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預難得的從被窩裡起了個早。
一開門,就看到李雪雁靠在柱子邊,見到李預出來,馬上腳踢向角落。
程懷亮瞬間竄了出來,本想跟李雪雁吵吵兩句,猛然看到李預出來,馬上站直了。
「大人,早!」
李預走到兩人身前,皺眉道:「你們兩個做什麼?」
李雪雁用手拐了一下程懷亮,程懷亮這才鼓起勇氣說道:「那什麼,大人,我想求你一個事!」
「不是今天不想服徭役吧!」
程懷亮搖搖頭,「是我爹,我爹病了,他是大唐左領軍大將軍,叫程咬金。」
程咬金病了?
李預記得如今程咬金正值壯年,活到七十多歲,算得上長壽了。
「病了讓你爹去治病,找我做什麼?」
見李預就要離開,程懷亮在李雪雁脅迫的眼神中,馬上喊道:「我爹治過了,還沒好妥當呢,大人我知道你會治病,你要治好了我爹,我可以在你手下從軍!」
李預樂了,「你想進涇陽鐵騎?」
程懷亮和李雪雁紛紛點頭。
看這兩人認真的模樣,李預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尼瑪盧國公程咬金,是凌煙閣二十四大名臣,收你做手下,程咬金能同意才怪。
再說了,涇陽的軍制下轄五百人,能多出兩千五,都是李預這兩年多來收取的一幫鄉野青年,以及流民。
這幫人身份一般,但都有一顆上進的心。
招個二世祖來做事,李預都沒把握帶出來。
此時李世民已經帶著房玄齡一行,看完了涇陽守軍的早操。
饒是房玄齡和魏徵,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軍容。
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們攀爬,匍匐前行,跨越了一堆障礙物,再到對抗,器械比拼。
本來眼花繚亂的訓練結束,所有人都還要負重外出,順著線路跑足十里地才算結束。
末尾的還要接收懲處。
魏徵手閒不住,去提了一下那負重的甲冑,整個人都累虛脫了都沒動靜。
一時間魏徵和房玄齡湊在一起,嘰嘰呱呱的說了一通。
李預找到他們的時候,一行人皆是意猶未盡。
老李笑道:「李預啊,大冬天了,眼瞅著快下雪的天氣,你們的訓練都不放鬆啊!」
莊子裡的士卒已經出去了,現在冷清了不少,李預無奈道:「這麼冷的天,要是去吐谷渾或者吐蕃作戰,天冷了還不打了是不?」
李世民一行人皆是一驚。
李世民連忙湊了過來,「這倒不必,這三千人都是大唐的棟樑之才,剛剛房大人都是這樣說的,房大人,你說是不是!」
房玄齡哪敢唱反調,連連稱是。
雖然如今吐蕃與吐谷渾已經接近合兵一處,侵擾了大唐邊境一些時日了。
有這三千勇悍的唐軍,對於守護邊關是一個助力。
就連李預都想到去吐蕃作戰了,可陛下捨不得,那只能作罷。
李預沒心思跟老李扯淡,帶著一行人吃了早飯。
簡簡單單的早飯,房玄齡和魏徵都一驚一乍的,李預倒是奇怪,尉遲將軍和老程不見了。
一說到這個,房玄齡一拍大腿,「我早就去叫了,他們兩個喝多了,現在還起不來呢!」
沒了尉遲敬德,李預只好親自帶著犯事的五位二世祖去涇陽回合。
房遺愛在李預的鐵拳脅迫下,不情願的起身,不過到了門外,猛然 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了馬車。
大佬有馬車,他們只能跟在後面。
「我的天,我剛剛似乎看到我爹了!」
長孫沖不滿道,「你是不是也病了,杜荷有藥,可以給你吃!」
房遺愛搖搖頭,眼神卻盯著其中一輛馬車。
到了涇陽回合的時候,早有無數百姓裹著厚厚的衣服,拿著麻袋出發了。
馬車裡,房玄齡扯著魏徵的袖子,「魏徵,就撕你一塊布,我蒙個面就行!」
魏徵嫌棄道:「你怎麼不撕你的,你怕你兒子見著,我還怕你兒子認我呢,到時候身份暴露,我不真成背鍋的了!」
房玄齡一愣,感情魏徵啥都明白。
到了天光正亮的時候,隊伍到達了一處田地。
入眼處皆是將要枯萎的植被,只不過植被當中,有雪白的花朵,十分耀眼。
百姓們早早就進了棉田。
房玄齡和魏徵也終於從身旁路過的百姓手中,借到了蒙面的布,兩人一下馬車,就看到了一副農人們匆忙的景象。
是棉花!
