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長老有些心驚。
他沒想到,蘇塵竟然知道這麼多東西。
還知道他來這兒是等待一場機緣。
就是不知道,蘇塵知不知道這場機緣到底是甚麼。當然了,金池長老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等待什麼人。
「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
金池長老對蘇塵也是高看了幾眼,立即就要將他請到一邊去詳細交流。
蘇塵呵呵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便道:「有何不可?」
隨即就讓金池長老帶路,而他與熊羆跟上,很快就換了個僻靜的禪院。
此處鳥語花香,難得沒有銅臭味。
但是,卻又充滿了金碧輝煌。
裝修的十分豪華,桌椅板凳都是上等石料,茶杯果盤都是大唐傳過來的瓷器。
金池長老十分寶貝的摩挲著,笑道:「貧僧沒去過大唐,聽說這些瓷器在大唐遍地都是?!」
蘇塵道:「大師說笑了,大唐也不是人人都能夠用得起瓷器的,這些一看就是名家手作,普通人見都沒見過。」
金池長老眼睛亮了,他要的就是別人沒有,這才能夠讓他虛榮心爆棚。
隨後又道:「貧僧有一個錫杖乃是青銅器打造的,大唐的青銅器如何?!」
蘇塵道:「大唐的青銅器倒是不少,但是普通人也都沒有的,大多都是用鐵器和木器。」
金池長老心花怒放。
周圍的和尚也是與有榮焉。
蘇塵隨後道:「大唐的百姓都是安居樂業,雖有富庶之民,但是大多都是低調小康之家。」
「也就是大唐的富商們才會如此奢華,他們極盡奢華之能事,瓷器絲綢,還有各種青銅器和金銀器皿,遍地都是,隨處可見。」
金池長老頓時傻眼。
周圍的和尚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他們這兒寶貝的不行的寶物,在大唐的富商手裡,竟然隨處可見,而且多不勝數。
一時之間,他們對大唐富商的家庭想像,已經到達了巔峰。
甚至還有些和尚想著,大唐的富商是否拿金鋤頭耕地,是否吃的饅頭都是金子做的!
金池長老道:「想老僧活了二百七十多年,沒想到還不如大唐的富商萬分之一。」
蘇塵道:「大師乃是出家人,不必跟那些俗人相比。」
金池長老口乾舌燥,他就是要比,人不攀比,不爭一口氣,活著有什麼用。
哽咽道:「老僧活了那麼久,其實就是不想輸於人,否則輸的不是老僧,而是佛門的臉面。」
熊羆在旁邊嗤笑一聲。
金池長老面色掛不住,周圍的和尚們都是很憤怒。
蘇塵也瞪了一眼熊羆,道:「孽畜,不得無禮,還不退下?」
熊羆這才是躬身,退後了幾步。
但是眼神掃視之間,根本沒把金池長老放在眼中,也沒把那些和尚看在眼裡。
金池長老道:「不怪道長高徒看不起,老僧落在下乘了。」
蘇塵卻道:「大師不過是保持真性情罷了,此乃大境界,多少人做不到。」
金池長老頓時一喜,覺得蘇塵實在是個好人。
蘇塵又繼續道:「不過大唐的富商們也就是有些金銀珠寶而已,在大唐境內上不得台面。」
金池長老一愣,道:「如何算是上得台面?」
蘇塵道:「大唐的貴人們都是有一些寶物鎮宅,將寶物帶在身上,那才是貴氣。區區金銀珠寶,不值一提。」
和尚們都是面面相覷,倒吸冷氣。
寶物帶在身上?
金池長老也是驚道:「如何算是將寶物帶在身上?」
蘇塵道:「譬如大唐的高僧們,那都是綾羅寶衣穿在身上,錦斕袈裟身上披,九環錫杖手裡拿,紫金缽托手上!」
「敲的木魚都是千年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念的經文更是請當代文人親手抄寫在御賜的宣紙上表出來的。」
和尚們眼睛都直了,金池長老更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蘇塵道:「大師為何哭泣?」
金池長老道:「老僧活了一輩子,都不曾享受過如此奢靡的生活,光是想一下都羨慕極了,也許,那才是真正的極樂世界。」
和尚們也是紛紛點頭,他們眼中的極樂世界,不外如是。
蘇塵樂了,笑道:「大師不必羨慕,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金池長老卻是搖頭道:「那是我佛門的極樂世界,豈能說是過眼雲煙?我們修行,不就是為了能夠達到如此境界麼!」
蘇塵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接下來蘇塵又說了一大堆,把紹慶寺裡面的一些高僧們修行的地方給說出來,將他們享受的東西都給說一遍,就足夠讓金池長老等和尚羨慕不已。
一時之間更加羨慕,只覺得他們還是苦行僧,大唐長安的和尚們才是真的身處極樂世界。
過了一個時辰,蘇塵以累了為由,便是起身要去休息。
金池長老連忙起身,道:「快送道長去休息,道長,老僧過段時間再去打擾你了。」
蘇塵道:「想不到大師如此好客,罷了,貧道這兒有一塊玉佩,乃是當初雲遊之時,大唐的貴人賞賜下來的,送給大師吧。」
他隨手從腰上解下一塊玉佩,就遞給了金池長老。
金池長老只是拿在手裡,就能夠感受到了不同之處,只覺得這玉佩當真是富貴華寶,靈氣逼人。
「好玉佩啊!」
「算不得什麼,大唐長安了的高僧們平日裡吃飯的缽盂也是用玉石打造而成的,甚至他們睡覺的床也是玉石堆積而成。」
嘶!
