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尉遲敬德和杜如晦紛紛一愣。
「姑娘，你是男是女？」
「是你大爺！」
尉遲敬德面色一滯，而在一旁的站定的杜如晦則是盯著李預看了半天，這才愣神道：「長孫皇后？」
「杜大人，你瘋了？我特麼是李預！」
「李預？」
尉遲敬德和杜如晦頓時陷入了呆滯，心頭似乎有什麼碎裂了。
目瞪口呆了半響，尉遲敬德才湊了過來，對著李預上下看了一遍，這才震驚道：「李預，你為何這幅扮相！」
「還不是為了救你們兩個！」
尉遲敬德難受道：「可為了救我們兩個，你也不用穿成這樣啊，你看看，你還塗了胭脂！」
李預一想，對啊。
他穿女裝，可這女裝沒派上用場啊，唯一的功效就是引來了一隊官軍，還浪費了他一波子彈。
正要吐槽，就聽到有腳步聲響起，李預連忙帶著兩人再度跳上了樹。
「噓，先別說話，有事等會再說！」
樹林裡，已經有不少人往他們這邊奔走過來。
「快走，這唐軍也沒法當了，咱們弟兄找個地方落草為寇也罷，逃往嶺南之地也罷，總之不能再回來了！」
「三哥，回去想來也沒什麼大事，那督撫可是趙郡李家的人，我們辭了軍職回家也無妨啊！」
「你這蠢小子，這做了能榮華富貴，不成便死的，你見過多少遭，這特麼是造反啊！」
「抓捕反賊李預怎麼是造反了，大哥我想不通！」
李預帶著尉遲和杜如晦就躲在樹上，看著一眾唐軍遠去，等了許久，作鳥獸散的唐軍跑沒了，李預這才再帶著兩人下來。
「暫時安全了，等會咱們就也離開此地。」
尉遲敬德和杜如晦雖然有一肚子的疑問，也只能先安全了再說。
李預領著兩人就來到了山頂台子上，此處除了幾具屍首，再無其他人了。
「我的馬匹就停在山腳，隨我下山！」
尉遲和杜如晦一同點頭。
正當三人要離去的時候，台子上傳來了一陣輕呼。
「李預！」
李預回過頭，看到流了一地血的宋秋實。
「你還沒死透啊！」
宋秋實盯著李預，眼神里全是憤恨神色，咳出一口血，對著李預咬牙切齒道：「可惜，可惜還是功敗垂成，我想不明白，如此天羅地網都抓不到你！」
「我跟你有仇？」
尉遲敬德撿來一把刀，憤恨道：「你這狗賊，我尉遲敬德大丈夫一身，沒想到輕信了你們這幫狗官，差點讓老子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嫉惡如仇，本想活颳了你，可見你這狼狽模樣，殺你也是給你個痛快！」
李預不滿道：「你急什麼，我問問！」
「問什麼，這等小人跟你李預能有什麼關係！」
李預則是蹲了下來，看向宋秋實，「說說吧，我李預如何對不起你了，讓你苦心孤詣的想弄死我！」
宋秋實捂著刀口，咳了幾口血，才憤恨道：「你這狗賊，可曾記得你在長安公審番邦使臣？」
李預眉頭一挑，略微思索，這才說道：「本官秉公執法，確定沒錯殺一個好人，那次公審有問題嗎？」
宋秋實慘笑道：「哈哈哈，你沒錯殺好人，可你曾記得有一女子，曾指認長安西市賀軍，勾結番邦，拐賣人口！」
李預皺眉道：「確有此事，那女子揚言家裡是做布匹生意的，被騙去了西域，隨後輾轉回到了長安。」
那份案件，也導致了後來河西走廊一戰，西域集結了十幾國的大軍東進，李預怎麼會不記得。
宋秋實流出了眼淚，「那是我阿姐，本就命運悲苦，找你告狀，你卻誤認她乃李泰殿下對你發難的棋子！」
李預這才內心一震，沒想到還真就冤枉了一個好人，面容上已經有些愧疚了，只能沉聲道：「可我也只是將她下獄，等我回長安，我定然會放了她！」
宋秋實躺在地上，只是搖頭。
「一個弱女子，被拐賣到西域之地，受盡屈辱，聽聞你李預秉公執法，這才前來相告，奈何你的做法實在令人失望，加上又涉及李泰殿下，那進去沒幾天，人就沒了，李預，我真恨我的無能，為什麼不能殺了你！」
「還有舒兒，她也死了！」
李預心情沉重，那必定是昨晚花船上的歌女。
「也是個苦命人啊！」
尉遲敬德嘆息一聲，倒是把刀子扔了！
「李預！」
杜如晦這時拍了拍李預的肩頭，嘆道：「這事你不必自責，李泰殿下德行有失，加上販賣大唐人口一事，也有太子殿下摻雜其中，這不是你能左右的！」
李預摸了摸身上，發現換了女裝之後，把藥都留給老李了。
「你想救他？」
李預抬起頭，「救了回去指認太子，這行吧！」
尉遲敬德心頭一酸，他從沒見過李預這幅神情，只能看向宋秋實，嘆息道：「他沒救了！」
「為何？」
尉遲敬德沒有說出口。
他和杜如晦都聽到了，這人要殺李淳罡。
或許李預不知道李淳罡代表什麼，但涉及到這個，眼前的宋秋實必須死。
「我不用你救，我要去找舒兒，找阿姐了！」
李預轉過身，看著宋秋實，目光堅定。
「我曾錯失拯救你阿姐的機會，我很自責，但我也可以跟你保證，不出三年，我會帶軍踏平西域，算為你家報仇雪恨！」
「呵，你李預現在是反賊！」
杜如晦嘆道：「小子，或許你這生都沒見過什麼奇蹟，但我杜如晦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想必這一兩天的時間，你也見過了，你死後，我大唐杜如晦定然會帶著你回長安認祖歸宗，還有那舒兒的！」
聽到這話，宋秋實才猛咳幾聲，目光看向杜如晦，露出一個感激的神色，想說什麼，已經沒力氣了。
沒過多久，宋秋實已經瞳孔渙散，再也沒了生機。
「走吧！」
杜如晦親自上前，抱起宋秋實。
李預一言不發，帶著他們一同下山。
一路上，李預撿了幾套甲冑，讓他們換好，等下山找到了馬匹，這才一同回城。
路過先前擊殺一眾禁衛的地方，李預掃視了一眼，李元真居然還跑了，只能從幾人身上摸了腰牌，大搖大擺的回城。
或許是紫金山上的事散開了，又或者李元真沒了動靜，城內雖然戒嚴，但見了李預拿出了中郎將腰牌後，還是放幾人通行了。
進了城，李預卻犯難了。
「咋辦，沒地方去了！」
尉遲敬德說道：「老李呢？聽說他傷了，速速帶我們去見！」
「藏的好著呢，就怕咱們大搖大擺的去，害了幫忙隱藏的人家！」
杜如晦牽著馬，馱著宋秋實的屍首，嘆息道：「難辦，李預你現在到底是不是反賊，別我們兩個跟你湊一起，我兩也是反賊了？」
李預怒道：「你這不扯淡麼，我頂多算二當家，頭號反賊是老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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