魏徵和房玄齡走到了田裡,手一觸碰到絲絨的棉花,頓時兩眼放光。
「這,這是棉花,好輕柔,好有質感!」
「不輸動物皮毛,這真是地里能長出來的麼!」
房玄齡拿起棉花輕輕一吹,頓時棉花就飄入了空中。
隨行而來的唐軍和刑徒都一愣神,隨後快速拿上了麻袋,走進了田裡。
大唐至今都沒見過這種東西,不少唐軍也不蠢,這東西要是帶去長安一麻袋,不亞於一袋黃金背進了長安。
一時間幫忙收成的人數多了,做事也就快捷起來。
李世民坐在馬車裡,直看得心痒痒。
這可是能令大唐冬日不再畏懼寒冷的利器。
只不過有五個刑徒在,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不敢下馬車。
李預見到房玄齡和魏徵裹著厚厚的頭巾,還想著沒給這兩人說過呢。
他從馬鞍的包裹里也取出了頭巾。
「老李,你要跟你媳婦體驗的話,記得帶頭巾,這太陽容易把人曬黑!」
李世民一把接過,想什麼來什麼,沒想到李預還有這一手。
套上頭巾進入田間地頭,長孫皇后心裡滿是新奇,采了滿滿一懷的棉花。
新奇的東西總是令人愉悅的,只不過一直彎腰採摘棉花,久了就會腰酸背痛。
房玄齡和魏徵兩個年紀都不怎麼吃得消了,採摘了兩麻袋,兩人就躺倒在了田邊,枕著才回來的麻袋,兩個人大冷天的都快睡著了。
「舒服,這玩意做枕頭也必然不差!」
李預湊了過來,「房大人,你們昨晚的枕頭和棉被,都是這東西做的!」
房玄齡和魏徵一愣神。
難怪,昨晚睡的那麼安穩,還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好東西啊,扶我起來,我要再取幾袋!」
看到邁入中年的房玄齡又振奮起來,李預淡淡一笑。
這中書令來收棉花,實屬出乎了李預的意料,不過這也有一個好處,便是房玄齡知曉李預的功績,那往後自然不會再與他作對。
一代賢臣,李預可不想毀了。
一念至此,李預就看到房遺愛就在不遠處,蓬頭垢面的採摘著棉花。
「奶奶的,這東西帶進長安,你說說得賣多少錢!」
長孫沖和杜荷都不傻,這東西第一次見,長安絕對沒有這種東西。
特別剛才房玄齡和魏徵的動作,也啟示了他們,這東西絕對稀有。
「早知道就來這邊偷棉花了,還搶什麼馬匹,這東西我偷幾車回長安,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說著,房遺愛將麻袋一甩,整個人倒在了麻袋上,「天吶,真是舒服!」
幾人有樣學樣,靠著麻袋上,裡面都是新摘的棉花,柔軟至極,幾個人馬廄了混了一宿,現在感受著這份溫軟,頓時都放鬆了不少。
「幹嘛呢,偷懶?」
李預走了過來,看向幾人。
李雪雁雙眼撲朔,「李預,這棉花,你是要贈給大唐陛下的麼?」
見到李預點頭,李雪雁嘻嘻一笑,「那我往後可得跟陛下要上一些才好!」
「你先想想你怎麼脫罪,才是正事吧!」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