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杜雷已經帶著人衝破了拉格的軍營。
平心而論,衝破軍營是最簡單的,因為軍卒們大多在睡夢裡尚未反應過來。
可再往前就不一樣了,在前面第二道防線便是已經清醒過來的軍卒構建的。
所以他們的戰鬥力成倍的提升。
杜雷明顯地感受到壓力,這一次長途奔襲,翟長孫的八百玄甲軍從長安城出發算起,已經連續十晝夜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所以到現在一個詞來形容已經是將近強弩之末。
而拉格的隊伍以逸待勞。
此消彼長,這邊能夠倚仗的只有再鼓一鼓士氣和回家的強烈願望了。
見到前面有敵軍圍過來,翟長孫也大聲吼道。「弟兄們衝過去,衝過去就可以回家了。」
杜雷吩咐羽月彤月保護好秀娥,自己一揮手帶領韓慶等人沖向了敵陣。
杜雷依舊是老辦法,想儘量靠近對方,先打一通連環弩,然後再近身相搏。
顯然突厥軍這次吸取了教訓,見到杜雷他們衝過來,率先開弓放箭。
這下可打亂了杜雷的如意算盤,不得不緊急剎車。
然後韓慶等人也摘下身上的弓箭予以還擊,可是他們的弓箭是在青狼部落斬殺突厥援軍的時候繳獲的。
當時滿打滿算只有三百突厥軍,收繳的弓箭並不多,剛才射殺狼群又消耗了一些。
打一個比喻的話,突厥人射來的弓箭那是狂風暴雨,而他這邊只能是毛毛細雨一陣風。
幾輪弓箭一下來,韓慶就開始呲牙咧嘴了。「杜縣令,箭不多了。」
翟長孫圍過來厲聲吼道,「我們衝上去跟他們拼了。」
杜雷輕輕搖了搖頭。一千人怎麼拼,兩個衝鋒到不了跟前就被人家射殺殆盡。
所以現在必須要往回退。
是的,退回去。
退到突厥的軍營里去和他的亂軍攪在一起,避免被人射殺,再尋找突出重圍的機會。
聽了他這個決定,翟長孫目瞪口呆。
「這咱們好容易衝出來再回去,這不就倒著往回走嗎?」
杜雷微微一笑。「別怕,能回去咱們照樣能回來,現在先避其鋒芒,保存實力。」
也罷,現在只能做這樣的選擇。翟長孫飛身上馬,招呼軍卒往回沖。
錢富貴他們都傻眼了,這好容易出來呀。
不光他們莫名其妙,看到唐軍又回來,拉格也是目瞪口呆。
拉格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唐軍會調頭回來。
雖然他也在整頓隊伍準備追擊,可很顯然,剛才唐軍的一波衝鋒,這些士兵早已經被嚇破了膽,集合起來懶懶散散有的人甚至衣服都還沒穿齊。
這邊隊伍還沒集合好,一抬頭唐軍又殺回來了,這幫傢伙嚇得魂不附體,當時亂作一團。
拉格雖然一個勁兒地高喊,別慌別慌。
可是剛剛被人虐了一頓。那能不慌嗎?
趁對方這一亂,杜雷再次衝進了敵營,雙方又糾纏在了一起。
看到這一幕拉格也有點兒傻眼了。摻合在一起就不能開弓放箭了,只能近身肉搏。
沒有了弓箭的威脅。翟長孫和他的玄甲軍士氣大振,砍瓜切菜一般,在敵營里來回衝殺。
此時以弓箭擋住杜雷的這支隊伍也逐漸靠了過來。
領頭的是拉格的長子名叫拉莫。
看到杜雷他們在虐菜,拉莫自然是憋不住火,一揮手命令眾人往裡沖。
看到拉莫帶人衝過來,杜雷心中暗喜,終於等來了機會。
立刻招呼一聲,帶著韓慶等人迎了上去。
看到杜雷帶人衝過來,拉莫忽然心中一緊,糟了,上當了。
是呀,剛才自己憑藉弓箭,已經成功壓制住了杜雷他們的勢頭。
可是現在自己衝過來,必須要跟杜雷他們短兵相接。
而這就讓唐軍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可現在再往回退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是硬著頭皮干吧。
雙方再次糾纏到了一起。雖然這並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杜雷別無辦法,他現在只能祈禱。
祈禱姚猛能夠儘快趕來。
因為杜雷很清楚自己這一千人馬恐怕很難衝出去,離得遠了,敵軍人有弓箭,就算衝出去,被人攆在後面當靶子的感覺也不好受。
所以現在他只能在軍營里藉助雙方的亂局,保存實力,耐心周旋,等待援軍。
翟長孫也看出了杜雷的意圖,他暗自佩服,佩服杜雷的冷靜,在如此紛亂的局面下,這條路幾乎是他們生還的唯一辦法。
他湊到杜雷的身邊大聲喊道。「杜老弟要不要派人去邊關求救?」
杜雷心裡話要去早該去,現在才說去求救,恐怕已經晚了。
看了看遠處的拉莫跟拉格父子兩人湊到一處,似乎在商量著什麼,杜雷心思一動,衝著羅斌,羅斌大聲吼道。
「快,去殺了他們。」
羅斌,羅定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立刻一催戰馬朝著拉格拉莫父子沖了過去。
離著還有十幾丈遠,兄弟兩人幾乎同時縱身而起,踩著敵人的腦袋開始往前沖。
看到這一幕拉格父子嚇壞了,調轉馬頭,就往回跑。
一口氣跑出了十幾丈遠。
再回頭看過去,父子兩人才鬆了口氣,有拉格的衛隊上前攔住了羅家兄弟。
雖然沒有追上拉格父子,但最高指揮官這一亂對士氣還是有影響,敵軍也開始出現了鬆動。
敵軍的鬆動減輕了杜雷他們的壓力,這讓他們可以從容地一點調配人手,構築起了自己的防線。
杜雷跟翟長孫一商量,內圈裡撤下兩百人,稍作休整。
儘量輪流休息一下,因為還不知道要打多久。
姚猛帶人往前沖了有十幾里,迎面兩匹快馬飛馳而來。
見到姚猛,來人滾鞍下馬大聲喊道。「啟稟姚將軍,前面敵軍大亂,似乎是有人闖營。」
闖營。那不就是杜雷嗎?
姚猛一揮手命令隊伍全速前進,往前行不多遠又有人來報,說有唐軍衝出來又退了回去。
聽到這姚猛更急了。「來呀,丟掉多餘物品,只帶兵刃,沖。」
此時拉爾多也帶著一哨人馬,趕到了黑松林。
這會兒的頭狼已經徹底地死翹翹,槍尖從它的嘴裡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