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尚囊大人是做大事兒的人。
怎麼能夠因為李預的這點兒態度，就這麼衝動呢？
我忍！
尚囊大人深呼吸幾口，然後按照李預的安排，在李預旁邊坐了下來。
他倒想要看看，今天這李預，到底能夠說出個什麼花兒來。
「對囉，對嘛，尚囊大人，我聽說，你昨天見了太子殿下的特使？誰呀？」
李預不等尚囊回話，就自顧自地說道：
「別說，尚囊大人，你先別說，你讓我猜猜看……」
李預假裝思考，半晌之後，道：「長孫無忌？」
尚囊黑著臉點了點頭，然後問道：
「李將軍，你是如何得知，太子的特使是長孫無忌的呢？莫非昨天你也見到了長孫無忌？」
「這還用見嗎？」
李預道：「現在的長安，能夠拿得出手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聽咱們那位太子殿下使喚，又能夠被太子殿下信任的人不多。
而在這不多的幾個人里，又有能力，擔當大任的，也就更少了。
要知道，現在的長安里，咱們那位太子殿下，已經差不多是山窮水盡了……」
「李將軍，你是不是對自己面對的形勢，有些太樂觀了一些？」
聽到這裡，尚囊忍不住反駁道：「是，我承認，從李將軍你起兵開始，一路勝利，看起來是形勢一片大好。
但是呢？
大唐的很多重鎮，都還掌控在大唐的手裡。
李將軍的人馬，也被擋在了潼關之外。
這個時候，就說長安的太子殿下山窮水盡了，是不是有些早了一些？」
「呵呵，尚囊大人，我也不更你爭論，別的就不說了，你說，要是大唐的太子，不是已經山窮水盡了，他為什麼要派長孫無忌，來求你們吐蕃人呢？」
李預說完，笑看著尚囊。
「求談不上，我們只是合作而已。」
尚囊微微地皺著眉頭。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沒有想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大唐的太子，為什麼要向他吐蕃借兵呢？
這也是吐蕃人一直都遲遲沒有發兵的原因。
按照大唐的形勢來看，李預的反叛，雖然說對大唐造成了一定的威脅，但是也不能到要向吐蕃借兵的地步。
大唐有幾十萬的府兵。
還有數十萬的禁軍。
對付起李預手下，那些農夫組織起來的叛軍，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才對。
可是事情的發展，恰好相反。
唐軍跟叛軍的戰爭，可以說是節節敗退。
這也就算了。
大唐的那麼多的名將，居然一個都沒有出手。
這才是詭異的地方。
也是吐蕃人最看不懂的地方。
按理說，大唐都這樣了，大唐的名將還能坐得住？
大唐太子，我是直到現在，都沒有讓大唐的那些名將出手，去對付李預呢？
大唐的這場混亂，好像就只是李預跟太子之間的爭鬥而已。
其他人，一直都站在旁邊看戲。
大唐的那些實權人物，好像都沒有要下場的意思。
如果說剛開始，他們不動手，選擇旁觀，可以說磨鍊太子的能力。
可是現在……
叛軍都打到潼關了。
甚至都即將威脅到大唐都城長安的安全了。
他們還不動手，就顯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如果不能夠把這個疑惑給弄清楚，尚囊是不敢帶著吐蕃人去長安的。
這也是尚囊要選擇在今天，見李預的原因。
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或許能夠在李預這裡得到。
「合作？」
李預不屑地笑了笑，像極了一個狂傲的人。
「尚囊大人，你要跟長孫無忌談合作，你有沒有搞清楚啊，他長孫無忌是什麼人？」
「對於長孫無忌的身份，就不勞李將軍你費心了，我們吐蕃人雖然說孤陋寡聞，但是，對長孫無忌還是了解的。
他是大唐的開國重臣，還是大唐皇后的兄長，是現在坐鎮長安的那位太子殿下的親娘舅。」
尚囊說道。
「那……尚囊大人你知道嗎？這長孫無忌，他其實骨子裡是個商人！」
「商人？」
「就是做買賣的！」李預道。
「做買賣的又怎樣？」
尚囊詫異道。
「小心被他騙了，他把你賣了，你還得替他數錢。」
李預一臉同情地說道。
「不可能！」
尚囊覺得，自己做事這麼穩妥的人，怎麼可能會被騙呢？
再說了，長孫無忌也沒有要騙他的理由啊。
「怎麼就不可能呢？那你跟我說說，他都給你許諾了什麼好處？」
「我……他……」
「好了，我知道你很為難，你不用給我說，我都猜到了，他是不是許諾給了你們很多錢，讓你們借兵長安，幫著他們守長安？」
李預道：「多少？百萬兩黃金？」
說到這裡，李預看了看尚囊的神情，詫異地問道：「不會真的是百萬兩黃金吧？」
「真的是？」
「咳！尚囊大人，我該怎麼說你呢？這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啊。尚囊大人，你知道百萬兩黃金是多少嗎？
大唐建國才幾年？
這些年即便有點兒積蓄，之前大唐皇帝親征漠北，打突厥，這一打，國庫肯定是被打空了。」
李預道：「實話跟你說吧，尚囊大人，大唐國庫，基本上是空的，他們去哪裡拿百萬黃金給你們呢？」
「這……」
吐蕃大相尚囊，是越聽越迷糊了。
仔細想想，他又覺得，李預說這些，好像不無道理啊。
長孫無忌說得是很好，給錢給糧。
但問題是，大唐現在真的能拿出百萬兩黃金出來嗎？
如果拿不出來的話……
自己果真是被長孫無忌給騙了？
尚囊開始有些動搖了。
但是當他抬頭看向李預的時候，又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太對。
長孫無忌的話，不能信。
李預的話，就能信嗎？
拋開其他的不說。
尚囊能確定的就是，長孫無忌的目的是讓他帶著吐蕃兵進長安，而李預的目的，很顯然，是讓他別去長安。
兩個人的目的是對立的。
那麼，說出來的話是對立的，也就沒有什麼好驚訝的了。
「怎麼樣？尚囊大人，這長安，你還準備去嗎？」
李預笑著說道：「有些事情吧，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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