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整個長安城的人，都在提心弔膽中度過。

  長街上的兵馬流動，幾乎沒有停歇過。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們又都很明白，長安一定出了大事兒。

  「聽說了嗎？房相被抓了。」

  「房相？怎麼可能！」

  「什麼不可能！我大姨家的小兒子的二娘舅的親戚，就住在房相家旁邊，他們可是親眼看到的……就在昨天晚上……」

  「這……什麼情況？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可說……不可說……」

  第二天一早，長安城中，像類似的討論，比比皆是。

  有說房相被抓了的。

  有說李績大將軍被抓了的……

  甚至還有說他們都被抓了的……

  然後就有人好奇，偷偷地轉到這些人家附近去查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整個大唐的重臣，有一個算一個。

  今天家門全都緊閉。

  門口還多出了一隊禁衛軍。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終於確定，長安又要出亂子了。

  長安百姓，一個個都作鳥獸散，跑回家，關緊門窗，等著風暴過去。

  皇城內，一臉懵逼的大臣們，被禁衛軍請到大殿之內，看了看周圍的同僚，望著端坐在上位的太子殿下，他們就更加懵逼了。

  昨天晚上，毫無徵兆地被禁衛軍請出家門，有人還以為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東窗事發了。

  也有人認為，自己肯定是被政敵給構陷了。

  他們一路上，絞盡腦汁地想好了狡辯之詞。

  到頭來，一句都沒有用上。

  人家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們狡辯。

  全都給關了起來。

  不問青紅皂白！

  一關就是一晚上。

  「咦？劉大人，你也在？」

  「是啊，張大人，你也在！」

  「你看看那邊，房相不也來了嗎？」

  「太子殿下，這是要演哪出啊？」

  「誰知道呢？」

  原本他們昨天晚上被禁衛軍帶走，關了一晚上，全都是膽戰心驚的，一晚上都沒有休息。

  也是。

  碰上這種事情，誰能睡得著呢？

  現在好了。

  看到有此遭遇的，好像不是他們自己一個人。

  他們那顆懸著的心，也就落地了。

  在大臣們看來，有這麼多人一起，那就不會有多大的事兒了。

  畢竟，法不責眾！

  再大的事情，不可能把他們這些大唐的重臣，全都給砍了吧？

  這裡可全都是大唐四品以上的大官。

  就連房相都在。

  所以……

  他們開始有心情閒聊起來。

  「房相，房相，這是有什麼大事兒嗎？」

  有人開始詢問房玄齡。

  「等著吧！」

  房玄齡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可不像大殿中的其他大臣那麼心大。

  昨天晚上，金吾衛出現在他家的時候，他就清楚，事情嚴重了。

  可他只是個文臣，人家要跟他來硬的，他也沒有辦法。

  現在陛下不在，杜如晦也不在。

  程咬金不在，尉遲敬德也不在。

  李靖不在，甚至連長孫無忌都不在……

  別人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房玄齡作為大唐的丞相，還是猜到了一些情況。

  太子殿下從洛陽城回到長安。

  這次回來，跟出去相比，顯得有些悄無聲息。

  這說明什麼？

  說明太子殿下在洛陽，肯定是沒有討到好。

  在這個時候，太子殿下，把他們這些留在長安的重臣，全都給請到了皇城，這是要幹什麼？

  說是請，還是好聽一點兒的。

  說得難聽點兒，他們這是被軟禁了。

  太子殿下從去洛陽平叛，一回到長安，就把他們這些大唐的重臣給軟禁了……

  這是想要幹什麼呢？

  房玄齡想了一晚上，都沒有想明白。

  他也不想……想明白。

  「李將軍！」

  房玄齡看著慢悠悠走進大殿的李績，快步地靠了上去。

  現在這長安，能夠跟他商量兩句的，怕是就只有眼前這個人了。

  「房相！」

  李績點了點頭，看著房玄齡，臉色不是太好。

  「房相，事情怎麼會鬧到這個地步？」

  「唉，我也不知道。」

  房玄齡搖頭嘆息。

  「你不知道？陛下離開長安的時候，可是把長安完整地交到你手上的，這要是長安真的有什麼差池，難道陛下回來的時候，你也這麼回答他嗎？」

  李績現在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昨天晚上自己好端端地在家裡睡大覺，被一群金吾衛明火執仗地給押出了家門。

  現在家裡是個什麼情形，他都不清楚。

  「你以為我想嗎？」房玄齡苦笑。

  「那你怎麼能讓太子殿下胡來？」

  李績道。

  「太子殿下有監國之責，也有監國之權……況且，禁衛軍在他手裡！」

  房玄齡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

  「禁衛軍……唉……」

  李績也沒話可說了，只能問道：「他想幹什麼？」

  「誰知道呢！」

  「那你準備怎麼應對？」

  「先看看再說吧。」

  「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要再看看？」

  「急也沒有辦法，太子殿下什麼時候聽過我的啊？」

  房玄齡作為大唐丞相，被李世明委以重任。

  本來就需要避嫌。

  所以他一直以來，就在刻意地疏遠太子。

  陛下不在長安的時候，他就更加要注意，不能夠跟太子走得太近，不然很容易讓人說閒話。

  可也正因為他的這種態度，讓他跟太子之間的關係有些不太友好。

  甚至可以說是惡劣。

  「可惜，輔機不在，不然……」

  李績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都到齊了吧？」

  坐在上位的李承乾，終於發話了。

  「太子殿下，今天把我們這些長安四品以上的重臣，都請到這裡來，到底所為何事？」

  房玄齡作為丞相，雖然不想跟李承乾交惡，但在這個時候，他是需要作出表率的。

  「何事？呵呵！」

  李承乾一聲冷笑，緩緩站起身來。

  望著大殿上數十位的大臣，幾乎用吼的說道：「房相，我大唐的肱骨大臣，你還不知道吧？洛陽陷落了！」

  是的。

  就在不久前，李承乾剛剛得到六百里加急信報。

  洛陽被陷落了。

  洛陽終究還是被李預給攻陷了。

  短短一兩天時間啊。

  他以為的，固若金湯的洛陽，他以為的至少能夠堅守一個月的洛陽……

  就這麼被李預輕而易舉地攻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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