金池長老的眼睛都紅了,強忍淚水,才是沒讓自己哭出來。
跟長安的高僧老爺們相比,自己真是身處地獄。
那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生活的極樂世界,太令人羨慕了。
蘇塵接下來就跟熊羆被和尚給引到客房休息,因為好處給出去了,所以客房是最好的。
不過跟長安相比,也算不得什麼。
蘇塵又給帶路的幾個和尚,一人給了一錠銀子,出手闊綽,讓和尚們點頭哈腰。
「道長您好好休息,若是有事情儘管吩咐。」
「仙長,您休息好吧,如果有需要,我們這裡也是有些女香客的,她們很樂意為仙長服務。」
蘇塵呵呵一笑,讓他們都退下。
關好了門。
熊羆就忍不住了,道:「師父,這些和尚都是見錢眼開的混帳,你還縱容他們,弟子實在是想不明白。」
蘇塵道:「若要人滅亡,必要人瘋狂。」
熊羆也不傻,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明白了,道:「師父要對付他們?可是,直接打殺了便是,他們這一路上坑了不少香客呢。」
蘇塵道:「他們還有些用處,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對付他們。」
其實蘇塵對觀音禪院的人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的,不管是原本的軌跡里,那些和尚見錢眼開,見到寶物還要害死人奪寶,都是可惡的。
原本軌跡里的孫悟空一人行道過此處,暴露了寶物,讓和尚們見錢眼開,就殺人越貨,結果放火把自己禪院給燒了,還燒死了金池長老。
其他的和尚都是幫凶,卻一點事都沒有。
事後孫悟空和玄奘也沒怪罪他們,甚至還安慰他們,讓他們好好地改過自新。
呵呵。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蘇塵從不信這些人會改變,所以這一次打算一鍋端。
但是,能利用一下,他還是要利用的。
「師父為何要把那玉佩給出去?莫非,又是魚餌?!」
「沒錯,魚餌撒出去了,接下來就等魚兒上鉤了。」
他開始閉眼休息,等待時機。
要不了多久,禪院的另外一邊,已經吵成一團。
「此人說的是真的麼?」
「大唐真的如此富庶?」
「絕對是真的,否則怎麼捨得把如此寶貝的玉佩隨手送出來?」
「這個道士自稱苦修,結果都如此富貴,大唐的高僧們真的是活在極樂世界裡啊。我們為何就活該受苦受難?!」
和尚們都是憤憤不平。
然後有人提議也要去長安,但是很快被否定,因為他們沒有通關文牒。
又有人提議要去找黑風山的妖怪幫忙,但是又被否決了,他們怕黑風山的妖怪知道他們有玉佩,要搶了去。
爭論不休的時候,金元長老低聲道:「主持師兄,那個道士恐怕是有真本事的,我也有些道行,但是看不出他的深淺。」
金池長老點頭道:「本座早已經看出來了,那道士的修為極為深厚,凡人之中也無幾人是他的對手。」
作為活了兩三百年的人,金池長老自然是有修為在身的,不過大多都是嗑藥的,如今也有真人境界。
但是他都看不出蘇塵的深淺。
「恐怕那道人是大唐來的高人,而他又能掐會算,路過此處的,若是交好,必定好處多多。」
一個弟子道:「不如放火燒了他,藉機奪了他的寶物?」
竟然有不少和尚連連點頭贊成。
金池長老道:「胡鬧,他隨身帶的寶物肯定不如他身家,若是交好他,將來我們也許能去大唐,能得到更多。」
隨後吩咐眾人退下。
他眼神閃爍,想的更多,猶豫了半個時辰,推開了蘇塵的房門。
蘇塵笑了,他的魚兒上鉤了。
金池長老進門便是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道長可休息好了?」
蘇塵道:「休息好了。」
金池長老關了門,房內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蘇塵道:「長老有何事?」
金池長老直接老淚縱橫,哭道:「道長啊,老僧活了二百七十多年,都白活了啊。」
「這輩子都在地獄之中,不曾看到極樂世界,此生是否還能飛黃騰達都不得而知。」
蘇塵道:「長老不是在等待一個機緣麼,等便是了。」
金池長老道:「機緣不過虛無縹緲,是否真實都不確定,又是否能夠為老僧帶來富貴榮華更是不定數。」
蘇塵默不作聲。
金池長老道:「道長,你之前說過你能掐會算,在大唐長安都赫赫有名,能否為老僧也算一簽?!」
蘇塵笑了,道:「你想求什麼?」
金池長老眼睛放光,不假思索道:「老僧求問,未來那一場機緣於老僧的前途而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