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建成帶著人轉身離開,耿莊等人錯愕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他猛地一跺腳,撒丫子往杜雷的府上跑去。
秦雪瑤正準備晚飯呢,聽說杜雷被金甲武士帶走了,猶如遭受五雷轟頂,呆立當場。
金甲武士出面,她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麼。
甚至來不及換一身衣服,便匆匆跑出門外吩咐帶馬。
海棠和小梅急忙追出來大聲喊道,「小姐當心身子。」
兩人忙不迭地取了棉衣來給秦雪瑤披到身上,吩咐人牽馬車。
海棠一邊安撫秦雪瑤,一邊說道,「小姐,您坐著馬車慢慢走,我先回去給老爺報個信。」
海棠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耿莊,「夫人你們慢慢走,我立刻趕去長安城報信。」
秦雪瑤倒不是一個沒有理智的人,他當然知道耿莊他們騎馬的速度比自己是快得多。
她點點頭。衝著耿莊深施一禮,「如此有勞耿大哥。」
耿莊回到縣衙立刻重新做了部署,他帶了白順,賈亮三人趕往長安,常富和張允留守障縣。
此時韓慶等人也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衝到了縣衙。
柳力更是揮舞著手裡的彎刀,吵著嚷著要去救人。
耿莊輕輕搖了搖頭。「大家別亂,剛才我看過聖旨了,真的是皇上要帶杜縣令走,咱們不能亂來。」
說這話他輕輕拍了拍柳力的肩膀。「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可這件事咱們位卑言輕,還要靠長安城裡的人出手相救。」
說完他又看了看白順。「白順兄弟,你輕功最好,現在就出發,去到秦將軍府上報個信」。
又轉頭看向賈亮,「去單獨備一輛馬車,到月山把那兩個老傢伙接上,或許能用得著。」
韓慶也摩拳擦掌非要跟著去,被他勸阻下來。
「我們可以隨便動,你們是駐軍沒有命令私自進長安是要受罰的。」
一切安排完畢。眾人立刻散去,各忙各的。
……
盧鵬伏法的消息還是傳回了突厥。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憂。
這個消息讓頡利可汗有些黯然神傷。雖然盧鵬對它的價值就在於搗弄糧食。可畢竟糧食也非常的重要。
疊羅支在一旁躬身說道。「父可汗,盧鵬死了就死了吧,咱們再另想別的路,您何必如此傷神?」
頡利可汗嘆了口氣。「盧鵬也算為我們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到他的住處,給他立一座碑,算是對他的敬意。」
「可是,盧鵬只是一個漢人啊!」疊羅支一臉的不情願。
頡利可汗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就是因為他是漢人,我們才要給他立碑,咱們這萬年城裡漢人可不少,要想讓這些人為我們賣命,就得讓他們有點盼頭,我們對盧鵬的態度就是他們的盼頭。」
疊羅支臉上現出了喜色。「孩兒明白了,孩兒這就去辦,大張旗鼓地辦。」
消息傳開,布頓布來父子倆可樂壞了。
布頓更是吩咐人擺酒,要好好地喝一頓。
可對於鐵土來說,這是一個讓他難以接受的結果。
本來自己挨了板子就夠委屈的。費了這麼多心思要把盧鵬救回來,也沒有能夠完成。
還白白地搭上了金大皮。
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他狠狠地錘著床頭。「去查到底是誰抓了盧鵬給我殺,殺,殺。」
一晚上的時間,給盧鵬的石碑便刻好了。
疊羅支真是臉皮夠厚,居然給盧鵬安了一個勇猛侯的封號。
話說回來,也就是給他寫個天王老子又如何,反正盧鵬又沒什麼家眷,也不需要花太多撫恤金,只是做給別人看罷了。
疊羅支命人抬著石碑,鼓樂手敲敲打打,趕往盧鵬的住處。
盧鵬的住處只有三個家僕。
其中有兩個,是頡利可汗派過來。
只有一個是盧鵬自己找來。這人名叫求大海。
他也是中原人,後來流落到萬年城,盧鵬見他會些拳腳,便帶回了家裡,做了家僕。
看到疊羅支把石碑送來,三人自然明白什麼意思。
另外兩人當然是無感,對他們來說伺候盧鵬跟伺候別人沒什麼區別,盧鵬死了,自然會把他們派到別家。
而求大海就不一樣了。
他可是盧鵬正兒八經招聘進來的。這至少在萬年城裡,讓他有個住處,有口飯吃。
所以這個恩的報。
一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盧鵬的家外面自然少不了觀眾,有了觀眾,疊羅支幹得更起勁。
疊羅支自然得把花樣給做足了。
他令人把石碑埋到院子的正中間,還煞有其事地給上了三炷香。
接著還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一篇悼詞,洋洋灑灑把盧鵬誇了一通。
同時又命人取了些銀兩,分別送給盧鵬的三個家僕。
對另外兩個家僕來說,這就像是天上掉餡餅能砸到了自己。
可是對於求大海來說,這就是盤纏,是讓他返回長海的路費。
果然,立完了石碑沒到中午,另外兩個家僕各自找個理由便離開了。院子裡只留了求大海一人。
他把邊邊角角所有的地方都給歸攏了一遍。
然後回到正屋,把盧鵬留下的衣服等用具給包了一個大包袱。
一切準備完畢,求大海這才小心地關上門趕往了萬年成都的牛馬市。
雖然天氣很冷,但並不妨礙牛馬的交易。
馬車,烏蓬一切收拾完,天已經將要黑了。
求大海又去買了幾樣菜,弄了兩壺酒。
回到家中,在盧鵬的石碑前,恭恭敬敬給他擺了三碗酒。
做完了這一切,他才回到屋裡升起火炕,自斟自飲起來。
一邊喝嘴裡絮絮叨叨說著對盧鵬思念的話,看得出來,這還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絮叨完了又開始規划起回關內的路線,無論如何要到長海去給盧鵬的家人報個信。
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也算是報了盧鵬對自己的知遇之恩。
第二天蒙蒙亮。萬年城,城門一開,求大海趕著馬車,頭也不回地出了萬年城。
沒了盧鵬,他對這裡徹底沒了什麼念想,或許這輩子不會再回來了。
而此時經過一夜的奔騰。白順也衝進了長安城。
今天不是上早朝的日子,秦瓊還未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