兵,尉遲敬德是很眼饞的。

  能打仗不說,還能文能武,更重要的是陛下很看重。

  聽到尉遲寶林進了李預的隊伍,尉遲敬德是很開心的,但這逾制了。

  要是尉遲家犯了打錯,被發配從軍,那作為國公世子的尉遲寶林才能入軍籍。

  所以李預的態度很明確,馬上退。

  而剛剛看過自家兒子與人對抗,那打的是風生水起,一生從軍的尉遲敬德怎能不感嘆兒子的改變。

  哼。

  你老房家天天念叨自家兒子懂事了,改變了,這段經歷註定讓你老房家騰飛。

  還有那程咬金,真是好兄弟啊,天天說著他家程懷亮也學了不少東西,製鹽手到擒來,將來哪怕回去開個鹽鋪也是一本萬利。

  這幾天尉遲敬德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現在好了,他家寶林直接就進入了涇陽軍中,你們幾家子嗣學到的,不還是涇陽軍傳授的。

  「李預啊,你就當我沒見過我家兒子吧,這事別亂傳!」

  李預眨眨眼,「將軍,這你親兒子唉!」

  「寶林說得對,在你軍中學點東西,咋了,看你摳摳搜搜的。」

  李預一撇嘴,「你不管我還懶得管呢!」

  一聽李預這樣說,尉遲寶林頓時大喜過望,「多謝校尉,我必然加倍努力,不怕吃苦不怕困難,不給涇陽軍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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