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說的不對?」褚遂良直面楊宏禮道:「打下安息城又如何?出了安息城,難道就能一路暢通了?大食人難道就跟咱們爭個安息?出了安息,他就不為難我們了?汝等為一己之私,鼓譟聖上擅動兵戈,置江山社稷與何地?」
說著,褚遂良轉身直面武官群體:「今日,吾送你等一句話,國雖大,好戰必亡,前隋之禍,猶未遠矣。【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此話正氣十足餘音繞樑,六部諸人當即一陣喝彩,楊宏禮想要駁斥,但一時又不知如何反駁,最後不服氣的冷哼一聲,站回了位置。
褚遂良得意的掃了他一眼,接著中氣十足道:「陛下,商路雖重,但比之社稷,二者孰輕孰重,望陛下明斷。」
「望陛下明斷。」
文官站出了大部,李承乾掃了眼悄默無聲的兵部和樞密院,一揮手道:「此事之後再詳議,今日就到這吧,退朝。」
散朝之後,楊宏禮和李孝宗幾人一同去了樞密院,而李承乾在回到兩儀殿後沒多久,也將內閣幾人召了過來。
「蕭相,以如今國庫錢糧,能不能支持的起一場小型戰事?」
蕭瑀謹慎的問道:「陛下說的小型戰事,是指多少兵馬?」
李承乾稍一思量,伸出了三根指頭:「三萬。」
「這……」蕭瑀看了左右一眼,沉聲回道:「陛下,支撐三萬人馬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恕臣直言,以如今朝廷的財政情況,的確是不適合在動刀兵,臣對阿拉伯帝國了解雖不多,但也知道其國勢並不弱於我朝,從局部看,安息城的確至關重要,將安息城控制在我朝手中,那就能將阿拉伯人擋在西域外。」
「可放眼大局,我朝現在若起刀兵,那和阿拉伯人的戰爭定然不止局限於一個小小的安息城,到時勢必會演變成大規模的國戰,陛下曾經也說過,大炮一響黃金萬兩,以國庫如今的存余,若起國戰,朝廷財政必定崩盤,到時無錢無糧,前線將士如何作戰,陣亡將士又如何撫恤,一旦因此出了亂子,社稷顛覆就在眼前,臣請陛下三思。」
「臣等附議蕭相之言,請陛下三思。」
餘下四人紛紛起身,從他們的態度來看,對於動武一事,他們怕是私底下早已達成了堅決反對的共識。
李承乾審視幾人一眼,起身向內殿走去:「你們跟朕來。」
走到內殿的輿圖前,李承乾背著手道:「仗,肯定是要打的。」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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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瑀有些急了,以現在的情況,的確是不適合打仗,若非要打的話,那天下必然會動亂,不止蕭瑀心急,就連侯君集和崔康幾人都急了,他們想要勸諫,但在他們開口之前,李承乾搶先道:「但這仗,朕並不準備在西域打,朕準備在這打!」
李承乾的手指,從嶺南布政司一路向下,在西南方向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基本將後世整個東南亞都籠罩在內。
內閣五人用餘光對視一眼,蕭瑀輕聲詢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李承乾背著手,沒有回答蕭瑀,而是問道:「你等覺得,天下現在有沒有什麼隱患?」
隱患?
對於皇帝突然拋出的問題,內閣這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
現在吏治清明民心思定,如今就是稱一聲大同盛世都不為過,能有什麼隱患?
侯君集想了想,試問道:「可是商路堵塞,陛下擔心會對經濟產生影響?」
李承乾搖搖頭:「西域商道雖然重要,但對我朝來說,並不算是命脈,就算不跟西方諸國做生意,我大唐的商貿也不會凋零,真正讓朕感到憂愁的,還是土地。」
土地?
幾人聽的更是不明白了。
現在有錢的人,更喜歡拿錢去做買賣,沒錢的人,則更喜歡去做工賺錢,只有極少一部分人,對土地有著渴望,按照目前的這種發展路子,只要一直走下去,只要保證經濟不崩盤,那土地兼併雖然避免不了,但也不會禍及國本,對於土地感到擔憂,他們著實是有些不理解。
李承乾轉身,見他們茫然的樣子,解釋道:「朕擔憂的地,是指的糧食,你等有沒有想過,此次靈州生亂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因為不法奸商哄抬物價。」劉泊說道。
「那只是表面原因。」李承乾擺擺手:「究及根本,是因為現在的人多了,而市面上的糧食供應卻沒有增加,這才是朕真正擔憂的,這個問題不儘快解決,那再過幾年,通貨膨脹必然更加厲害,到時就將是個大麻煩。」
這番見解,聽的眾人耳目一新,這所謂的通貨膨脹,跟舊觀念中的土地兼併,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比如都是人越來越多,導致資源供不應求,最後的結局,就是貧富差距加大,社會矛盾加深。
張山點點頭:「陛下說的對,原先買個包子,只用一文錢,現在已經漲到了兩文,要不是聽的陛下如此說,臣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的話剛說完,侯君集就迫不及待拍馬屁道:「吾皇聖明,我朝能得陛下,真乃蒼天庇佑,臣等要是有陛下見識之千萬分之一,也不至於如此愚鈍了,臣慚愧……」
「行了,少說這些無用之言。」李承乾現在沒有聽馬屁的心情,打斷他道:「所以這仗必須要打,哪怕勒緊褲腰帶,也得拿下足夠多大的土地來。」
蕭瑀老眼渾濁,盯著輿圖看了片刻,疑慮道:「可是陛下,這西南地界,大多都是高山密林,可耕之地並不算多,攻伐西南,還不如花大代價開發安北。」
安北布政司的範圍極大,其西起原先突厥聖地陰山,一直到最東邊原先的高句麗扶餘城,現在的大唐長春城,以後世的疆域劃分來說,就是涵蓋了哈薩克斯坦、蒙古國、吉林黑龍江和整個西伯利亞平原,其轄地之大,稱一聲半壁江山也不為過。
開發安北,不失一個良策,不說其他地方,就單單一個西伯利亞,其面積兩百六十萬平方千米,在後世不僅是亞洲第一大平原,也是出了名的大型糧倉,若能開發出來,那就是現在的人口在翻個五六倍,也足夠所有人吃的飽飯,但是,西伯利亞太遠了,也太大了,要想開發此地,沒個上百年的功夫根本沒戲,短時間內,最有利的,還是開發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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