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登聞鼓前告御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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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炭翁姓張排行老三,人稱張老三。【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一大早,張老三便來到了京兆府門口,擊鼓鳴冤。

  兩面牛皮大鼓乃是李下旨所立,左側鳴冤鼓,專為百姓伸張不平冤案所用。

  右側有座登聞鼓樓,這登聞鼓就沒這麼簡單了。若是你有冤情,官府卻包庇罪犯,而你手裡有十足的證據,那麼你就可以敲這登聞鼓了。

  登聞鼓又稱告御狀,鼓樓有專門侍衛看守,一旦你敲了,便能直達天聽。皇帝無論幹什麼,都必須放下手中的工作親自替你申案。

  但是有一點,你若沒有十足證據,你敲了這登聞鼓,那麼就麻煩了。輕則流放,重則殺頭。畢竟皇帝很忙的,不能因為屁大的事就讓百姓擊鼓告御狀。

  《帝王紀》中提到,上古時期的賢明君主堯舜時就設有「敢諫之鼓」。任何人有勸諫君主的意見或是蒙受了冤屈都可以擊打此鼓公開處理。

  至西周時,有明確的史書記載稱,周天子居住的宮室正門外就懸著一個「路鼓」,有專門官員負責看守。若是有百姓擊打此鼓,官員必須立即層層通告,冤情若重由周天子親自處理,不得延誤。

  後來,百姓擊鼓鳴冤所用之鼓有了專門的名詞,稱為「登聞鼓」,在晉朝時允許申冤無門的百姓直接向朝廷申訴。

  從此,這項制度在隋唐之時都有沿襲,唐律規定,若有百姓擊打登聞鼓,官員必須受理,否則官員便有罪責。

  張老三拿起鼓錘,將左側的鳴冤鼓敲得震天響。

  不多時,京兆府兩班衙役手持棍棒立與兩側,京兆伊裴樞身著官服登堂申案。

  京兆府仿州縣衙門,冤鼓立於門前。大堂正中懸掛一個匾額,秦鏡高懸。

  傳說秦始皇有一面鏡子,能照人心膽。原比喻能洞察一切。後也用以比喻官吏善於審察案獄,斷案公正嚴明。

  到了宋朝,這秦鏡高懸變成了明鏡高懸,詞意是一個意思。

  秦鏡高懸之下,京兆伊裴樞坐於堂前。裴樞身後置一屏風,屏風後面李坐鎮聽堂。

  裴樞一拍驚堂木:「下面何人,你擊鼓鳴冤又狀告何人?」

  張老三有點發抖,自古民不與官斗。官字兩個口,怎麼說都有理。

  可自己收了那位公子十兩銀子,當下只好硬著頭皮說出昨日遭遇:「回大人,小人張老三,乃城北離村人士。昨日自黃陵山拉了一牛車石炭來京中販賣,怎奈遇到鴻臚寺卿府上,與那管事講好一車炭一貫錢。怎奈那管事蠻橫不講理,連同小人牛車一併搶去,小人無奈,只好來此鳴冤擊鼓,求大人做主!」

  離村,乃城北流民所在地。

  大批流民湧入京城,朝廷將其安置到北城。按照八卦方位分為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村子,這張老三正是離村人士。

