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皇城前，李靖現在也坐在馬車裡。
「藥師，朕再問你一次，你明白其中的深意了麼？」
李靖額頭上都是汗水，這比他對抗十萬大軍還要為難。
「你們兩個呢？」
房玄齡跟杜如晦都不敢說話。
李世民聽不到臣子的回答，頹然的靠在了馬車上。
「戰場之上抗命，大勝之際羞辱降兵，縱容部下入城劫掠，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打了那麼多年的仗，豈能不知這等低劣的手法。
這是不想勝，哪怕葬送十萬唐軍也在所不惜。
那是為了什麼？
李世民緊握著雙拳，「好大的手筆，賠上一個征西大元帥楊啟，還有十萬大軍以及唾手可得的涼州，不對，涼州他們是看不上的！」
「這一切，只是為了讓大理寺卿李預死，你們信麼？」
「陛下，不可再深思了！」
「滾開！」
李世民推開房玄齡的手，眼睛赤紅，「朕在河西走廊的深山了失血瀕死，朕認了！」
「朕戎馬一生，死在戰場上，死在為大唐開疆拓土上，死得其所！」
「只要大唐的社稷無恙，大唐的百姓能安居樂業！」
「可朕打下的天下，豈能讓他們給竊取了？」
房玄齡一行自然知道陛下說的是誰，紛紛閉口不言。
「克明，你再說說，他們真的是要李預死麼？」
杜如晦知道不得不說了，長嘆一聲道：「看來絕不止於此，陛下跟李預一同去往河西，朝堂之上讓玄齡和我一同主持大局。」
「朝會一開，陛下不在，世家門閥必然知曉，其中的布局是早在李預帶我們去涇陽就鋪開的！」
吐谷渾犯境，才設立的征西大元帥一職，楊啟的官，是幾個元老一同推舉的，只有楊啟去，門閥才會集結府兵，前往河西駐守。
「按理說，義貞叔寶，藥師敬德，皆是陛下親信，元老們不用陛下親信那一刻起便在設局了。」
「可楊啟也是門閥們最重要的一顆棋子了，他們願意捨棄，必然是有更大的利益，僅僅李預是滿足不了的！」
杜如晦低垂下的頭。
陛下跟李預一起去了，楊啟才會成為棄子，那主要針對的，還會是李預麼？
李世民冷笑一聲，「本以為襲殺慕容伏順已經是他們最大的能耐了，朕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決心啊！」
李靖拱手道：「陛下，若有吩咐，末將萬死不辭！」
李世民擺擺手，「不用！」
在座的哪個都回過味來了。
河西一役，十二萬大軍是棋子，楊啟是棋子，所有的布局都圍繞在李世民展開。
兵敗，則動盪漸起，李世民失信於天下，李預和尉遲身死，貞觀新朝遭遇當頭一棒，到時候攻守易形，李世民不得不倚仗門閥，原有的限制必須剔除。
再壞的打算，那便是在涼州王城聽到了，慕容伏允連同阿郎巴彥洗劫長安。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李世民最先一統天下的威望也會不值一提。
說不得過上幾年，便是天下動亂，改朝換代了。
這結果，如何不令人後怕。
李世民內心想的卻不是這些，他看向東北方的宮城，那裡是皇城東宮。
太子傷了，他需要去看看了！
「你們皆回去吧，明天朝會取消了，朕累了！」
「叮！」
一聲鐘鳴，皇城開啟，李靖駕著馬車，帶著李世民回了皇宮。
房玄齡和杜如晦站在大街上等馬車來接。
「克明，一個月前你讓杜荷去陪同太子殿下，希望能在長安日報上宣揚太子對於監國的要務，你這事做的！」
杜如晦面色暗淡，「想不到啊，我也想不到啊！」
房玄齡拍拍老友的肩頭，這個時候，他有點慶幸，房遺愛現在安然的唱著曲，沒捲入那麼多的紛亂之中。
……
翌日，李預起了個大早，今日要去大理寺辦公了，順便審問下襲殺慕容伏順的刺客。
昨晚跟李二鬧了一出，打了太子李二都沒生氣，但李預還是覺得有點證據，以免再見面找不到話題。
說真的，李二的表現挺令李預失望的。
我給你大唐百姓人人能吃飽飯，趕走了突厥，收拾了吐谷渾，還培養了房遺愛李長歌給你國庫天天掙錢，你卻表現的那麼冷漠。
傷心了！
往後給你大唐清除點蛀蟲，閒著也是閒著，鬧完之後就全球各地的浪去了。
這大唐，不待也罷！
坐著心愛的小馬車到達大理寺的時候，突然發現這裡沸沸揚揚的，本以為又出什麼大案子裡，結果看到一眾熟人都在。
那郭先生嘴咧的跟個荷花似的，杜如晦更是四處拱手。
李預跳下馬車走了出來。
「喲，李預來了！」
老陳提了一嘴，結果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李預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身穿赤紅官袍的周孝禮。
「咦，你們這是做什麼，是不是走錯地了，怎麼跑大理寺來了！」
老陳笑道：「李預啊，你有所不知，周孝禮周公現在被陛下御封為大理寺少卿，為大理寺次官，來助你施行大唐律法來了！」
周孝禮上前拱手道：「恩公，想不到回到長安，我卻與你共事了，本以為你身為涇陽衛校尉，不曾想你說你乃大理寺卿也絕非虛言，老夫往後就靠恩公了！」
李預張著嘴，不知道怎麼說李二好了。
大理寺一堆二五仔，李預都感嘆沒什麼助手，只能頭硬在一堆內鬼的情況下活活抓人，對線劣勢自己扛。
你李二倒好了，把周孝禮放到大理寺來。
李預明白，周孝禮身為前朝老臣，如今回歸大唐，在長安還沒有受到門閥的招攬，來路清白。
可這不是輕鬆的活，周孝禮要是隨著李預秉公執法，他周家可就難做了。
「杜大人！」
杜如晦走了上來，笑道：「吏部尚書，許國公高士廉如今身體不適，讓我前來帶老周來上任，大家都是熟人，做起事來也順暢嘛！」
李預一把摟過杜如晦，見到此種情形，周孝禮微微一驚。
李預摟著杜如晦輕聲道：「老杜啊，你知道我坐鎮大理寺是要做什麼的，這樣做豈不是害了老周一家，他們一家一心為大唐做事，舉家老小都出過力！」
杜如晦抬頭看了眼李預，語重心長道：「李預，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陛下！」
看著李預莫名的神情，杜如晦忍住困意，嘆息道：「剛剛陛下，已經帶著長孫大人去東宮了！」
「陛下，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李預眉頭一挑，掩飾住了內心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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