  裴樞一拍驚堂木:「來人,去農景逸府上,將鴻臚寺卿與管事給本官請來對質。」

  幾名衙役帶著佩刀拱手領命,轉身去了。

  張老三有些害怕,他東張西望沒看到昨日那青年公子,正思慮見,李自屏風之後轉出。

  張老三一看大喜:「公子!」

  「噓!」李做了個噤聲姿勢:「張老三,等會那鴻臚寺卿來與你對質,你萬不可泄露我在這裡。若是那寺卿抵死不認昨日之事,你就去敲這面鼓。」

  李指的是東側鼓樓那面登聞鼓,張老三嚇了一跳,他平日走街串巷對京城也多有耳聞。知道這登聞鼓一敲,乃是驚動天顏的,一時間嚇得茫然無措起來。

  旁邊裴樞沖他點了點頭:「你儘管放心大膽的敲,一切自有本官替你做主。」

  有了京兆伊這句話,張老三稍微心安了些。

  鴻臚寺卿農景逸正在家裡烤火,這黃陵山石炭當真耐燒。比那木炭強多了,這玩意兒又暖和燃燒時間又長,真是個好東西。

  旁邊管事二娃在一旁給他捶著肩膀,農景逸一臉享受的閉起了眼睛:「二娃啊,昨日昨日買來那頭黃牛可好?」

  二娃賊特嘻嘻:「大人放心吧,已經拴進後院了。多了這頭黃牛,開春咱們耕地又會省下不少勞力。」

  『砰砰砰!』外面有人將府門敲得震天響。

  農景逸大怒:「誰活的不耐煩了,敲本官家大門!」

  二娃一抬頭:「我去看看。」說著去了門外。

  不多時,二娃一臉緊張的帶著幾個衙役闖進了府內。

  農景逸嚇了一跳,他猛地站了起來:「這是作甚?」

  一名衙役一拱手:「寺卿大人,奉我家京兆伊裴樞裴大人之令,勞煩寺卿隨小人到京兆府一趟。」

  農景逸暗叫不妙:「發生何事?」

  「有人狀告寺卿強取豪奪,將一農夫牛車歸為己有。那那農夫一大早便去了京兆府擊鼓鳴冤,裴大人只好升堂接了這案子。」衙役如實回答。

  農景逸嚇了一跳:「這,這京兆府什麼時候開始辦公了?」

  「今日剛開,乃是受了上面的命令。」

  農景逸暗暗叫苦,這京兆府什麼時候開始辦公不好,偏偏這個時候辦公。他媽滴,自己不過是想占一頭牛車的便宜,就撞到槍口上了。

  「好他個刁民,本官以給了他六吊錢,他竟然還敢狀告本官!好,本官這就隨他去對質。」農景逸說著沖二娃使了個眼色。

  二娃立刻心領神會,反正那老頭也沒證據。到時就咬死了農府給了他六吊錢,是這老頭誣告。

  當下二娃也跟著大叫:「就是,大人您心善,昨日連牛車帶石炭給了那老翁六貫錢。他怎地豺狼之心,又來誣告大人!」

  農景逸冷笑一聲:「要不說這窮**計,富長良心嘛,走吧,咱們就去那京兆府一趟。」

  來到京兆府,農景逸一拱手:「裴大人,」

  裴樞冷著臉,半點面子都不給:「農大人,想必衙役已將案情說與你聽了吧。」

  農景逸看到裴樞不善,當下也故意冷笑一聲:「什麼案情?本官不知。我乃朝廷從三品大員,裴大人好大的官威,竟然派人將本官押來,這是何道理!」

  裴樞雙手抱拳:「奉當今天子令,凡有民告官之冤情者,無論你職務大小。哪怕你是一品三公,親王國戚,也要聽本官宣召來這京兆府投案。」

  「好啊,那本官倒是要聽聽是何人大膽,竟敢誣告與我!」說著農景逸在堂下右側坐了下來。

  京官,再沒有結案之前,可以坐在一旁聽案。

  張老三更有些害怕,看這架勢,這鴻臚寺卿根本就不害怕這京兆伊。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張老三更是緊張。

  裴樞一拍驚堂木:「張老三,將你狀告之事詳細與本官說來。」

  當下張老三又一五一十的將昨日經過一說,這農景逸大怒:「好你個大膽刁民,昨日你說連車帶炭一併賣與本官。本官憐你可憐,給了你六吊錢,沒想到你竟然喪心病狂,誣告本官!」

  管事二娃跟著一起進來的,他與張老三跪在下首。

  二娃指著張老三:「就是,昨日小人親眼所見,我家大人給了這老頭六吊錢。這老頭昨日還千恩萬謝,怎地今日吃了什麼藥,竟又誣陷起我家大人來了。」

  張老三氣的即欲吐血,這狗官當真是喪心病狂:「你們胡說八道,小人只得了一貫錢,何來六吊之多!裴大人,還請替小人做主哇!」

  農景逸得理不饒人:「哼哼,裴大人。凡事講個證據,這老頭拿不出絲毫證據證明本官只給了他一吊錢,這便是誣告!」

  裴樞點了點頭:「農大人說的有道理,這你們雙方交易無憑無據,本官著實不好判斷。這樣吧,張老三,你可有證人?」

  張老三想起了李,忍不住看了屏風一眼。

  裴樞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示意張老三不可暴露:「既然張老三你沒有證人,那這案子本官就沒發判了。」

  張老三不管不顧,衝出衙門直奔登聞鼓樓,拿起鼓錘擂了起來。

  農景逸大驚失色:「你,你幹什麼!瘋子,那是天子龍鼓。你誣告本官是要殺頭的!」

  農景逸害怕了,李可不好對付。這事真要驚動了天子,以陛下之能,搞不好就得知真相。

  可這刁民已經敲了,天子就得親自申案,一想到這,農景逸額頭汗水流了下來。

  正想著,李冷著臉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

  農景逸一嚇,差點從凳子上掉了下來:「陛,陛下!」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尤其是跪在地上的農景逸管事二娃,他如同見了鬼怪一般嚇得渾身發抖。

  李坐上大堂,一拍驚堂木:「農景逸,你可以有何話說?」

  這時那張老三也被登聞鼓上的侍衛帶了下來,來到大堂重新跪了下來。

  事到如今騎虎難下,農景逸只有咬牙死扛:「陛下,這純屬刁民誣告,臣確實給了六貫錢。」

  李砰的一聲,一拍桌子:「好你個農景逸,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昨日之事朕親眼所見,你與管事強取豪奪,欺壓百姓。你竟然還不知羞恥的死不肯承認。二娃,你看看朕是誰!」

  二娃早就嚇得牙齒打顫說不出話來,農景逸更是後背冷汗直冒,難道昨日陛下也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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